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另一个世界
段政大骇,冲上前按住她的伤口。
戴真儿却仿佛感觉不到痛,对着唐博士说道:“这个是红色,这个---”
唐博士顿时说不出话来,他是一名心理医生,见识不少,却也被她这一荒唐的举动吓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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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明媚,照在人身上感觉暖洋洋的。
不少病人都在家属的陪同之下,到院子里晒太阳。
医院绿化带的一角,一棵高大的假槟榔树底下,一名左手扎着绷带的年轻女子安安静静地坐在长椅上,这名女子长得相当漂亮,漂亮到什么程度?不少经过的路人都不由自主地扭头多看她几眼。
然而,她却毫不觉察,她安安静静地坐在哪里,一动也不动,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
一名女护工走到她跟前,递给她一个剥了皮的橘子,见她没有反应,女护工细心地剥开其中一瓣送到了她的嘴边。
女子却不愿意张口。
段政站在不远处,静静地望着这一幕---
“长期吸食海洛因对脑部神经系统造成了一定的伤害,再加上精神受了刺激,进而引起听觉、视觉的偏差、记忆力衰退以及反应迟缓。”
“医生,那我的妻子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很抱歉,段先生,大脑的损伤是不可逆的,现在我们只能是通过药物来控制----至于病情往后如何发展,就要看她个人的造化了;而且病人还伴有自虐倾向,这是相当危险的。据调查,我国的精神病患者每年的自杀率高达30%。从今往后,病人身旁必须要有专人陪伴左右,无时无刻---。”
望着坐在那里静如处子的妻子,忆起医生的话,段政心中是五味杂陈。
须臾间,他举步来到了妻子的身旁,接过护工手中的橘子,冲着她点了点头。
女护工会过意来,转身走开了。
他剥了一瓣橘子送到了妻子的嘴边,柔声说道:“真儿,吃橘子。”
闻言,她乖巧地张开了嘴。
他一瓣一瓣地喂着,她一瓣一瓣地吃着。
一个橘子吃完了,他在她跟前蹲了下来,与她平视着,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喃喃轻语“真儿,不用怕,不管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直陪着你的。”
她只是望着他,没有任何回应。
他冲着她淡淡一笑,说道:“我爱你,你知道吗?”
她怔怔地望着他,眼内仿佛有着另一个世界,一个他完全看不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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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飘着小雨,位于t城西区某个小型房地产中介公司内传来一声女子尖锐的声线:
“什么?我这可是带院子的独栋别墅,而且在那么好的地段,按现在的房价,少说也值个两千万,他才出一千二百万,一下子砍了八百万,你还不如叫他去抢呢?”
面对她的质疑,房产经纪人赶紧说道:“戴小姐,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您这么着急出手,而且还要求对方一次性付款,这样的条件不好找啊;您如果不那么着急的话,我一定可以给你找到出价更高的买家的。”
这一点,她哪里会不清楚?
但是,她更清楚,自己害了戴真儿,段政是决不会善罢甘休的;虽然他手上已经没有任何证据,但有钱能使鬼推磨,就凭这个男人的财力,要报复自己是轻而易举的事。
她必须得在他想起来之前逃出他的地盘。
再三思虑之下,她觉得现在可以让自己安身的,只有海外。而且,她机票都出来了,就在大后天晚上的11点。
一千多万,足够她在国外过上舒适的日子了。
戴晓敏思忖了片刻,说道:“不,你去跟买家说各退一步,一口价,一千四百万,不能再低了,如果他同意,我可以立马签合同并办理过户手续。”
闻言,经纪人大喜,赶紧说道:“成,我这就给对方打电话。”
见经纪人拿着手机走了出去,戴晓敏一脸焦虑地摆弄着手里的纸杯。
这回一定要谈成,不然,再找下一个买家就来不及了。
须臾间,经纪人快步走了进来,一脸欢喜地对着她说道:“戴小姐,成了,对方同意了,可他现在人不在t城,我跟他约了明天早上过来办手续,可以吗?”
听到这消息,戴晓敏心底喜出望外,她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成,那我明天再过来,你得提醒他,最迟到后天,我必须得收到房款全款,合同上也必须要注明这一点。”
“成,这一点我都跟对方都讲清楚了,没问题的。”经纪人笑眯眯地望着她。
戴晓敏放下手上的纸杯,顺手拿起了自己的手提包,一脸冷若冰霜地举步走了出去---
走到门口,见街上不少行人都撑着雨伞,天空飘着雨,地面都湿透了,她心情极度不爽地低声咒骂了一句,举起手提包挡在脸上,小碎步沿着人行道跑去---
跑着跑着,一辆面包车迎面驶了过来,车辆“吱”地一声停在了她的跟前,很快,两名穿着灰色衬衫的汉子下车,跑到了她跟前。
戴晓敏尚未反应过来,手臂就被这两人一左一右架住车辆的方向拖去。
戴晓敏大骇,回头冲着路人大声呼叫着:“绑架啊,救命---”
两名汉子闻声,钳制住她手臂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很快拖着她来到了车跟前。
慌乱之下,戴晓敏伸手死死拽住路旁的电线杆,扭头,见后方一群路人围了上来,却没有一人上前来帮她,她扯着嗓门对着他们吼道:“救命,快,谁帮我打110----打110---”
---南山区精神病诊疗中心
围观的群众看到了面包车上的标识,却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掏出手机。
就这样,在众目睽睽之下,戴晓敏被两名汉子粗暴地拽上了面包车,并且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
车门关上一的瞬间,戴晓敏疯了似地尖叫着---
“我知道,你们是段政派来的人对不对?你们这么做是犯法的,知不知道?放开我,放开我---”
她尖叫着,一名汉子冲上前来,用胶布封住了她嘴。
南山区精神病诊疗中心,一名女医生站在重症病房前,透过小小的正方形玻璃窗望了进去,里头,一名穿着病服的女子正蜷缩着身子蹲在墙角。
这女子,头发至少一周没洗,蓬头垢面的,面色灰白,一双眼睛底下的黑眼袋十分明显,看那模样,已经有两、三个晚上没睡过觉了。
资料上写着年龄二十九岁的人,看上去却像个年近四十岁的憔悴大妈。
“开门吧。”女医生冲着一旁穿制服的工作人员说道。
工作人员拿出钥匙,打开了病房的门。
女医生看着手上的诊疗表,对着里头的女人说道:“戴晓敏,是时候吃药了。”
女子闻言,整个人突然间如受惊的蚱蜢一般跳了起来,她满脸惊恐地望着门口吼道:“我不要吃药,我不要打针,我没有病,我没有病---”
然而,门外的人却完全漠视她的叫声,端着药走上前来,见她反抗,来人早有心理准备,一人按着她,另外一人动作熟练地强行撬开她的嘴巴,一碗黑如墨汁的汤药直灌入她的喉间。
那味道犹如发酵了几日的馊水,恶心得她直吐,对方却死死钳制住她的下颊,强迫她吞下。
挣扎着,药终于吞下了,来人放开了她。
戴晓敏痛苦地跪在地上干呕。
来人一脸嫌弃地扫了她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门关上了一瞬间,戴晓敏冲上去,对着门又踢又闹---“放我出去,我没有精神病,你们这些丧尽天良的恶鬼---这么对我,迟早会遭报应的。”
站在门外的女医生一脸冷漠地望着她,冷冷地说道:“往自己的亲人水里加海洛因,你当然有病,而且还病得不轻,戴晓敏,我劝你还是别再闹了,你想出去是没可能的,还是乖乖地接受治疗,这样兴许还会少遭些罪。”
说完这话,女医生回头,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安排一下,下午给她做电击治疗。”
闻言,戴晓敏全身哆嗦了一下。
望着眼前这道被从外头锁上的铁门,她害怕极了。
在这里,她被当成了一个精神病重症者,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被关在这个不到五平米的空间内,被灌着比粪水还要恶心的汤药,被强行注射各种各样的药水,还要被五花大绑着接受那些所谓的‘电击’治疗。
每被‘电击’一次,她都会全身抽搐,痛不欲生。
她还曾听到外头的护士提过,先前有不少病人因忍受不了这种‘电击’所带来的痛苦,在‘电击’过程中咬断了舌头,有的甚至生生拉断了自己的骨头。
恐怖,实在是太恐怖了。
而且,不知是否受药物的影响,最近几天,她已经无法睡觉了,无论有多困,眼皮有多重,她都睡不着,每分每秒都是煎熬;她知道,长此下去,不知哪一天,自己就真的成了神经病了。
望着眼前让人压抑的四面墙,戴晓敏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她用力地扯着自己的头发,冲着天花板大声嘶吼着:
“啊---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没病,我没病---”
然而,无论她怎么叫,都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在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什么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