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妈，我错了
罗小丁走到院子里，看到罗国军正从烧饼车上往下拿没有卖完的烧饼，急忙走过去，满脸堆笑地说：“爸！我来吧！累了半天，你歇会儿吧！”
“呵呵！小子，还挺关心大人的，你作业都做完了哈！”罗国军的脸上并没有笑容。
“嗯！做完了，爸！”看着罗国军的那没有笑容的脸，罗小丁的心一紧。
“在家歇了几天，课程都赶得上吧！”
“没有问题，我罗小丁一点字就通了，再说晚上肖盈盈帮我补习下功课应该没有多大的问题了。”罗小丁看看篮子里的烧饼疑惑地问道：“爸！今天咋还有这么多烧饼啊！”
“现在烧饼难卖啦？那些下岗的人也在我们旁边摆了好几个小摊，那些少男少女们都喜欢吃新鲜的玩意，什么油炸鱿鱼、爆炒海鲜。哎！他们这些新花样一出来，把我们的顾客都拉去了不少。”罗国军摇了下头说。
“怎么会这样呢？把他们都赶走啊！”罗小丁愤愤不平地说。
“咋赶啊！人家又没有犯事惹你，你凭什么赶走人家，大家都是自食其力地做生意，谁也不容易。”徐美英长叹口气地插嘴道。
“这工厂里闹得都是下岗，我们这生意以后就更加难做了。”罗国军一脸地悲哀，“我们要想办法搞点新花样，现在的年轻人已经没有几个喜欢吃这烧饼了。”
“周大用不是千方百计的想学做烧饼吗？不如先收他点学费，再教教他，也算是不恼人，还有点钱花。”罗小丁想到罗国军夫妇没有告诉周大用做烧饼的秘方，周大用每次见到他都找他麻烦，可周大用生得人高马大的，每次受气后又没有办法惩治他，反正现在烧饼的生意不行，教会他也无大碍。
“咋能教他呢？他那个人不是做烧饼的料子，人家可是咱们小区未来的居委会主任啊！他咋能学那玩意，不丢脸吗？”徐美英冷哼了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说。
“这小子是坏东西，小丁呀！他在路上看见你，有没有找过你麻烦。”罗国军关心地问道。
“没有啊！我都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即使看到他，总是屁颠屁颠地跟在肖玉琴的后面。”罗小丁不想告诉罗国军，周大用每次看到他都对他凶巴巴的，罗国军心里已经够烦了，他不想再给他们添麻烦。
“没有就好！下次如果他找你麻烦，你告诉爸爸，让我去修理他。”罗国军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你得了吧！上次，他追着小丁围着烧饼车转圈，也没有见你敢放个屁。”徐美英白了罗国军一眼。
“你这人咋回事啊！怎么老在孩子面前揭我短啊！我到底还是个男人，如果这里有外人，我这脸还往哪里搁，太不像话了，我像个小媳妇样，成天钻在你裤裆下过日子。”罗国军气呼呼地说。
“咋啦？日子过腻了，是吧？非吵个架不可。”徐美英可不是省油的灯，她咋会像个老实媳妇样不开口，她最看不顺眼的就是罗国军在家吹的像头牛，在外面窝囊的让人心痛。本来今天生意不好，肚子里就憋着火，这会儿罗国军像傻子样吹起牛皮，她当然要弄他两句。
“是谁要吵架，是你还是我，我看日子过腻的应该是你。”罗国军站在徐美英面前脖筋暴暴地吼道。
“是啊！这穷日子我是过腻了，你咋不会像我们小区的卢东样，一甩手扔个一万两万的给老婆买化妆品，我看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别说一万两万了，就是让你掏个一千两千给老娘买化妆品，你罗国军也舍不得，从结婚到现在我跟你过得是啥日子，啊！”徐美英红着眼睛诉苦道。
“我窝囊，我无能，我这人就是个没有用的人，那你当初为啥不看清楚就嫁给我。”罗国军吼得吐沫星飞飞的。
“是我瞎了眼，是你骗了我，罗国军我瞧不起你，只知道跟自家的女人吼，有本事出去赚大把大把的钞票给老娘看。”徐美英不甘示弱，声音也大大的，一浪高过一浪。
“呵呵！原来你一直都瞧不起我。”罗国军气极乎乎的，拿起脚下的一根木棒就对着烧饼车猛砸，“我让你瞧不我，我让你瞧不起我，都别过了，散伙，你徐美英爱看上谁就跟谁去过。”
“爸！爸！你不能这样啊！”罗小丁看到这场面眼泪水几乎都流了出来，虽说他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但他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啊！这个家庭含辛茹苦地把他一泡屎的一泡尿的好不容易把他拉扯长大，真的给散伙了，他又去哪里流浪啊！“爸！你能砸啊！我求求你了，爸！”罗小丁跪在地上抱着罗国军的腿哭泣着。
“你砸吧！你砸吧！我不活了，不活了，呜……”徐美英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大-腿伤心欲绝地嚎叫着，鼻涕一把一把的甩着，甩不掉就在身上擦拭着，那样子完完全全像个邋遢农村妇女样。
“妈！你别哭了，好不好。”罗小丁见到徐美英这凄凄惨惨戚戚地哭泣，心里怜爱顿生，他就那么跪着挪到她的面前乞求徐美英不要哭。
院子里的哭喊的响动声惊动了屋子里的奶奶，也惊动了左邻右舍，一个个都倾巢出动的来看究竟怎么回事？
因为奶奶和罗国军夫妇与邻居们的关系处得不错，有不少人就过来劝架，但怎么也劝不开，罗国军似乎铁了心不过这种受气的生活了，徐美英也打算想离开这个穷家庭了，两人在邻居们的劝架下还红眼睛红鼻子的怒骂，骂到了亲爹娘，甚至骂到了祖宗八代，更甚的是一直从未动过手的罗国军，居然当着满院子的邻居挺着胸膛狠狠地甩了徐美英一把掌，做了一回真正的男人。
奶奶出来时，罗国军已经甩过徐美英一巴掌了，徐美英也不管脸上火辣辣的疼，冲着他拳打脚踢，可惜的是被一个壮实的男人抱住了身子，啥也没有打到和踢到罗国军，此时的罗国军像个得胜的将军样昂然着头，挥舞着手，吐沫星飞飞的大骂着。
“狗东西！你今天是不是发疯了。”奶奶走过去气急败坏地甩了罗国军一巴掌大骂道，“给我滚回去。”
“妈！你不知道什么情况！”罗国军对着母亲大喊着。
“我不需要知道什么情况，我只需要家庭的日子过得安稳宁静，你要说，去跟你死去的爸去说。”奶奶跺着脚喊道。
罗国军不开口了，喘着粗气看着母亲，可一双眼睛布满了愤怒地血丝。
“美英，不要哭了，要怪就怪我这老太婆没有把儿子教育好。”奶奶转身安慰着徐美英。
“妈！”徐美英扑在怀里，嘤嘤地抽泣地更加厉害了，泪水扑打扑打地滴在膀子上。奶奶看了看徐美英左半边的五指鲜明的红印，心疼得眼泪水都掉了，忽然她抬起头指着罗国军骂道：“你这个死儿子，你这个畜生啊！你怎么舍得打你的老婆啊！你三岁就死了爸，啊！我又做娘又做爹的好不容易把你拉扯成人，没有钱又东借西借的凑起来帮你娶媳妇，啊！你现在长能力了，是吧！居然打起了自己的老婆，好啊！这个日子你不想过，我也不想过了，那你连我这个老太婆也一起打吧！”奶奶抓住罗国军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抽了两下，“你打呀！你打呀！”
“妈！我错了。”罗国军泪水潸然泪下地跪在母亲的面前，“妈！我对不起你啊！你打我吧，打我吧！”
母亲不理睬罗国军，泪眼朦胧地站在那里，身子因为极度气愤而剧烈地颤抖。
“奶奶，奶奶！”罗小丁又挪到跟前抱着他的腿摇着喊道：“奶奶，你不要哭啊！不要生气啊！”
“滴答！”一滴豆大的泪水滴在地上。
所有在场的邻居，不管男女老少，也不管是怀着什么心态来罗家大院的人，眼圈都红红的。
“美英啊！国军啊！都回去吧！啊！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日子还是要过的，谁都不容易。”一位白发苍苍的七八十岁的老头，颤抖着手轻轻拍了拍徐美英和罗国军。
这架吵到这份上也该结束了，老头的劝慰还真有效，罗国军点了点头，他转过身想去搀扶母亲，孰料，气愤在头的母亲根本没有理他，罗国军治好低着头自己回了屋子。罗小丁站起来，用手臂擦了擦泪水和徐美英一左一右的搀扶着奶奶进了屋子。
屋子里，桌子上的饭菜早已凉了，菜虽然很简单，但奶奶会搭配，晚饭菜还蛮丰盛的。首先进了屋子的罗国军默默地把菜端到厨房间又去热了，罗小丁当然去帮忙了。
奶奶坐在一边生着闷气，徐美英进了卫生间，那门照旧半掩着，徐美英的白白的屁股还没有完全坐下去，座便器里便传来‘哗哗’的屙尿声。
菜热好后，又全部端到了桌子上，罗国军去拉母亲吃饭，母亲还是不理他，罗国军只好坐在桌子边自己端起碗来，一边往嘴里扒饭，一边不时偷偷地看一眼母亲。徐美英还在卫生间里，不知道在磨蹭啥？好像也不愿意出来吃饭，罗小丁去叫她，徐美英却把门关上了。罗小丁又去叫奶奶，奶奶摇了摇头说：你先去吃吧，我肚子不饿。罗小丁也只好先去吃饭，可他怎么也吃不下，生活，生活难道就是这样吗？罗小丁在心里不住地问自己，也在同时，他暗暗地下决心，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学本事，让这个困惑的家庭走向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