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悠然,你在哪?
那将那衣裙的一角紧紧的攒在手心,漆黑如墨的双眸染上了几分血色,推开引竹递来的酒壶,若是这女人出了事,发一回狂又如何。
已从暗中现身的引竹蓄势待发,一旦王爷失去理智,他会第一时刻的动手。
一道黑影自远处疾驰而来,“王爷,属下们在前方发现了重伤昏迷的引香。”引香便是白芷。
重伤!秦烈瞳孔一缩,血色又深了几分,“可有安庆郡主的下落?”
“引香昏迷前曾提到,有一男子从七皇子手中救下了安庆郡主,朝着南边去了。”影子回道。
秦烈一听,当即朝着影子所说的方向追去,他必须亲眼看到这女人平安无事。
看着身侧这个有着明月清朗之色的男子,宇文悠然的眼底一片复杂复杂,她从未想到,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与达奚丰赡重逢。
对于达奚丰赡会出手相救,宇文悠然却一点也不意外,若是不救,他就不是紫月国温润如玉的达奚公子了。
笑似朗月温润,立如兰芝玉树,便是对他最为贴切的写照,也怪不得小裳会为他痴迷。
想到此,宇文悠然目光一冷,紫月国女皇銮驾后日才会抵达京都,他为何会提早出现在这里,再联想到那些对她毫不留情出手的人,宇文悠然心中有了一种猜测。
“今日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宇文悠然客气而疏离的福了福身。
“不过只是举手之劳,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达奚丰赡却丝毫不在意她的态度转变,双眸清澈幽泓,无波已自带笑意,温润的声音犹如一道清风拂过,“既然那些人没有追来,想必已被姑娘的人拦下,我们且在此地稍等片刻。”
“多谢!”宇文悠然再次道谢后便摆出了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一如既往善解人意的达奚丰赡自不会勉强于她,守礼的拉开了与宇文悠然的距离,亦陷入深思之中。一贯清澈的眸子也多了几分迷茫和探索。
可就算如此,待秦烈距此地还有一百丈时,他便第一时间察觉,冲着宇文悠然拱手道:“寻姑娘的人已经来了,在下告辞。”
一路追寻而来的秦烈远远便看到了安然无恙的站着一片月光中的目送达奚丰赡离开的宇文悠然,示意引竹跟上达奚丰赡,猛灌了一大口酒,吊儿郎当得向着宇文悠然靠近。
闻到空气中的酒香,宇文悠然便猜到了来人,周身气息顿时变得格外冰冷,目光冷然看着边走边喝酒的秦烈,道:“幽王殿下还真是深藏不露。”
近处仔细了打量了宇文悠然,确定她并未伤到分毫,而他手中的只是她裙摆上的一角,登时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越发的显的轻佻起来,“郡主在说什么本王怎么听不懂,没想到在这荒郊野岭竟然能遇到郡主,看来本王和郡主真的不是一般的有缘。”
宇文悠然心头的火苗一个劲儿的往上窜,“王爷若是执意如此,那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只要王爷以后不要多管闲事,关于王爷的事本郡主自然也会忘得干干净净。”
秦烈已经心满意足的看到了这女人小小抓狂的模样,见好就收,浑身的气息一转,便再也在他身上找不到半分轻佻,少了醉态的凤眼越发漆黑如墨,再配着他这一身的黑衣,俨然与平日判若两人。
若是这样的秦烈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恐怕从此不少人都会睡的不安稳。
秦烈终于在宇文悠然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半分的鄙夷,也不枉他提早暴露身份,习惯性的勾起嘴角,道:“希望没有让郡主失望。”
“白芷他们两人如今的情况如何?”宇文悠然却是答非所问,若不是他们两人舍命相护,她就算能撑到达奚丰赡出现,恐怕也已经凶多吉少。
秦烈挑挑眉,这女人远远没有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清冷,“影三死得其所,白芷受了伤,需要调养些时日,待她养好伤,自会回相府。”
宇文悠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默默的在心中记下影三这个名字,点了点头并没有排斥秦烈的决定,然后才问起她最想问的问题,“刚刚那些人应该就是王爷今晚所谓的要事,他们背后的主子是谁?”
越想宇文悠然便越觉得这些人身后得那个主子就是周姨娘的依仗,今日与他们遇上时,若是他们只是想要单纯的杀人灭口,便不会所有人的目标都锁定她一人。
重生以来,这么想让陶秒筠死的,除了皇后恐怕就是周姨娘身后的那名神秘王爷。
秦烈这
次却没有立马回答,而是反问道:“郡主知道后,准备如何回敬他?”
宇文悠然目光一冷,警告的看向秦烈,一字一顿道:“王爷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一些。以往的事本郡主可以既往不咎,但本郡主希望从今日起,王爷不要擅作主张,多管闲事。”
“好,本王答应你。”秦烈回答的信誓旦旦。
“他们是谁的人。”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话到嘴边,可看到宇文悠然与他疏远的模样,秦烈却突然改变了主意,“明日本王会在醉花楼恭候郡主大驾,若郡主真的想要知道,便不要爽约,夜深了,引竹送郡主回去。”
宇文悠然算是发现了,不管身份气质怎么变,有些本性却是不能变的。怒目瞪了一眼秦烈,她真不信和他多呆一息。
不过就是一晚上,她还等的起。更何况,难道他不说,她自己就不能去查吗!
宇文悠然离开后,秦烈浑身却充满了肃杀之气,起身飞掠而去。
安庆郡主不可能不认识七皇子,那唯一的解释便是七皇子在碰上她时,便躲了起来。
既然宇文悠然对七皇子这个幕后之人这么感兴趣,自然要让七皇子活的长一些,不过在此次之前她要先去收点利息。
狼狈不堪的七皇子,好不容易摆脱了身后的阎罗,险而又险的回到了七皇子府,脸色黑青的看着身边仅剩下的三名死士,心里一阵淌血。
要知道这些死士可是他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总共也只有二十一人,五年来,也仅仅这损了四个人,可今天一晚上,竟然被人一窝端了,就只剩下了这三个人。
“给我查!彻查!我倒要看看安庆郡主身边是谁能耐这么大!”
一名死士立刻领命离开。
可蒋凌正何时吃过这么大的亏,他的性格本就很辣,又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听五哥,若是早些让周姨娘付诸行动,何至于发生今天的事情。
想到此,他当即又吩咐另一位死士道:“通知周姨娘,丞相府她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这边刚刚吩咐下,便有下人匆忙的进来喊道:“殿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蒋凌正脸色一黑,一脚踹向这喊叫的奴才。“大喊大叫成何体统,不知道的还以为府上死了人呢。”
那奴才被踹的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却已经不敢有丝毫耽搁,重新跪倒在七皇子跟前,这次学聪明了,直接将要汇报的事情说了出来。
“棋王府书房走水了,听说五皇子被困在了里面,至今生死未卜。”
“什么!”蒋凌正神色大变,谁都能出事,就是他的这个五哥不能出事。不然现在围绕在他身边的那些大臣十有五六都要重新站队。
他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当下也估计不了那么多,直奔棋王府而去。
五皇子看着站在床榻旁脸色黑沉的弟弟,盖子被子下的手死死的扣着不争气的大腿,被烟呛了的嗓声格外的嘶哑,“七弟,你可知今日错在哪里。”
蒋凌正此时也平复了下来,恢复了几分理智,“五哥,我知道错了,接下我来应该怎么做?”
“敌在暗,我在明,我们什么都不要做,静观其变。”
翌日一早,宇文悠然早早起来,到寝凉院陪着老夫人用完了早膳,当老夫人提起陶妙淑姐妹搬回滨菊院的事,宇文悠然便将早就准备好的陶妙琴对新房子过敏的理由说了出来,老夫人一看来请安的陶妙琴果然带着面纱,便未起疑。
自老夫人院子中出来,宇文悠然便与陶妙淑姐妹分开,带着红袖和白蔷直奔采薇院,她可没有忘记,今天可是周姨娘禁足的最后一天,有些账也该算一算了。
宇文悠然的突然造访,让采薇院的所有丫鬟婆子心头一紧,各个噤若寒蝉,生怕哪里做的不对,被郡主寻到错处,步了罗嬷嬷的后尘。
听着屋子里传来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宇文悠然目含嘲讽,对着红袖吩咐道:“待会儿进屋以后将那些被摔碎的物件都统计一下,回头让范嬷嬷折算成银两,从在采薇院当值的下人月银来抵,直到账消。”
“是。”红袖端的趾高气扬,心中更是觉得格外畅快,以往这采薇院的下人可没少欺负她,各个鼻子长到眼睛上面,如今怎么样,她们小心翼翼的模样,就觉得格外的解气。
在屋子里的周姨娘可是将她们的对话听的真真切切的,气得浑身发抖,心中登时一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