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调查叶依灵

    我在老宅住了几天，容一寒也没提去民政局的事，几次到嘴边的话，见到他眼底的黑眼圈，布满血丝的眼睛，我都咽回去了。
    赵家那边迟迟不松口，这换人的事，赵家那边不同意。
    容昌盛带着容俊生去过赵家，结果灰头土脸的回来了，晚上，就将容一寒叫去了书房。
    我站在书房外，听到容昌盛怒气冲冲的说：“公司几单出口的货都莫名其妙被扣下了，光违约金我们都已经赔进去两个亿了，股东们那边有了异议，这事再不解决，公司就完了。”
    建立一家集团跟打江山一样的，打下来容易，守下去很难。
    破产有可能就在旦夕之间。
    赵家在政府那边的关系错综复杂，只要稍稍放出一点口风出去，容氏集团的货想出海是不可能的。
    很久我都没有听到容一寒的声音，以他的脾气，怕是直接沉默了。
    最后，我听到容昌盛不耐的声音：“在与赵家这事没解决之前，你跟乔时雨复婚的事先缓缓。”
    “不可能。”容一寒态度坚决，那声音里夹着隐忍的怒气。
    我听到有脚步声朝这边来，是容一寒要出来了。
    “容一寒，做任何决定之前，先想想你的母亲。”
    容昌盛这话说出来后，脚步声忽然没了。
    原来，掣肘容一寒的是他母亲。
    容昌盛继续说：“一个赵思颖能给你带来什么，你心里清楚，你好好衡量，乔时雨既然已经住进来，你可以先将复婚的事拖到临产，只要她把孩子生下来，给她一笔钱……”
    “容董事长，几十年了，你处理这种事的方式还是一点没变。”容一寒打断了容昌盛的话，语气里极具讽刺意味。
    里面的争吵一时半会不会结束。
    我悄然的离开，下了楼，心里觉得闷，就到后院走走。
    北城的天是越来越冷了，已经十二月了，有时还会下雪。
    我紧了紧衣服，试图暖和一点。
    后院很大，我心事重重的晃悠，却发现有心事的不只我一人。
    不远处的藤椅上，容俊生半躺在上面，手里提着一**酒。
    原来是在这躲着偷偷喝酒。
    他可能也在为容赵两家的婚约苦恼。
    我打算调头离开，容俊生却发现了我：“小乔，陪我说说话吧。”
    他说过在没人的时候叫我小乔，有人在就叫二婶。
    他的语气里满是惆怅。
    我迟疑了一会儿，走了过去，他坐了起来，给我腾了一半地方，之前的阳光少年眼里满是忧郁：“小乔，我跟爷爷去赵家，你猜思颖她跟我说了什么？”
    我哪里知道说了什么。
    不过看容俊生这失恋的模样，想必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也没想过让我回答，自己就说了起来：“她说，她只想嫁给二叔，我对于她来说，只是朋友。”
    说着，他苦笑了一下，喝了一口闷酒，英俊的少年看起来特别颓废。
    “别喝了，情爱这东西，强求不来。”
    从那天在赵思颖脸上看到急切的神情时，我就知道这个结果。
    而这婚约的事，关键就在于她，只要她不松口，赵德川肯定是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容一寒又不肯妥协的话，那容赵两家就成了死结。
    这个死结的另一个关键却又在于我，若我放弃，也是皆大欢喜。
    “对啊，原本我也就没抱什么希望，只要她开心就好。”容俊生目光幽远：“听到她要嫁给二叔时，我就放弃了，可是后来，听到二叔让我去娶，我的心一下子就燃了起来，小乔，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见思颖时，她眉眼间的忧郁瞬间就吸引了我，我不知道那天她为什么而伤心，却知道，我动心了，她就是我心中的小仙女。”
    在血气方刚的年纪，爱情总是那么刻骨铭心。
    有时候爱情就是来的那么没有章法，你都不知道它什么时候出现，会对什么样的人心动。
    我静静地听着容俊生讲诉他跟赵思颖在国外相识的点点滴滴，他爱上这个姑娘，只用了一秒，却因为怕失去这个姑娘，连朋友都没法做，一直没敢表达爱意。
    我有些艳羡赵思颖，能有个人这么爱自己，那是多么幸运的事。
    “那你会争取与她的这段姻缘吗？”
    见他如此喜欢赵思颖，我以为他会努力，没想，他却是放弃。
    忽然，他看着我言语恳切的说：“小乔，思颖她是真的喜欢二叔，原本他们也是要结婚的，要不你退出吧……”
    “可我也爱你二叔啊。”我笑着打断他的话，手覆在小腹上：“他是我孩子的父亲，你叫我如何放弃。”
    容俊生面部表情一僵，随即全部皲裂，眸子里的光全都黯然了：“对不起。”
    人人都想要我放弃，可我已经走上了这条路，又怎会再退。
    见容俊生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我抿唇没说话。
    “乔乔。”
    我循声望过去，见容一寒朝这边走过来，可能是他回房没见着我，出来寻了。
    容俊生见到容一寒，手中的酒**嘭地一声掉在地上，连忙从藤椅上站了起来：“二、二叔。”
    不知何时，容俊生对容一寒变得敬畏了。
    容一寒面无表情的应了一声，走到我跟前，将我的手放在他手心：“怎么这么冰。”
    说着，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我身上。
    他这个举动让我心里一暖，我仰着头看着他笑了笑。
    “二叔二婶，我先进去了。”容俊生识趣离开。
    容一寒没管他，握着我的双肩，俯身，深邃的眸子盯着我：“心情不好？”
    “有点。”我瞒不过他，索性承认：“刚才在书房门口听到你跟爸又吵架了，因为我的鲁莽，好像害公司损失了不少钱。”
    “这些与你无关。”他在我身边坐下，将我抱坐在他腿上，握着我的双手，亲吻着我的发丝：“你放心，我说过会复婚，就一定会复婚。”
    他这句话给我吃了定心丸。
    我在想，是不是我太自私了？
    我靠着他，脑袋在他怀里蹭了蹭，他的怀抱，让我觉得就算北城十二月的天气也不冷了。
    “一寒，我信你。”
    有些话，说的太明白了就不好。
    在容一寒为公司与赵家婚约两头的事忙的焦头烂额时，赵思颖忽然越过了所有人，直接来找我了。
    这天，下了雪，我裹着厚实的衣服，临窗而立，欣赏着雪景。
    江嫂敲门进来，说是有人将电话打到家里来，要找我。
    如果是我认识的，要找我的话，应该是打我手机啊，怎么会把电话打到老宅来？
    我带着狐疑下楼去接电话：“我是乔时雨，您哪位？”
    “我是赵思颖，我们见个面吧。”赵思颖的声音从电话那端徐徐传来。
    我一怔，好半天才回神。
    她能把电话打到家里，这个面，怕是不得不见。
    挂断电话后，我坐在座机旁走了一会儿神，江嫂过来问：“少夫人，是谁的电话啊。”
    江嫂从来不会过问这些，也轮不到她来过问。
    想必她是受了容昌盛的意思，监视着我吧。
    “一个朋友的，江嫂，我出去一趟。”
    赵思颖没对江嫂表明身份，恐怕也是不想第三人知道我们见面。
    我收拾了一下，按着赵思颖的说的地址来到一家射击馆。
    赵思颖是军人之后，我倒不怕她会对我不利。
    我报了赵思颖的名字，有工作人员将我带了进去。
    赵思颖带着防噪耳机，眼镜，正在练枪。
    我站在休息区看了一会儿，不愧是军人之后，英姿飒爽，每次都正中中心。
    忽然，我明白了赵思颖约我来这的用意。
    是给我一个下马威。
    也让我知道，我跟她的差距。
    我心里也十分清楚，赵思颖若嫁给容一寒，对他的前程会更为助意。
    赵思颖刻意将我晾在一边半个小时，这才摘下耳机眼镜，将手里的枪支让教练拿了下去，朝我走过来：“抱歉，让你等久了。”
    知道她只是客套，我淡淡回道：“没关系。”
    她让工作人员煮两杯咖啡来，又说：“对了，你怀孕了，应该不能喝咖啡，还是给你换成果汁吧。”
    她在说我怀孕的时候，好像那只是一件普通，又对她没什么影响的事。
    我淡笑着：“赵小姐，有话直说吧。”
    “乔小姐爽快，那我也不拐弯抹角，我想让你离开一寒，我是肯定会嫁给他的。”赵思颖也没要咖啡，让人给她倒了杯白开水喝：“我找人查过，你跟一寒确实结过婚，前不久离了，现在你回来，是因为怀孕了，我不介意你肚子里的孩子，若是你同意，我也愿意跟一寒抚养你的孩子。”
    果然是做了准备。
    我说：“赵小姐，你既然调查了，那也该知道，我跟一寒离婚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我跟他好好的，也不必有这一场风波。”
    “我跟一寒几十年前就定下了婚约，我见你是孕妇，也知道你在北城讨生活不容易，同是女人，我不为难你，我只想用最好的办法解决这件事，让你少受点伤害。”赵思颖秀眉轻蹙：“希望你明白，你跟一寒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才是他最好的伴侣。”
    她这话直接将我认定了第三者，她作为正宫，对我宽容大度相劝。
    “你是与容家定下的婚约，可容家除了一寒，还有俊生。”我直视她：“赵小姐生来就高贵，你要什么有什么，可我就只有一寒，如果没有孩子，我不会在这跟你争，你既然说少让我受点伤害，就不要揪着一寒不放，他不想娶你，这点你心里清楚。”
    赵思颖眸色一沉：“这么说，乔小姐是执意留下来，跟我争到底了？”
    如果没乔家林跟我妈那事，我也不想这么累，留下来跟赵思颖争，跟柳飞菲，容美雪争。
    一个人的心不可能分成几瓣。
    我不冷不热道：“抱歉，赵小姐，你的无理请求，我无法答应。”
    “容氏集团最近损失惨重，这事不知道你是否清楚，如果你爱他，就不该眼睁睁的看着他一无所有。”赵思颖话里面带着威胁：“你若退一步，万事好说，我不会亏待你，一寒他自然更不会亏待你，可你执意倔强下去，就不好说了。”
    我冷笑一声：“赵家三代从军，身居高位，为国家做事，你赵思颖，贵为天之娇女，却为了儿女私情，使用这种卑鄙的手段逼迫一寒就犯，赵小姐，你不觉得这样显得你很可怜吗。”
    “乔时雨，你到底想要什么。”赵思颖脸色阴沉：“我赵思颖能私下找你谈，已经给足了你面子，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起身，双手撑着桌子，一字一顿道：“我要容一寒。”
    她紧捏着水杯，从杯中水晃动的弧度来看，足可以知道她心中的怒气达到了什么点。
    见她无话可说，我偏头笑了笑：“这两个人的事也要讲缘分，第一次我让了你，可你跟一寒的订婚典礼并不顺利，这就是命。”
    她眸光冰冷的盯着我：“乔时雨，我会让你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命，现实有多残酷。”
    赵思颖走哪都是众星拱月，可能没受过这等憋屈吧。
    我一个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现实的残酷，我倒想看看，它是怎样的。
    我不以为意的笑笑：“我期待。”
    撂狠话谁都会。
    可我终究没有背景，说这话时，我表面有多轻松，心里就有多紧张。
    离开射击馆，我手心里全都是汗。
    我抬头望了眼天空，吸了一口冷气，自嘲的笑了笑。
    容一寒，我可将全部都押在你身上了，你千万别让我失望。
    没有他，她们就会像洪水猛兽像我扑来，将我撕咬的体无完肤，而我毫无招架之力。
    今天我得罪了赵思颖，往后的路怕是更不好走。
    再崎岖的路，我也只能走下去，让孩子平安出生。
    我准备招手拦车，目光不经意间瞥到了一辆熟悉的车。
    那是红色的超跑。
    我在叶依灵住处的停车场见过，虽然不知道那是不是跟之前去楚风那的是同一辆，当时因为觉得奇怪，特意记下了车牌号。
    眼前的这辆超跑，跟我在叶依灵那见到的车牌号一样。
    出于好奇，我刻意多等了一会儿，却见柳飞菲忽然从射击馆里出来，径直走向的就是那辆红色超跑。
    我心里一阵震惊，那辆车是柳飞菲的？
    这么说，柳飞菲跟叶依灵住在同一个小区？
    可我问过叶依灵，她说不认识车子的主人。
    如果住在同小区，停车位如此近，总不能一次都没有碰到。
    假如柳飞菲跟叶依灵相识，可为什么要瞒着我？
    柳飞菲开着超跑往与我相反的方向走了，大概她是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我，忽然回头看了我一眼。
    车子隔得远了，我看不清她当时脸上是什么表情。
    望着柳飞菲的超跑没入车流，回想从叶依灵出现的种种事来看，我愈发觉得她不简单。
    忽然想到什么，我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存在我手机里，却已经有一年没打出去的电话。
    一年了，电话还能打通。
    那端接起后，带着不可思议的确定道：“小乔？”
    “是我。”我郑重的说：“有没有空，约个时间见个面，遇到了点事，对了，你还在做**这方面的吗？”
    “我除了干这个，还能干啥啊，我现在就有时间，你说地点，我马上就去。”那边好像想到了什么，问我：“你还在北城吗？”
    自从跟沈旭离婚后，我就没再打过这个电话。
    他以为我伤心离开北城，也是情理之中。
    “一直都在。”
    我说了地点，没等一会儿，秦天就来了。
    可能是出门有点急，衣服搭配的有点不合适，扣子都系错了。
    我笑话他：“你怎么还是老样子，衣服永远穿不对。”
    秦天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怕你等着急了，赶着来见你，小乔，你可狠心啊，跟沈旭恩断义绝，也不能把我也拉入黑名单啊。”
    “我们不说沈旭。”我笑了笑，说：“今天我是有事相求，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个人。”
    “哇，果然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小乔，你也太让我伤心了，你委婉点，就算哄哄我也好啊。”秦天捂着胸口，故作伤心。
    “行了，少跟我来这套。”我笑说：“你要吃点什么，尽管点，我请。”
    “那我不客气了。”秦天拿过菜单，真不客气，点了好几道菜，且都是点贵的点，点完之后，调侃道：“说吧，我这吃人的嘴软，有什么是我秦天能为大小姐效劳的，尽管开口，查谁吧。”
    “这个人。”我将叶依灵的照片拿给他看：“目前我对她的信息掌握不多，只知道她目前跟容氏集团有生意往来，住在雅丽园。”
    “这线索也太少了吧。”秦天刚抱怨完，瞥了眼照片，立即两眼发亮：“这女人真漂亮，小乔，你放心吧，你交代的事，我一定办好，我回去就把她查个底朝天。”
    我失笑：“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出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了。”
    秦天嬉笑，半玩笑半认真道：“我这追不上你，为了秦天香火着想，我不得转移目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