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大江今天打扮的挺精神的:大江中等个儿粗粗壮壮的,方方的黑脸堂上配着一双笑咪咪的眯缝眼,给人一种很可亲的感觉,今天他穿了套灰西装胸前戴了红花彩带,老老实实地坐在杏花身边。弟弟小江是个白皙纤细的年轻人,高挑的身材,乌黑的一双大眼睛,很帅气很斯文。
车到婆婆家时已经下午了,整整走了5个小时,杏花头一回坐汽车,觉得头晕晕的。婆婆家所在的村子叫小寨子,据说以前还有土筑的寨墙。喜车一到,立即鞭炮齐名,穿了一身红色吉服的杏花一下车,四下里的宾客就发出了阵阵惊叹:“新娘子好漂亮呀!”,“傻大江真有福气呀!”。公婆家院子挺大的,北面是三间正房左右各有两间偏房,对着正房是一排门房。东边的两间偏房是新房,院子正中搭了席棚,喜宴就摆在里面,村子里面的男女老少都在里面闹哄哄地吃喝。
新娘子进门后,婚典就开始了。司仪说了一大套吉利的祝词,然后是媒人老杨叔和村长民生叔讲了一堆祝福的话,民生叔是个肥白的矮胖子,眼睛一笑就眯成一线,给人一种很和善的感觉,民生叔说话很幽默得体,杏花对他的印象很好!最后是公公讲话。接下来就是新人敬酒,杏花和大江俩先给父母敬酒,然后是媒人老杨叔、村长民生叔,然后是所有的宾客。
……闹腾了一天,新人终于进了洞房。
新房不大,地上新打的水泥地面被拖得干干净净的,刚粉的白墙壁还散发着一点石灰的味道。外面一间是客厅,里面是卧室,新吊的席棚上悬了不少五色彩纸扎的彩带,窗上贴了喜字,四周贴了不少吉祥的红色的窗花;客厅里新买的24寸黑白电视机放在同样新打的电视柜上,地上放了一个双人沙发,一张茶几,就占据了近一半的面积;卧室里一张双人木床上铺着新被褥,一个新木衣柜和一个梳妆台占据了大半个房子。
闹洞房是结婚不可缺少的节目,一群年轻人随着新人一拥而入,吵吵嚷嚷地围着杏花和大江闹个不停。“新郎新娘来啃苹果呀!”有人提议,众人立刻附和。“大江,你咬住苹果,让杏花上嘴来啃,然后让杏花再咬住啃了一半的苹果,让大江上嘴巴去咬,直到将苹果啃净为止,中间苹果不许落地!否则就要受罚”。杏花被人拥着无奈只好照做,大江嘴笨,苹果落地了几次,啃萍果时果汁溅了杏花满脸,众人罚大江拥舌头帮杏花洗脸,杏花羞的要逃掉,却被众人按住动不了,只好被大江用舌头清理了一番,众人哄笑个不停。
“喂喂,都静静!静静!你们这帮人就会瞎折腾,连个明堂都弄不出来!”老四醉醺醺地分开众人走了进来。“呦!四叔,你老这么大岁数也来凑热闹?大江可管你叫叔呢?要大义灭亲呀!”众人见老四进来了纷纷调侃他,老四是村子里闹洞房的高手,也是村子里最好色的家伙。“四叔露一手呀!”“对!四叔出招呀!”众人哄闹着。“来来!让大江平躺在床上!”老四醉醺醺地说。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大江按在床上。老四把个生鸡蛋交到杏花左手里:“新娘子,把这个从新郎官左裤管伸进去,右手伸进右裤脚管,你要把左手的鸡蛋交到右手里”,杏花羞的不肯,但众人拥着她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照做了。大江向来不穿内裤,杏花的两只手伸进去就触到了,“新娘子摸到几个蛋?”老四带头大声起哄,羞的杏花抬不起头……。“来,该新娘子了,换新娘子躺下!”老四继续出招。杏花被众人按在床上,老四把鸡蛋交到大江手里:“大江,你把鸡蛋放到新娘子左边袖子里,然后隔着衣服推,绕过胸前,从右边袖子推出来,然后再推到右边裤腿里,再从左边裤腿推出来。”大江笨手笨脚的在众人的起哄中半天才把鸡蛋推到杏花丰满的胸口,“大江,你媳妇的棉花软不软?”有人喊,“什么棉花?”大江有点发楞。“没棉花呀!”众人哄笑起来。“那你媳妇的馒头大不大?”又有人喊。“馒头?没看见呀!”大江被弄晕了。众人笑的更厉害了。“就是你媳妇的奶呀,大吗?”“嘿嘿,大…!大…!呀!”大江傻笑。众人笑的更厉害了。老四让大江推着鸡蛋绕着杏花胸口推,羞的杏花不敢睁眼。老四不怀好意地突然从后面一推,大江跌倒在了杏花身上,鸡蛋被压了个稀烂,杏花胸口湿了一片,正在杏花狼狈的不可开交的时候,老四喊了声:“贴烧饼了!”便合身趴到大江身上,七八个小伙子见状一拥齐上,把大江和杏花压在了下面玩起了跌罗汉,杏花在下面被压的喘不过气来,觉得不知多少只手趁乱在自己身上乱摸,尤其是老四的手,一直在自己乳房上乱抓,急的杏花尖声直叫,最后竟被弄的哭了起来;大江被压在下面却觉得好玩,尤其是不少手摸到他的身上,痒的他滚着身子咯咯直笑!小江在外面见闹的不象样子了,就和天祥几个进来拉,都拉起来了老四还赖在大江身上伸手在杏花身上乱摸呢,气的小江把他架出了房子。大江起来后也不来安慰杏花,傻呼呼地站在那里被几个人挑逗的嘿嘿地直笑!杏花看在眼里,更觉得伤心,痛哭了起来。见新娘子哭了,闹腾的人也觉得没趣就渐渐散了。
人都走了,杏花去插上门。杏花觉得胸口被碎鸡蛋弄的粘呼呼的,难受极了,就让大江背过身去,自己背过身子脱了衣服清理干净后,换了件衣裳。回头见大江瞪着眼睛叮着自己看呢,不禁脸上烧烧的:“让你回头的,怎么又转过来了!”杏花娇慎。“嘿嘿!你身上好白呢!”大江看着杏花傻笑,杏花羞得抬不起头,赶紧换了件衣裳。杏花感到很疲倦,靠在床上看电视;大江喝了不少酒,这时肚子也饿了,拿了块点心递给杏花:“你…你吃!”“你吃吧,我不吃!”杏花摇了摇头。大江就坐在桌子旁边抓起糕点水果一顿大吃,片刻就杯盘精光,看的杏花眼睛都快掉了!吃饱了大江就脱的精光,爬上床来,杏花吓坏了缩到床脚以为他要做坏事:“你,你脱光了干什么?”“睡觉呀!”大江边说边拉被子盖上,“你也来睡呀!”大江对杏花说。“我不困,你先睡吧!”杏花说。大江头沾到枕头上没几分钟就鼾声如雷了。
看着酣睡的大江,杏花的心里突然觉得好烦躁:这就是自己的丈夫吗?自己要和他过一辈子?失望、哀伤、委屈似乎现在已经扭成了一股绳绞住杏花的心坎在磨!杏花觉得心里一阵阵的痛,从来没感觉的痛!闷的慌、哽得慌、绞得慌、痛得慌,眼泪象泉涌一般喷射了出来,殷湿了杏花红润的脸颊,殷湿了杏花的胸襟,杏花尽力喘息着,极力压抑着自己不哭出声来,柱子的身影又浮现在杏花的眼前,想起离家时柱子伤心欲绝的眼神,想起那姥姥山顶柱子远眺的身影,又想起刚才闹洞房时大江傻呼呼的样子……杏花怎么也睡不着,竟依床哭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