出殡
刘明没了眼镜就看不见黑板,教不了学,只好去县城再配一副,晚上回家的时候,媳妇淑芬已经把饭菜准备好了放在桌子上等他了。“怎么,今天被民权打了?让我看看!”见刘明回家了淑芬赶紧走过来看刘明的伤。“啊!民权手也太狠了!”淑芬见刘明脸上青了一片,“这个挨千刀的!真不是人!”淑芬边骂边去抽屉里取药油。“嗨!”刘明做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淑芬过来给刘明脸上搽药油,“疼吗?”淑芬关切地问。“嗨!好了,没事了!”刘明推开淑芬。“还在生气?”淑芬问。淑芬的酒店里的服务生用了不少村里的年轻人,中午听一个去参加葬礼的服务生说刘明被打了,民权几个还当众侮辱刘明和自己,淑芬就赶紧回家了,见刘明一脸的不高兴,就知道民权的话又伤到了刘明的心里头。“刘明,对不起,因为我,又让你受委屈了!”淑芬温柔地伏在刘明的怀中。“嗨!”刘明又重重地叹息了一声没说话。“这个该死的民权,连死人都欺负,一定会有报应的,他不就仗着当着村长的民生吗?今年年底民生的村长就到期,把他这个混蛋村长选下去,看他们弟兄以后还有什么可嚣张的!”淑芬气愤地说。“那谁当村长?”刘明问。“谁当村长都可以啊!你也可以当啊!”淑芬说。“我当村长?我可不是那块材料!”刘明摇着脑袋说。“你有什么不能当村长的?你又有学问,人又正直,一定能做个好村长的!”淑芬说。“别开玩笑了!我一个教书匠能做村长?哼!”刘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时门铃响了,淑芬赶紧出去开门,原来是刘明在路政工作的弟弟刘军来了。“哥,你怎么样啊?我才回家就听说你被民权那个混蛋打了,赶紧过来看看!”刘军说着坐了下来。“没事了!”刘明板着脸说。“你哥这个人没本事还爱逞强,挨了打回到家里嘴巴还硬着呢!”淑芬抱怨着说。“民权这种街坯咱惹不起,哥,以后别管他的闲事!咱咋能斗得过人家呢……!”刘军坐在那里和淑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又劝了半天刘明,听的刘明直瞪眼:“民权怎么啦?他拳头大就可以胡作非为了?要是大家都不敢吭声,那他不是横行无忌了?”见哥哥发火了,刘军这好闭嘴,哥哥的脾气他知道,劝也没用!“姐,我想和你商量个事情!”刘军转换了话题。“什么事啊?”淑芬问。“我们队里现在要上一批稽查车,但队里没钱,让职工自己闹!谁买了车谁就可以做车辆所在的稽查组的头,车辆每月给包车费3000元,稽查组实行单车核算,罚没收入除了给队里上缴任务外,剩下的先付包车费,再剩下的大家分。”刘军说。“啊?乱了!乱了!你们是行政执法机关,怎么还能搞经济承包?这不是鼓励你们乱罚款吗?”刘明摇着脑袋嘟囔。“哎呀,你懂什么啊!现在都这样了,县里的交警都规定有罚没任务呢,完不成任务,工资都要扣发!”淑芬把刘明的话顶了回去。“小军啊,你有什么打算啊?”淑芬问。“我也想买个面包车,别的不说,单一年的包车费就能赚下一万多块,在加上分的工资,我估计怎么着一年也能弄上三万块钱!”刘军兴奋的说。“这么多?那你们一年要罚多前钱啊?”刘明禁不住问。“哎呀,刘明你别捣乱!小军说正事呢!”淑芬不耐地说。“姐,我的钱不够,想和你借两万块,你看这事成吗?”刘军望着淑芬期盼地说。“嗯!这是个好机会,咱不能错过了!明天下午你去我那里,我安排财务上给你准备两万块钱!”淑芬爽快地说。“姐,谢谢你!”刘军高兴地说。
铁蛋出殡了,出殡那天只有铁蛋和雅琴的几家至亲过来,冷冷清清的。胡子也带着几个村痞过来了,胡子说铁蛋是个汉子,哥们得送他一程,一早便过来帮忙。还没起灵,民权就带了几个人过来。“铁蛋,大爷今天来送你了,让你风风光光的上路!”民权说完对伙计一招手。两个伙计点了一挂万子头的鞭炮直扔进了灵棚。“噼啪啪啪!”灵棚里鞭炮乱飞乱炸,把里面的人都炸的向外乱跑,灵棚被弄的混乱不堪,祭桌也倒了,香炉也砸了,连守灵的雅琴也被惊惶奔走的人挤倒在了地上,气的雅琴嚎哭不止!胡子看的眼睛冒火:“妈的,民权你这狗日的真不是人,和死人过不去你什么玩意啊!”胡子气得跳进灵棚将没爆炸完的半挂鞭炮拖出来向站在外面看笑话的民权当头扔下!“狗日的,炸你们自己这帮王八蛋!”胡子大骂。民权几个没防备,被鞭炮炸的乱蹦乱跳、鬼哭狼嚎的,胡子几个村痞哈哈大笑起来:“民权,狗日的你跳的美啊!比街上那偷了骨头的癞皮狗蹦得都欢实啊!哈哈哈哈……!”。
民权几个家伙在毫无防备之下被胡子扔过来的鞭炮炸得狼狈万分,见胡子几个家伙还幸灾乐祸地站在那里嘲弄自己,肺都快气炸了:“胡子,你这个龟儿子、王八蛋,我让你变成癞皮狗!”民权边骂边扑过来打胡子,胡子早就想找机会报复民生民权哥俩了,哪里肯放过这个好机会呀,也扑了上去,两个人厮打在了一块,跟着两人过来的伙伴也打成了一团!灵棚成了战场,灵位也被打碎了,棚子也被踢翻了,板凳桌子打翻一地。雅琴见了扶着铁蛋的棺材撕心裂肺地哭嚎了起来,杏花怎么拉也拉不开,雅琴竟几次哭晕到了棺材上。
胡子早就想收拾民权了,今天可算抓住机会了,抓住民权一顿乱打,民权虽然也生的高大,但整天养尊处优的怎么也不是天生匪性的胡子的对手,被胡子打得头破血流还掉了两个牙齿,狼狈不堪地带着几个伙计跑掉了。
“民权,跑什么啊?刚才不是还呈英雄着吗?现在怎么变成夹尾巴狗了!狗日的,把你的狗牙带走啊!哈哈哈哈!下次老子叫你满嘴没牙!”胡子双手插着腰望着民权几个的背影和几个村痞得意的跳骂。
一顿架打的连抬棺材的都吓跑了,胡子却很开心:真他妈痛快!胡子虽然也挂了彩却浑不在意。“啊…呜呜呜呜!铁蛋…铁蛋啊!”雅琴跪在地上撕肝裂肺的哭嚎起来,胡子见这四周惨兮兮的,送葬的人都跑光了,雅琴哭的死去活来的,那样子实在让人心疼,胡子不禁起了怜惜之心。“没抬棺材的了?”胡子看了看:只剩了几个至亲好友了,其他人全吓跑了。“他妈的!我来抬!”胡子边骂边招了他的几个哥们过来,抬起了棺材:“走了,起灵了!”胡子吆喝着抬着铁蛋的棺材向坟地走去,杏花扶着哭的半死的雅琴,在几个亲戚的陪同下,凄凄惨惨地把铁蛋葬了。
铁蛋的父亲在医院里住了半个月就死活不再住了,大女儿把老汉接回家调养,但老汉一口怨气闷在心里实在咽不下去,身体稍微好点后就跑到县里四处去告民权:公安局、信访局、纪检委,老汉甚至去找了几回县长,可找来找去的,最终还是要公安局处理,可公安局是讲证据的,没什么证据最终还是不能奈何民权!那张民权在乡派出所和公安局都有人,公安里办案子的人都不给铁蛋使力气,老汉急得天天去派出所和公安局告状,弄到最后,公安局和派出所的人见了老汉就头痛,见老汉来了就躲!弄得老汉是欲哭无泪!在县里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两个月也没把民权告倒,老汉又气又急竟然吐血晕死在公安局里,被送到医院没过一个星期就撒手而去!
不到半年雅琴家就办了两次丧事,村子的坟茔里又添了两座并排的新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