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你就是个大骗子

    秦天在清冷的街道找到哭得撕心裂肺的我。
    “小乔，发生什么事了，别哭，有我在。”秦天手足无措，用笨拙的语言安慰我。
    我攥着他的衣角，哭的稀里哗啦：“秦天，一寒他快要死了，他活不长了，我找不到他了，他丢下我，不要我了。”
    秦天一愣，旋即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宽厚的大手抚着我的脑袋，声音沉沉：“我带你去找他，我带你去。”
    他将我先带回了他自己所住的别墅，安抚住我的情绪，然后打电话让人查容一寒的下落。
    他没有骗我，他真的帮我找容一寒。
    我混混沌沌的窝在沙发里，一颗心，一颗脑袋，装的都是容一寒，我在想他现在怎么样了，想他的病情如何了。
    见秦天挂了电话，我着急的问：“怎么样了？找到人在哪了吗？”
    “别急，刚打完电话，怎么也要等到明天去了。”
    第一次觉得夜如此漫长，时间它是一秒一分走的，并不能立马跨越到明天。
    我恍恍惚惚，秦天踌躇着问我：“小乔，你还爱他吗？”
    抬眸对上秦天的眼睛，我一怔，却还是点头：“嗯。”
    我轻轻的一个字，秦天也就什么都不再问了，让我先回房休息，等待消息。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是亏欠。
    我是快天亮了才睡着，迷迷糊糊中，我听到房间外面有声音，好像是秦母来了。
    她在跟秦天说话。
    我睁开了眼睛，秦母的话传了进来：“你跟那个外国女人怎么回事，我要的儿媳妇是小雨，不是什么大胸外国妹，你少拿别的女人来忽悠你老娘。”
    “外国妹挺好的，妈，你可别带种族歧视。”秦天调侃着说。
    秦母骂道：“少给我嬉皮笑脸，说说，你跟小雨怎么回事，你为了她学做饭，把家里厨房都炸了两次，小雨被逮捕了，我可是第一次看到你到处去求人，家里也好在别的都缺，就是不缺钱，不然哪里够你败家的，你要说不喜欢小雨，我可不信。”
    听到这些，心里若是没有点震撼，那是假的。
    一个从来不会做饭的男人，可以说在这方面一点天赋都没有，能把厨房给炸几次，只为我那句容一寒会做饭吗？
    眼眶微酸，秦天还是那样嬉皮笑脸的回答秦母。
    “妈，能不能别揭你儿子的短，多没面子。”
    秦母哼了一声：“你要想要面子，就把人给我娶回来啊，来年再给我抱个孙子，我就不揭你的短。”
    外面忽然静了下来，好半响，才听到秦天怅然的声音：“她心里没有你儿子，一直以来都是你儿子我自作多情，要不拿哥们姐妹的话当幌子，她估计早就不理我了。”
    “怎么会，我的儿子这么优秀。”秦母说：“这女孩子的心思，你可能不清楚，说不定小雨就是害羞，或者还估计着那个容家，你就告诉她，只要她点头，秦家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有秦家罩着，容家算什么。”
    睫毛微颤，沾着泪水，原来秦母早知道我的过去，可她却还愿意接受我这样的人。
    秦家大门大户，可不缺身世清白，身份高贵的女人趋之若鹜。
    “妈，你就别瞎闹了，我这要一说，人立马给我跑了，到时我去哪里追啊，你当初嫁了三次才嫁给了老爸，可小乔她跟你不一样，你别掺合了，我知道怎么做。”
    秦天话刚落，就听到他一声惨叫，好像是秦母打他了，声音特别大的说：“老娘生几个孩子，你哥你姐的孩子都打酱油了，你大哥的儿子，才上初中女朋友都领回家了，就你没出息，连个女朋友都没有，秦时天我可把话撂这了，一年之内，你必须给我把婚结了，不然到时别怪老娘上非常手段。”
    我好像听关凌说过，秦家是重组家庭，秦母在嫁给秦天老爸之前还嫁了两次，但只有秦天是她跟现任丈夫唯一的孩子，也是最小的一个，所以十分受宠。
    秦天咋呼道：“妈，你小声点啊，小乔在里面睡觉呢。”
    秦母好似不知道我在这里，秦天话落之后，我听到有脚步声朝房间这边来，我不知道如何面对，只好闭上眼睛假睡。
    果然，秦母拧开门放轻了脚步进来，她在床边看了一会儿就出去了。
    随后，我听到外面有开关门的声音，秦母走了。
    我睁开眼睛，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才若无其事的出去。
    我不知道怎么面对秦天，最好的方式，大概就是保持距离吧。
    我离开了秦天的住处，让他有了容一寒的消息给我打个电话。
    从秦天那里离开后，我去监狱见了柳飞菲。
    她清瘦了许多，见到我，她好似有点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如果不是你自首，在里面的应该是我，我早该来看你了，自然，我也想顺便向你询问一件事。”
    她顿了顿，问我：“什么事。”
    她应该有所猜测了。
    “当年火灾的幕后凶手到底是谁。”在她想要摇头时，我抢先说：“你一定知道，我希望你能告诉我，哪怕我做不了什么，我想知道，是谁害死了我的母亲。”
    柳飞菲怔了怔，大概是意外我知道了这件事吧。
    她沉默了下来，抿着唇不说话。
    我有些急了：“你们所有人把我当傻子一样瞒着，容一寒生病的事瞒着，我的身世瞒着，乔德峰死了，我忽然被卷进来，然后你们又把我从这个局里推出去，这一切不是跟我无关，我有知道真相的权力，柳小姐，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此时的感受，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目前就像是一只无头苍蝇，实在没有办法了。
    她还是沉默着，过了很久，她才说：“目前最大的嫌疑人是容国杰。”
    “容国杰？”我感到意外：“他当年应该成为了植物人，怎么可能会跟火灾一事有关，而且，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就因为他是植物人，我们一开始都走进了一个误区，可如果容国杰一直都是健康的，没有成为植物人，那就不一样了。”柳飞菲说：“至于他的目的，我们并不知道。”
    “那杀乔德峰的人，可能是他吗？”
    可又不对，乞丐说找乔德峰的是一个女人。
    穿着红色高跟鞋，长头发的女人。
    而他也没必要杀一个乔德峰。
    柳飞菲摇头：“不像，小乔，我知道的其实并不多，我只是一个替身，是叶依灵的保护层，我不清楚这里面的是是非非。”
    “那你本身的意义呢，你一直为别人活着，做别人的影子。”
    她笑了笑：“我的意义就是我做替身所起到的作用。”
    这句话我有点没听懂。
    我抿唇问：“你不怕真在里面坐十年牢吗？”
    “不会，我相信他不会的。”
    我并不知道她口中他是谁。
    从柳飞菲这里，我只能捋出容国杰，很多事情还是一团乱。
    秦天那边很快找到了容一寒，原来，他并没有出国，他还在北城。
    得知他的地址，我立马打车过去。
    疗养院里。
    我站在不远处，看着消瘦的容一寒半蹲在一辆轮椅面前，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而坐在轮椅上的女人，大约有五十多岁的样子，可她却像三岁的孩子一样，冲容一寒撒着娇，囔着要吃糖。
    容一寒很有耐心的哄着她，安抚她：“糖吃多了不好，医生说了，你现在得戒掉这些，我们吃水果好不好？”
    在容一寒连哄带骗下，女人也不闹着吃糖了，乖乖的吃水果。
    全程，容一寒都带着浅笑，像是哄孩子似的，哄着这个可以做他妈年纪的女人。
    其实在看见这一幕时，我大概就能猜到，那轮椅上的女人就是容一寒的母亲。
    秦天在我耳边问：“要过去吗？”
    “先不过去了。”
    我不想打扰他跟他母亲独处的时间，就站在这远远的看着就好。
    容一寒的身体大概是支撑不住了，在陪伴他母亲的半个小时里，咳嗽了好几次，他的每一次咳嗽，都让我的心隐隐作痛。
    他将他的母亲交给疗养院的工作人，自己坐在槐树下，手抵着唇猛烈咳嗽。
    我再也忍不住跑了过去，红着眼睛，为他顺背：“好点了吗？”
    他咳嗽的动作一顿，侧头看见我，眸子里有什么在闪烁，最终，他叹息一声，扯出一抹苍白的笑：“你还是来了。”
    我蹲下身，抓着他的手，望着他，泪眼婆娑：“你这个大骗子，全世界最可恶的人，不管你走到哪里，我终会找到你，休想甩掉我。”
    他笑了笑，抬手为我擦拭眼泪：“本不想让你哭的，看，又让你哭了。”
    他一说，我眼泪掉的更厉害了。
    就在这时，容美雪抱着青青走了过来：“一寒哥，青青哭闹着要找你……”
    在看见我时，容美雪后面的话都顿住了。
    她骗我容一寒出国了，想让我永远见不到容一寒，可她没想到，我又找来了。
    原本哭闹的青青见到我，停止了哭泣，抽抽搭搭的将我误认为她的母亲，张着小手臂，声音稚嫩：“妈妈抱，妈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