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膜大于天
现在,书上说,有的女人膜厚,有的膜薄。有时候,一不小心就破了,譬如骑自行车,譬如练舞蹈。面对琪,我宁愿相信这种说法。她也是不小心把那张男人梦寐以求的膜磨破了,我告诫自己不能因此而不爱她。那几天,我倍加关心琪。琪很快乐,像一只蝴蝶一样在我的身边翩跹。我也沉溺在幸福里,每夜相拥入眠。我忘记了去计较那张所谓的膜,真的。
在我们乡下,是很看重女人的那张膜的,有关膜的故事太多。村头的张奶奶从不招蜂引蝶,可就因为新婚之夜没有盛开那朵梅花,她一生都生活在村人的白眼和唾沫里,看人都抬不起头。
说到膜,我不能不想起堂姐孙兰兰。堂姐没读完小学,就回家务农。堂姐吃苦耐劳,里里外外干活都是一把好手。为人诚实,善待他人,在村里口碑极好。18岁时的堂姐出落得亭亭玉立,粗重的农活没有磨去她的美丽,就像山里的一朵花儿,招人怜爱。许多老人都说,谁找到她就是福分。说媒的很多,踏平了门槛。不久,堂姐的婚事定下来,对象是邻村书记的儿子,家境富裕,人才出众。快结婚那一年,打工热潮也刮进了我们这个湘中红丘陵的小村。
看着大家在外都挣钱,堂姐也南下,成为了东莞一家合资企业制鞋流水线上的一名员工。堂姐不怕苦不怕累,脑子也转的快,很快就成为了一个熟练工人。同时,她不事雕凿的淳朴和美丽也吸引了不少的打工仔,其中还不乏大学生。堂姐丝毫不为所动,乡下就是这样,跟谁订了婚,就是谁家的人。堂姐不例外,她为之守着自己的贞洁。渐渐地,堂姐引起了老板的注意,他隔三岔五地来找堂姐,并提拔堂姐当了拉长。好几次,老板动手动脚都被堂姐义正言辞地拒绝,惹得他尴尬不已。
改革开放的热潮造就了这样的一批富翁,他们凭着自己的金钱和权势夺走了不少青春女子的贞洁。所谓打工者的血汗撑起了南方的繁华,其间包含多少处女殷红的血。老板并没有就此罢休,他在其他的打工妹身上屡试不爽,不肯就范的堂姐激发了他的征服欲,不,兽欲。他开始想方设法地接近堂姐,以利相诱。堂姐不吃那一套,依旧干自己的活。可对一个老板来说,要找机会还是很容易的。
一次,他叫厂里所有的管理人员去他郊外的别墅聚会。堂姐本来不想去的,但想到不止自己一个,大家都去,自己不去,老板的面子挂不住。聚会,大家杯盏交错,许多的人喝高了,开始胡言乱语,原形毕露。一些人美其名曰跳舞,实则搂搂抱抱成一团。堂姐不会跳舞,喝了几杯酒,有些醉,脸红彤彤的。一女领班与堂姐搭讪,那女的打扮的十分妖艳,说话嗲声嗲气的。据说,那女子与老板关系暧昧。那女的邀堂姐一起走走,看看老板的别墅。走进二楼一房间,堂姐发现那是一间卧室,里面富丽堂皇。那女的说去上厕所,叫堂姐等等。
一会,门开了,是满面色相的老板。堂姐还没来得及向他,老板恶狼一样狠狠地扑了上来,拽住堂姐,就往床上拖。堂姐第一反应就是中了圈套,挣扎着说:“你别这样,别这样。”老板毫不理会,把她压倒了床上,开始撕扯衣服。堂姐奋力拼搏,不断地扭动。渐渐地,堂姐的力气小了,老板以为可以得逞了,就俯身吻她。熏人的酒气,刺激了堂姐。堂姐使出了全身仅存的力气一口咬住老板的耳朵。一声嚎叫,老板滚下身来,捂住耳朵,鲜血从指缝间流了下来。
老板发怒了,像发狂的狮子,又扑了上来。堂姐休息了片刻,又有了力气,与老板撕扯成一团。趁其松劲的一刹那,堂姐从床上跳了下来。老板追了过来,堂姐无路可退,身后是阳台。老板这时还不忘以利相诱:“只要你现在跟我,我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我还可以就把这套房子给你。”“我不稀罕,你放了我。”堂姐焦急地说。老板见诱惑不成,仍想霸王硬上弓,逼近堂姐。
堂姐一脚跨上阳台,扶着阳台,对气急败坏的老板说:“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跳。”那王八蛋依然靠近,以为一个弱女子不会有这样的勇气。他低估了堂姐的刚烈,在他再次扑来的那一刻,堂姐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堂姐从两层高的阳台跳了下来,不受伤,那是扯淡。幸运的是她只摔断了腿,住进了医院。伤痊愈后,堂姐狠狠地揍了那个婊子一顿,离开了那家待遇丰厚的鞋厂。
转眼已是十年前的事了,现在,我们乡下女子也有些伴大款的,还寄钱回家,帮家里建起了小洋楼。对此,从那以后再没出去打工的堂姐很不屑。堂姐在熟稔的红丘陵上,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收获微薄的希望,无怨无悔。她觉得保住了贞洁,就是保住了一切。她觉得她现在很快乐,虽然岁月过早地凋谢了她美丽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