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白富美

    皇上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起身活动筋骨,“九个男妃,除去死了的魏成,排除嫌疑的张子然,剩下七个中的一个。”
    “这个我也想到了,但是您就真的相信张子然是清白的了吗?说不定是他为了博取您的信任,跟刺客演出的苦肉计呢。”段清研始终觉得张子然有古怪,就凭他那诡异却能轻而易举制住她的身法。
    皇上看出段清研的小九九,忍不住揶揄,“你是不服气他能轻而易举制住你吧!”
    段清研被说中心事,大方承认,“就是啊,明明张子然是个不学无术的公子哥,却突然会武功,还身法诡异,不令人疑惑吗?”
    “是令人疑惑,也有可能是他跟刺客上演的苦肉计,但是当时他的眼神骗不了人。”皇上回想到当时张子然挡在她身前挺阔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勾起。
    宫女端来清水,皇上挽起袖口双手浸泡在温水中,看着清水中白皙却粗犷的双手,忽然烦躁,掬一捧洗脸水打在脸上。
    擦干净水珠,宫女细心的替她抹上护肤的精油,可是骨头已经变形,在怎么呵护也变不成普通女人娇嫩的样子。
    心烦意乱,挥手让宫女出去,段清研最知道皇上,亲自侍候皇上更衣,“咱们常年习武,骨头都变形了,但是咱们比普通的女人坚强,武艺高超。”
    皇上回头冲段清研会心一笑,摸着段清研同样粗糙的手,惋惜道,“清研,我是没有选择,而你是为了我才变成这样的。”
    “皇上,我心甘情愿,女儿家也不一定非要锅边灶台,能在朝堂挣得一席之地,就算是个男人也不一定能坐到,咱们该自豪!”
    “清研,你总是在安慰我。”外面明黄色的朝服褪下,露出淡粉色的寝衣,衬得她精致的面容娇艳欲滴。
    段清研唏嘘道,“要我说皇上你才可惜了呢,明明是国色天香,本该为妃为后,却要一身戎装征战沙场,还要跟朝堂上那些傻不拉几的大臣周旋,太师那个老奸贼还虎视眈眈的,想想都心烦!”
    “想着心烦就不想了,你也睡吧,明天的早朝才有的烦呢。”皇上笑的灿烂,对着段清研眨眼。
    段清研从她十五岁就做了她的贴身护卫,只有在段清研面前,她才感受到被保护的感觉,才觉得自己是个女人,而前几天的张子然也给了她这样的感觉,这让她有些意外。
    深呼吸~停止没用的胡思乱想,朝堂上的争夺拉锯耗费了她全部的心神,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可以浪费,哪怕一点点。
    一缕刺眼的阳光从窗户透进来,映在张子然脸上,他翻个身想继续睡去,奈何院子里人声嘈杂。
    “外面吵什么呢?还让不让人睡了!”他也不习惯赖床,可能是中毒的关系,脑袋昏昏沉沉的。
    赵明全踩着小碎步进来了,“有男妃想进来看你,但是皇上吩咐了,不许任何人探视。”
    又是那个独断专行的皇帝女人,“那就让他们走啊,耽误人睡觉!”
    赵明全看着眉头拧成一团的张子然,犹豫着道,“奴才已经说过了,但是他们...”
    “赶出去!”皇上不能得罪,还怕他一个男妃,反正大家都是一样。
    “是!”赵明全吓得一哆嗦,飞快的跑出去。
    门口等着三个人,那晚追问张子然的那个男妃也在,站在人群后,面色温和,一袭淡蓝色宽松长衫随风微动。
    前面的两个一看到赵明全立刻围上去,“张子然起床了吗?”
    说话的身穿黑色束身长衫,面容清秀,但是眼神凶恶,眉头紧蹙。
    另一个高挑干瘦的男妃欲冲进去,“管他的,咱们进去,教教他怎么接人待客!”
    赵明全急忙拦住,“你们不能进去,我们主子身体还没痊愈,万一出了点差池,皇上要怪罪的!”
    “不就是中毒了嘛!好了就是好了,还拿皇上压我们!”
    两人极力想冲进屋里,跟赵明全等人推搡起来。
    顺喜顺全极力挡在门口,撕扯中被打了两下,耳根子都红了。
    “各位,我们主子说了,今天不见客,请各位回去,不然的话...”赵明全见实在劝不退就只要听张子然的话来硬的了,“奴才就要赶人了!”
    黑衫男人如凶神恶煞,直接将赵明全推倒在地,“赶人!你赶一个试试!”
    一直冷眼旁观的男妃说话了,“柴豹,钱玉昆,人家摆架子不见,咱们就回吧。”
    高挑干瘦的男妃嗤笑一声,退回到院中,“柴豹,咱们还不稀的看他呢,走了!”
    黑衫的男妃怒火难平,踢了赵明全一脚才愤愤离去。
    “跟你们家主子说一声,就说男妃斯年过来看望了!”淡蓝色长衫的男妃眼带笑意,华丽的转身,大步离去。
    另外两个男妃也跟着走了,“男妃柴豹来看望过了!”
    干瘦的男妃咧嘴一笑,牙龈都漏出来了,“男妃钱玉昆来看望了!”
    “哈哈~我就说他只是个花架子吧,赢了段清研不过是耍无赖...”三人轻笑奚骂着离去。
    赵明全揉着大腿痛苦的呻吟,在顺喜顺全的搀扶下去上药去了。
    直到太阳开始往西走张子然才起床,眼皮还是沉重的睁不开,但是肚子震天响,刚才的梦都是在吃东西。
    午饭很快准备好,照顾着他生病,都是清淡却精致的食物,当然这也是皇上的吩咐。
    张子然还不知道,大呼有食欲,不过饭菜准备的太多,撑得要死还是只吃了一半。
    吃饱喝足,身体也恢复了元气,张子然挺着肚子站在门廊上晒太阳。
    赵明全一瘸一拐的搬来躺椅让张子然坐下。
    “你这是怎么了?”张子然倒不想坐着。
    见赵明全支支吾吾的不说,用手挑起身旁一直低着头的顺喜,脸颊通红,隐隐几道血痕。
    “是不是早上来了的男妃!”
    顺喜头低得更厉害了,“奴才不敢说。”
    张子然就不明白了,气得他毒气又要发作了,“是男妃打的你们,又不是皇上打的,有什么不敢说!”
    赵明全看瞒不过去,才低头哈腰的道,“张公子,皇上吩咐了,要让您静养,奴才们不想让您操心,受点气就算了。”
    “你们受气我就不生气啦!”张子然觉得眼前一黑,扶着下人坐在躺椅上,“你们是我的人,欺负你们就等于欺负我,这点道理不懂吗!”
    赵明全连连称是,跪到地上请罪,“都是奴才的错,请主子责罚!”
    张子然冷冷的看着他,“你就该罚!以后再遇到这样的事就给我打回去,不管对方是谁,只要错不在你们,后果我来承担!”
    “是!”赵明全进宫多年,前后跟了两三个主子,从来没有一个主子向张子然这样对下人,当下把早上的事一五一十都说出来。
    看着院中被踩得东倒西歪的花草,恨的牙根发痒,俊朗的五官拧在了一起,双眼发红似要喷出火来,这仇他一定要报!
    等到晚上,皇上果然来了,张子然躺在床上双目无神,一声接一声的长叹。
    皇上秀眉轻蹙,她最看不惯人悲春伤秋,尤其是七尺男儿,“张子然,何时伤怀?”
    张子然反应了一会在明白皇上的意思,古人说话真麻烦,“没什么,只是在为你不值。”
    “为我?”皇上忽然好奇,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前几天用来处理政务的桌子已经撤了,“我有什么不值的?”
    张子然转眼看向皇上,眼中流光溢彩,“皇上,想你如此尊贵,长得又漂亮,名副其实的白富美,那些...”
    “白富美是什么意思?”皇上直接打断了张子然的话,不是她不尊重他,不说是才高八斗,也是读书破万卷的,‘白富美’这个词她还从来没见过。
    呃!张子然只想着先夸皇上了,没留意蹦出个现代词,“白嘛就是皮肤白皙,富就是有钱,美就是漂亮的意思,你说这普通的男人怎么配得上你,尤其是......”
    皇上不禁低眉敛目,这个词是好词,但是她不配。美她承认,她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自信的,富,她一国之君还比不过太师,白就让她伤心了,满脑子都是身上蜈蚣似的疤痕,纵横交错,耳边响起战场上厮杀呐喊声,夹杂着兵器碰撞铿锵铮鸣。
    张子然兴致昂扬的说了半天,才注意到皇上根本没有在听,不禁扶额,“皇上~”
    “嗯?”皇上陡然回神,立刻恢复严肃。
    “......”张子然也不说话,就那样看着皇上,似乎在质问皇上为什么不听他说话。
    皇上知道自己出神不对,神色柔和了不少,“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
    张子然扶额,“皇上,你说人的命值钱,那动物的命就不值钱了吗?花花草草也是命,那也应该被珍惜吧?”
    皇上没想到张子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眼光闪烁,放在膝盖上的手隔着单薄的纱衣明显感觉到突起,那是她身上众多伤疤中的一个。
    “谁的命都是命,都应该被珍惜,就算一花一叶,也值得呵护。”
    张子然愣愣的点头,没想到这么简单就说服了皇上,哪知根本就不是他说服的。
    “皇上,那你决定怎么惩罚那几个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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