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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榆楷的意图几乎不加掩饰,可他忙活半晌,沉未晴偏像是毫无知觉般,甚至从书包里取出题册,顺带把衣下的手拿到安全的地方。不能再明显的拒绝,他“嗷”一声倒到她的桌上,不安分的手再扒拉几下她的题册。
失去耐心的沉未晴拍一下爪子。
江榆楷皱着脸地收手,她还真不留情,竟把手背拍红了,还残余些刺痛。
“作业都写完了?”沉未晴问他。这么有闲心想这想那,还是升学压力不够大,就该把他一起送来学竞赛,感受知识的摧残。
“写完了,你别小看我。”江榆楷说得很是骄傲,撅起鼻子哼出一口气,满眼要她表扬的样子。
沉未晴略微点头以表肯定,从桌上拿出颗牛肉干丢给他,说:“帮人排练耽误了很多时间,月底就是决赛,我还有最后一点机会可以复习,不能浪费时间。”她像是在解释刚才拒绝的原因。
“那你这么忙,还有空帮人家。”江榆楷剥开包装纸,好像没察觉到这和她平时对福多的投喂有什么区别,心里对秦尧西有了一丝埋怨。
沉未晴听得出来他并非纯粹为了她在着想,无非是觉得秦尧西挤走了他的专属时间。纸上最后一行也写满,本打算所有过程都挤在同一页,间距越写越密,字号越写越小,却还是留了两句。目的没达到,排版还如此难看,沉未晴叹一口气,翻页继续:“女生的醋你也吃?”
“只要是跟我抢小雨伞的人,就都是情敌。”江榆楷没有多想便回答。
沉未晴的关注全在题上,一时没有消化他说的内容,随口答了个:“嗯……”等回神才觉得不对。转脸看江榆楷已经在玩手机,对刚才所言完全没放在心上,可她不会这么粗神经。
吃醋。
情敌。
这样的词本该用在某些特定的关系上。
可是……沉未晴尚未有时间多想,放下手机的江榆楷又扑过来,继续刚才的内容:“好喜欢小雨伞呀。”像是呢喃的自言自语,他枕在沉未晴的肩上,用脸蹭弄,明知会影响她写字,就是甩不开。但他没有再像很多人那样,接着反问“你喜不喜欢我呀”。
因为他知道答案。
她喜欢许星辙,他们不是情侣。
意外的是,生病的钢琴手竟然在节目审核的前一天病情痊愈了。可她错过几天的排练,为求稳妥,审查时还是让沉未晴代替。有秦尧西从中周旋,节目不出所料的通过选拔。算是替人了却一桩事,红娘的线也早就牵好,秦尧西现在整天沉浸在恋爱的气氛当中,与沉未晴说话都冒粉红色的小泡。
叁句不离“我的小学弟”,这好像是他们之间的昵称。用得多了,直到现在沉未晴都不知道那个男生究竟叫什么。
沉未晴最近养成了倒数台历的习惯,每度过一天就在格子上打个叉,提示自己距离真正的决赛冬令营越来越近。竞赛班的整体氛围也在日期的移动中变得愈发紧张焦灼,平时课间还能听到些轻松的交谈,现在全是互相查缺补漏,咨询问题。许星辙的桌子周围也变得络绎不绝,教练不在时,每个人都跑到他这里补课。
同样的题型问太多遍,沉未晴虽然不懂完整的原理,可解题思路已经倒背如流。那日他暂时离开,她甚至全凭记忆向同学复述了一遍。一个敢说,一个敢听,最奇特的是,对方真的听懂了,照着做,还就解对了。
等许星辙打完热水回到座位,发现等待他的人少去一半,还不明白怎么回事。他特意去问,却被告知已经会了。
同样耳朵受到多遍洗礼的秦尧西,也直起上身道:“不止她,我都听会好几道。数竞也不难嘛,早知道我当初学数竞。”
“那是你听的,等你真正学的时候就知道多难了,外行看热闹。”许星辙的同桌冲她呛声。
秦尧西不服气地哼。
放学收拾书包。
往礼堂搬东西那天知道许星辙特意等她关门后,接下来的排练沉未晴便把书包带到音乐教室,结束直接回家,不再多跑上楼一趟。差不多时间离开实验室,该分道扬镳的路口,秦尧西与他们道别,依旧去音乐教室,沉未晴却不如往常般跟随,反倒与许星辙同行,他有些奇怪。
他的想法完全写在脸上,沉未晴抬头看到:“原来的钢琴手病好了,节目也已经过审,以后就是他们的事情,我的任务圆满结束,不用再排练。”至于秦尧西,当然是去约会的,这点无须特意声明。
“这样。”他应了声,“我们24号就是决赛了,你们呢?”
“26号。”沉未晴说。
没差几天。距离现在也就不到一周的时间。
“紧张吗?”他又问。
沉未晴故作轻松地笑笑:“毕竟是高叁参加,不像高一高二哪怕失败还有机会,当然会紧张。”
“你去年没参加吗?”
“银牌。”这成绩不够理想。
许星辙的遭遇甚至比她还惨淡一些:“我去年没能进决赛。”
“谁让我们在竞赛大省,却是个弱校。”沉未晴安慰他的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教练说会紧张反而是好事,说明你重视。”
“只希望这个紧张是动力不是压力。”这句话她在任何大考之前都会听到,已经滚瓜烂熟,“尽人事,听天命吧。”
结束这段略显乏味和干瘪的对话,两人也差不多走到门口。现在的季节沉未晴已经不骑自行车了,多数时间是坐公交。虽说堵了点也挤了点,却比让冷风割脸强些。
好久没有一起走出过校门,沉未晴向四周看看,发觉少个人:“咦,杨孟没等你吗?”
“他有事先回去了。”许星辙说。
“原来如此,那我先走了,明天见。”沉未晴便抬手。
他做出同样的告别动作:“明天见。”
两个人向相反的地方回家。公交站边,靠在广告牌上看手机的杨孟忽然觉得旁边的人离自己距离过近,正要躲开,一晃眼发现是许星辙:“诶,你不是说这段时间要留在实验室有事的吗,怎么提前走了?”
许星辙同样靠住广告牌,看向前方水泄不通的马路:“事情都做完了,以后不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