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或许是快十五了,今日月亮格外的圆,也格外的亮,月光将清辉洒满了整个天地,于是地上铺了一层雪色地毯,可能是月光剩余的太多,于是每个人的脸上也都均匀的分到了一些,像是敷上了一层胭脂粉,于是,白的更白,黑的像鬼。
    不过这样也给李府的侍卫们带来了不少便利,起码不用像以前一样,提着个灯笼到处跑,站在院中就能将周围的一切看的清清楚楚。
    不过月光将院子照的再亮,也比不上白天,因为在白天,即使在角落里也有一丝光明。
    而在黑夜,即使有月光,却总也有月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站在后院的一处月光照不到的角落里,听着前院里那些欢声笑语,角落里的人的眼里,却没有流露出半点羡慕与祝福,有的只有淡淡的悲伤,可能曾经他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等着巡夜的下人从身边过去后,他又像一道影子一样从这个黑暗的地方闪到了另一个黑暗的地方去。
    “啪”瓦片落到地上的声音。
    不是他,因为他在地上站着呢。
    “谁”侍卫们也立即拔出刀,警觉起来。
    今日可是小姐大婚的日子,要是出了什么事,谁都不可能有好果子吃。
    这时房梁上传出一声猫叫,可侍卫们还是没有放下警惕,因为猫叫,谁都会学。
    等了一会,没动静,侍卫们开始四处搜寻。
    近了,近了,一个侍卫离黑影仅剩一步之遥了。
    黑影握紧了手里的刀,全身紧绷了起来。
    这时,房梁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通体全黑的的猫,睁着一双会放夜光的眼,优雅的在房梁上漫步,边走边喵喵的叫。
    这只猫又重新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看到这只猫的同时,黑影和侍卫们几乎同时呼了一口气。
    “幸好没事”
    这是来自不同阶级,不同身份,贼与官兵的有史以来第一次志同道合的愿望。
    又看了一会,没什么异常。
    侍卫们这时才放松警惕,骂骂咧咧的走开了。
    地上的黑影摸了摸额头的虚汗,吓死爹了,长这么大他还是第一次做这么偷偷摸摸的事情。
    他也不知道这样坚持下去有什么意义,他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怎么就那么难?
    与此同时,在在月光的照耀下,亮如白昼的房顶上,趴在房顶瓦片上两个黑影也同时捂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喘着气,没有半点平时的样子。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都看见了对方眼里的庆幸。
    这两个人就是刚刚醒来的云月涵与小灵儿,两个人装扮好之后因为怕误过好戏,派人和云月涵的母亲说了一声后,就直接乔装打扮来到了李府。
    哪知刚爬上李家的屋顶,一只黑猫就向小灵儿扑了过来,吓的小灵儿慌乱之中拿起了屋顶的一块瓦片就砸了过去,哪成想惊动了李府的侍卫,幸好这只黑猫还有点良心,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了。
    要不然,她俩可就要成为笑话了。
    燕云王府的小姐带着丫鬟夜闯尚书府,这背后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陷?
    光想想这个场景,云月涵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
    两个人又等了一会后,确定没事了,才又站起身像猫一样在房顶上,一前一后的慢慢的朝新娘的洞房挪去。
    没办法,今晚的月光格外的亮,她们又在房顶上,稍有不注意,就被人当做靶子给射下来了。
    走了一会,前面的云月涵突然的停住了。
    幸好小灵儿常和云月涵一起行动,也早就习惯了云月涵的节奏,也连忙停下,眼神询问怎么回事。
    云月涵指了指脚下,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嘴巴虚张了一下,作出‘到了’两个字的的口型。
    小灵儿马上明白了,捂着嘴,不做声了。
    云月涵慢慢的蹲了下来,轻轻的拿开了脚下的一块瓦片。
    一缕悠黄的灯光从下面的房间内露了出来,照在了小灵儿和云月涵的脸上,暖洋洋的。
    太阳的光是温暖的,热烈,却不灼烫;而夜晚的月光,却是寒冷的,无论它有多亮;
    两者的区别在于,一个是燃烧自己,温暖他人;而另一个则是借花献佛,这是本质上的区别。
    房间内烛影重重,亮如白昼,一个大大的喜字贴在床对面的墙壁上,喜字下放着一张供桌,桌上放满了红枣,花生,桂圆,瓜子等物。
    有两个人正在说着话····
    ‘咦,两个人在说着话’
    这可是洞房啊!
    其中一个是新娘,另一个人应该是刚进来,连面巾都没来的及摘下,但看身型,绝对是个男人没错。一
    因为那个男人一进来就被新娘子抱住了后背。
    难道是他···
    不对,赵夜军身材高大,绝不是这个男子这般身高。
    云月涵顿时有点同情那位新科状元了,因为云月涵发现他的头上不止有一片青青草原。
    “你怎么才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新娘抱住那个男人,满脸的梨花带雨,我见犹怜,而原本应该盖在头上的红盖头,不知道早就被扔到了哪个角落里去了。
    那个男人此时却眉头紧皱,脸上没有一丝一毫见心爱之人的欣喜的表情,
    “李姑娘,还请自重。”
    新娘扭了扭身子,不依道:
    “你前两天抢人家的时候,怎么不说这话”
    听到这话时,男子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额,只好把面巾摘了下来。
    面巾一下来,男子的整张脸便暴露在房间。
    ‘粉面朱唇’这是形容女子的,意为女子的嘴唇和脸颊像涂了胭脂一样明媚动人,可现在用到男子身上竟一点也不为过。
    剑眉星目,眼神深邃如星空,鼻梁挺直,再往下便是一张紧紧抿住的唇,薄薄的,看上去一幅薄情的样子。
    一身黑衣蒙面,却偏偏穿出了一股子尊贵的气质,仿佛生来就是这样的。
    云月涵咂舌,这还是那个小混混小无赖夏辰远吗?
    脸是那张脸,可人不是那个人呐!
    夏辰远扶了扶额:“我今天来主要是想问你一件事情,我····”
    夏辰远说着低头看了看腰间,顿时觉这再这样下去的话,今天这话就别问了,直接入洞房得了,不得已咬了咬牙:
    “你先放开我!”
    新娘闻言缓缓的放开了男子,目光中竟还带有一丝留恋。
    夏辰远见新娘放的十分干脆,暗暗松了一口气,他也确实怕了这个女人。
    本欲下意识的想离这个女人远点,但又想起深藏于记忆深处的那个人时,他的目光又变的坚定起来,万一她是她呢?
    时光冉冉,沧海桑田。
    这江山再大,这权利再诱人,他想要的,一直都是那个连路都走不利索,却整天跟在他身后嚷嚷着长大要做他新娘的小不点。
    小不点长大了,长成了绝世美人,却对他说,‘若有下一世,我必随君看遍万里河山。’
    好讽刺,承诺的人忘了自己的誓言,而被承诺的人,却记了两生两世。
    心好痛,可是却舍不得她为难。
    为了这个不是承诺的承诺,他付出了所有。
    所以,这一世,他来了。
    可你却不见了。
    没关系,是他对不起她,那就罚他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
    所以,他要对这天下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好,万一其中有她呢?
    何况是这个女人。
    毕竟,她们那么像
    想到这,夏辰远也不再表情严肃,看着新娘认真道:
    “我今天来,只为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认真的回答我。
    夏辰远说罢也不等新娘说什么继续说道。
    回答完,我马上就走,绝不耽误你今晚的洞房花烛夜,以及以后的幸福生活,如何?”
    新娘定定的看着他,心里只觉有千种思绪爬上心头。
    你为什么这个时候来找我?为什么在我放弃所有的时候再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为什么抢了我又把我放了?
    你为什么不是一个真正的强盗,即使你喜欢玩的是抢女人这个游戏。
    爱上了一个把自己当玩物的人,该怎么办?
    看见新娘定定的看着他,夏辰远也觉得自己有些唐突,强迫自己闭着眼将所有脑海里所有杂念清除干净,等心完全静下来之后。
    眼神柔和的看着新娘,又重新问道:“如何?”
    夏辰远不知道,自己这个柔和的眼神,将会给一个深爱他的女子多大的冲击力,从此沦陷深渊,无法自拔。
    “好,你说?”李师语轻声开口,语气温柔,眼睛依然还是直直的看着夏辰远,好像永远也看不够。
    “好,我问你,你知道夕照山在哪吗?”问完这句话后,夏辰远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再没有半点来时的嚣张跋扈。
    这一刻,他只想闭上眼睛,好像这样就能逃避所有的一切。
    十二岁便能独自一人进山搏虎的他,突然有点害怕。
    他希望她回答,却又不希望她回答,心中矛盾重重,灵魂在深渊里苦苦挣扎。
    因为他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她,遇见来的如此措不及防,该怎么准备才不会失了心防,从而不至于在她面前表现的那么狼狈。
    “知道”
    终于,出来了。
    还好不是。
    夏辰远不知道,在他问出‘夕照山’这个名字的时候,蹲在房顶的云月涵的脸上有多么的震惊。
    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她梦里的故事啊!
    不自觉的呼吸粗重。
    暴露了。
    “谁”夏辰远一抬头,正好撞见了云月涵震惊的眼神镶嵌在那一个瓦片大小空间里。
    来不及细想,身型快速的拉开门跨了出去。
    “喂,你就不想知道我从哪知道的这个名字?”看见夏辰远对她没有丝毫的留恋,李语师有点不甘心的喊道。
    可惜,她的喊声没有让这个男人跨出房门的速度,减少一丝一毫。
    只有远远的传来一声
    “不需要”
    是的,不需要了,他要的,他已经拿走了。
    可她呢?
    今天可是她的新婚夜啊!
    那么,她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
    “来人呐!抓刺客”
    一声尖叫,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也打破了前厅推杯换盏的筹光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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