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您是英雄

    团圆沐浴出来，坐在床边用柔软的毛巾一寸寸地擦干头发上的水汽，募得又想到今天掌柜的说的话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陆礼征他常年在边疆作战，手里兵权越来愈大，军营里的追随者不尽其数。宫里怕他陈桥兵变，四道谕旨明升暗贬，严防死守。陆礼征自然不肯放下手里的兵权，但为了安皇帝的心，就回京安做个空头官职，谁知回来还被皇帝摆了一道，这才躺了两个月。想起师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团圆就暗暗发笑。
    犹记得掌柜的刚小声嘀咕过只是老皇帝老禁着陆礼征，这派到边疆的都是些什么残差不齐的货色啊。第二天，不好的事就爆发了，一连三封急报直传宫里，西南事发了，青州怕是守不住了。
    医馆里陆礼征比宫里还早些得到消息，狠狠一砸床板：“废物，爷打下的江山不是给他继承的。”
    实在是不能在等了，他伸手扯开腿上纱布，起身下床，披上军大衣，反手扣上军帽：“备马，爷要去宫里看看那玩意儿死没死。”
    方远连忙跟上：“爷，那我们之前的部署........”
    “统统废掉，爷就不信这时候还有谁再敢对爷回去唧唧歪歪什么！”陆礼征不耐烦道，回头露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
    掌柜的带着秋娘出门采药，就团圆一人坐在前堂看着铺子，看见陆礼征走出来，瞪大了眼睛：“三爷，你伤还未好透，不可行路太久，快回去躺着。”
    “啧，小丫头，爷可不是什么病猫，要行的路比天远。”说着不再看林团圆，转身出了医舍门。
    落在后头的方远朝团圆一点头，正要走开却被林团圆逮到了。
    “方军师，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团圆揪着方远的领子焦急的问道，呀怎么办呀，她把神经病人放出去了！（好像有是什么奇怪的地方.......）
    方远好笑地摇摇头：“林姑娘，西南战事起，三爷他要去拯救这苍生啊！”
    团圆眼神复杂地看着他，叹口气：“好吧，你也去吧。”神经病二号。
    谁知到了下午，南城哪儿就贴了皇榜，“奉天承运.......陆礼征被封镇南大将军，率陆家军平定西南战事.......罗锋为先锋少将，率三万禁兵辅佐.......钦此。”林团圆站在城墙前，久久地立在哪儿，为皇帝的不要脸程度再一次震惊了，这简直是一点都没放权给陆礼征，还是明摆着利用他的兵权。蓦地想到今天那个男人离开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眼睛里仿佛盛满星空大海，他是抱着怎样的心情去拼死战斗的呢，林团圆不由为他感到委屈，被奋力守护的地方这样对待......
    近城门口儿，黑压压的军队已经连成一片，前来传旨的小太监颤颤巍巍地念完了圣旨，在陆家军虎视眈眈的怒视下快要俯下身来。陆礼征听到这个谕旨，略微一挑眉，冷哼一声，翻身上马，浑然不以为意。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马鞭，这样他就以为自己能改变点什么了吗？靠摆弄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也是可悲。正打算整军出发，忽然方远侧身同他笑言：“看来京安还有人不放心您出行呢？”
    他抬眼，看到远远地一个小团子咕噜噜地向着车队滚来，抬手制止了下属防备的动作，皱着眉看着那个小小的糯米团子气喘吁吁地跑到跟前，小脸因为奔跑而显得有些红润，衬着暗红色的披风显得分外娇嫩。陆礼征微微颔首示意她，冷淡的嗓音：“何事？”
    林团圆一怔，一时脑热便跑了过来，可见到了他却又那么紧张。悄悄踮起脚，鼓足了勇气，攥着手，直视着陆礼征的眼睛：“将军，请您一定要凯旋归来！”
    陆礼征微微一愣，随即朗声笑道：“当然！”缓缓向前俯下身子，眼神带了温和的笑意“林姑娘，谢谢你的送别，原谅陆某先行一步！”
    团圆闻言赶紧避让到路边，与陆礼征错身时小小地说道：“将军，您是英雄！”
    陆礼征闻言，久久地注视她方才转头策马向前，浩浩荡荡的陆家军像黑压压的乌云在团圆面前缓缓前行，望着这一张张或青年或壮年但都同样坚毅的脸庞，身上背着巨大的行军包，在行进间发出的齐整脚步声令人肃静。终于，再快要看不见陆礼征的身影时，林团圆倾尽所有力量嘶喊道：“你们是英雄！”是这个时代的英雄。
    在林团圆看不到的地方，陆礼征骑在马上，脑海里不断回想那句话，林团圆..........英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