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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还是先把脑袋从球体里收回来。还好观察的开口设置得一高一低,特别方便不同身高人群设计,以至于许星辙没有狼狈到将身体折成直角。不过,以他的身高,还是略微有些吃力了。针对沉未晴的那个问题,他其实不确定,这是她的考验,还是试探,或是暗示。
但他选择如实相告:“其实,有过计划。”
除却语气里的些许不自然,他的话更像是汇报工作进度。
沉未晴却对这此适应良好,扮演审批的领导:“然后呢?”
“你有没有什么非常期待的场景?”许星辙觉得,还是先询问她的意见。虽然他先天地知道,具有特殊意义的场合应该安排得诗情画意一些,俗称浪漫,但他完全不清楚沉未晴对这个词的定义。玫瑰、星空、蜡烛、酒后的微醺;雨天、路灯、树下、电影院的荧幕……他将自己所能想到的关键字一一罗列,希望一切都显得完美,又不敢保证是她真正所需要的。
沉未晴认真的考虑了十来秒钟:“没有吧。”
刚刚从她脑袋里闪过的是,她回忆第一次与江榆楷接吻的缘由。
她问他“想不想试试”,在眼神的气氛的推动下,他们的手指先纠缠到一起。然后是剥脱的衣物,氤氲的低呵,潮湿和暧昧吸引他的嘴唇到达她的颈边,他根本没有问能与不能,只是顺理成章地一路直上,到双唇重迭。
会觉得有缺憾吗?答案是否——所以,没有。
许星辙了然。
他们一边说着,继续在天文馆里四处游览。经过一个巨大的地球仪,手不由自主地放在上面,令其转动。亚洲大陆在他面前旋转,但许星辙还忙着想眼下的事,关注点完全不在地球仪上,沉未晴跟在后面过来,站在他对面,同样顺手地帮忙拨弄两下。
“这样讨论是不是太正经了一点?”他又发问,“也许这种事情水到渠成会更好。”
“你说得对。”沉未晴从残影中辨别出七大洲与四大洋,旁边的电视机屏幕里正解释地壳运动,以及潮汐和月球的关系,“也许到了某一个时间,忽然感觉到氛围,就像电视里那样。两个人的眼睛对视,自然而然地发生了,不需要计划。”
能将如此感性的事情分析得如此理性,恐怕也就他们之间会这样了。
许星辙说不清楚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都说爱情是盲目的,但他们显得又如此清醒。
“但是……”他道出顾虑,“我怕你会笑场。”
他说这话是有缘由的,从不习惯与人长时间对视的他们,眼神就位后,第一秒混沌,第二秒犹豫,第叁秒清醒,然后忍不住笑出来,气氛全毁,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许星辙的双手离开地球仪。
失去外力的干扰,这颗球体还在顺着惯性继续旋转,只是速度越来越慢。原本模糊成线条的画面也在眼前逐渐变得清晰,世界地图重新展现在眼前。
他顺着游览指示箭头,向下一个地点走去,沉未晴抬脚跟上。
“如果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发生,那就不会笑场了。”她还在分析。
比起简单的模拟宇宙,前面的漫步长廊更显诚意。
撩开帘子,空旷的音乐仿佛代表来自宇宙的声音,尽管他们知道真空的地方无法传递。沉未晴抬头,一个个星座连成线,旁边标注出属于他们的名字。许星辙仰头看着,背后披上星空的幕帘。他是处女座,非常符合关于这个星座的刻板印象。
黄道十二宫的第六宫,狮子座之东,天秤座之西,最有名的组成星体是角宿一。
她在这片浩瀚的穹顶中寻找着有关它的信息,企图寻找到这个星座。根据长廊外的介绍,这里的星空是与此时此刻从科技馆所能观察到的星空完全同步的。她向脚下看,一根白线代表地平线,地上同样画满图案,稍有耐心地等待,会发现它们在极其缓慢地挪动。
沉未晴想邀请许星辙加入这场搜寻:“星星,你……”
走在前方的许星辙忽然后退,转身。
在她恰好喊出他的名字后,俯首封住了她的嘴唇。
四周的灯光将他们的影子打得散乱,重合的一瞬间,体温通过柔软的唇瓣传递,沉未晴在他身后的某个角落,发现了处女座。
用一个词来形容他现在的行动,是勇敢还是鲁莽,许星辙已不在乎。他看着沉未晴瞪大的眼睛,微微松开,可他的初吻远远没有结束。“是不是应该闭眼?”语毕,沉未晴的视线被一只手覆盖,而后再一次被面前的湿软贴住。
他的吻无比青涩,轻轻地碾压她的嘴唇,连最简单的吮吸都不敢。沉未晴的双手慢慢攀上他的脖子,在他的青涩与小心下,做出一点回应。
一秒钟的停滞,许星辙意识到她的动作,动作变得大胆。
耳边依旧是空荡荡的音乐,更像风声,许星辙含住她的下唇,轻浅的拉扯。他们之间的呼气凝聚成浓稠的水珠,清澈的气息喷到对方脸上,夺走对方唇齿的领地。轻微的舔舐声从交迭的唇间泄露,扮演推动情绪的催化剂,令他们纠缠得更加激烈。
沉未晴的手从他的脖子后插入发间,再从耳侧滑来,单手捧住他的脸。
她踮起脚尖,更为主动地夺走这吻的掌控权。
许星辙应接不暇,唇上传来一段令人发昏的酥麻。他的脑子在那刻被抽得一片空白,再回过神来时,口腔竟被舌尖入侵。
可惜沉未晴的反客为主并没能坚持多长时间,很快他便开始反击。在力量上,他还是略胜于沉未晴,这方面也一样。她发出第一声嘤咛,促使他乘胜追击,一点点地探索,一点点地追寻,他自以为掌握住诀窍,稍有松懈的时刻,被她轻轻咬住——步入一早设计好的陷阱。
短暂的缺氧令他有些晕眩,不慎低吟。只是短短一声,沉未晴却灵敏捕捉。
她用力地凑上来,抽干他所剩无几的氧气,许星辙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趁间隙用嘴巴吸气。每一次喉咙的吞咽,都被她的指尖监测到,脖子前有止不住的瘙痒,她在轻轻抚摸他的痣,用近乎蛊惑的技巧,拽住他的理智一起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