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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未晴出来的时候,客厅已经被许星辙收拾好了,只余那盏灯依旧亮着。她盖的薄被迭在一边,饮料和杯子虽然没收起来,却也和原来不在相同位置。趁着浴室还暖和,许星辙也去洗,吹干头发后,沉未晴去到他的房间,倒是干净整洁。
另一只千纸鹤支着翅膀,靠在他的台灯边,桌上正中摆的不是课本,而是小说,黑色封皮。书柜里数学竞赛的题册数不胜数,有几本的封面连她都已熟悉。他应该拿过不少奖项,但房间里全都没摆出来。中间,是张双人床。
一个人的时候不知道做些什么好,她到许星辙的桌前,翻起他正在读的小说。悬疑类题材,还有一些轻微的恐怖情节,从封面就可以看出来。但并不血腥,是容易让人越想越后怕的类型,原来他喜欢这样的内容。
在一起时,许星辙鲜少表达自己的喜好,总是以她的意思为重,这倒不失为一种更了解他的手段。沉未晴卡好原本的书签,防止在她翻页时掉出来,打开第一章。
渐渐代入书中的场景,沉未晴读得愈发投入。消遣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她甚至有些忘了自己在哪,听不到身后靠近的脚步。
“头发吹干了?”
许星辙一句话将她吓的浑身一惊,手里的书页翻动合上,已记不住原本阅读的位置。沉未晴转头:“干了。”
见她在看那本书,许星辙道:“我吓到你了?”
“还好。”阅读被打断后反而没有再继续的想法,许星辙撩起她肩膀的头发,在指腹搓开,发梢仍有些湿气,她见状解释道,“吹太多了伤头发,下面这一点自然风干就好。”
沉未晴打算起身给他让位置,许星辙单手按住:“你坐。”他拿起摆在一旁的吹风机,插上电,对着房间内的镜子先烘干头发。
从镜子的边缘处,他看到沉未晴没继续读书,反而是看着自己的动作。
他们的目光通过这面镜子对上,发现他也在看自己,沉未晴弯唇笑笑。他予以回应,然后用手将头发分成合适的形状。他的后颈还有一些没被擦干的水珠,在热风的吹拂下慢慢蒸发,洗完澡后,许星辙穿得不多,仅有一件贴身的家居服。他的关节,肌理的幅度,都从这件薄薄的衣服中透露出来。
反观沉未晴,没有合适的衣服,依旧裹成几件。
“要不要我给你找件衣服穿?”许星辙问。
在家里还穿着在外面的衣服,灰尘大不说,也不够舒适。“有合适的吗?”
他打开衣柜,翻找片刻。
“卫衣可以吗?”许星辙从所有卫衣里找到一件触感最柔软的,递给她,“我再给你找一条裤子。”
沉未晴先拿过来:“好。”
以他们的身高差,他的短裤应该够遮住她的膝盖,在暖气房里穿这么多就够了,许星辙找一条系带的。
“就是不知道腰大不大,我先出去等你换。”
“没关系。”沉未晴倒是说,“你转过去就好了。”
于是依她所说,许星辙转身背对她。
他听见一些静电的噼啪和衣料的窸窣,猜想沉未晴应该已经脱下毛衣,再等一会,却听不见有任何动作。而许星辙忽然意识到,他转身的这个方向是可以用镜子看到身后的——他的本意当然不是偷看,可聪明如她,如果一会发现这一点,会该如何想他?偏偏他的眼睛像为求证般,不受控制地朝镜子转过去。
一片细腻的肤色间,沉未晴正好双手解开搭扣。
她弯腰去拿床上的卫衣,有些更丰盈的东西从手臂下方和身侧的夹角透出来。
许星辙被这样的画面惊住,不料时机竟这么巧,慌忙逃开的视线下却发出错落的呼吸。
“怎么了?”背后的沉未晴问。
他的脖子像僵住一般无法扭转,几次平静后,仓促答:“没什么……”
沉未晴不再细问,提一提松垮垮的裤子:“我换好了,但是穿不上。”
“怎么会。”许星辙转过来。
尝试将裤腰勒到最紧的沉未晴打个结,双手一松,那条短裤垂直落到脚面,而他宽大的卫衣却挡住大腿一大半。
“好像这样也行。”两人沉吟半晌,得出结论。
许星辙把地上的裤子捡起来,看她两条光露露的腿。夏天时,她穿着校服的短裤,也这样轻松吸引他的注意。“冷不冷?”许星辙还是有些担心。
沉未晴坐在床边,手臂撑得肩膀有些耸起,让颈窝凹得更深。浴后的她浑身散发香气,未穿袜子的脚趾时不时地动弹。他想要抛走脑袋里那些旖旎的心思,却一遍遍地浮现刚才换衣服的景象。只露出四分之一的弧度,蓬软的让人好奇。
“不冷。”是不是心理原因,沉未晴的声音都绵了几分。
他慌不择路,目光四处漂泊:“你要是冷的话就穿双袜子,我给你找一双……”
见他竟还真蹲下,在衣柜里找起袜子,沉未晴忍俊不禁:“我自己有袜子。”
许星辙的动作才停下。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什么,好像已经有些混乱了。阴影盖在他身上,沉未晴站在他旁边,顺着平视的角度往上看,是她的一双腿,双手背在身后,罩着他熟悉的卫衣。平时刚好的尺寸,对她而言却宽松得像斗篷,明明视觉上看,他并不觉得他们的体型差距有这么大。而她的胸口将衣服的印花撑得轻轻翘起,她里面没穿内衣。
“星星。”他的慌与乱应当一点不差地落在她眼中,否则沉未晴不会这么看他。
许星辙合上抽屉,站起来。
他面对她沉默着,不知该用怎样的话回应这声喊。
沉未晴却不催促,只是等待。
身侧的手指搓了又搓,情绪却无法像解数学题一样,有准确的过程,和富有条理的答案。他选择遵从内心的意愿,强烈的每时每秒压抑在心里的想法,环住她的肩膀,吻在她的嘴唇。一步一步地后退,直到跌在床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