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亲

    小可爱明天就能看辣~宋南南眼尖,一把抓住了卿卿背过去的手,“说吧,到底什么事。”
    这一手的血红,看上去吓死人。
    卿卿挑着重点说了一遍,还没说完,宋南南脸色一变。
    “你在受伤的情况下,还去接触了伤口?”
    她当时哪里还记得那么多,“当时情况紧急,我——”
    “学的那些东西都喂狗了?”宋南南冷着脸打断,“要是有意外呢?”
    卿卿讶然,无言以对。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宋南南的话有些难听,却是事实。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是有什么事,她就算后悔都来不及了。
    宋南南冷着脸带着卿卿去了医务室,将她手上的擦伤处理干净,宋南南拿着手机问之前撩过的妇产科小护士,得到了最新的结果。
    松了口气,看着面前垂着脑袋的卿卿,脸色微霁,“两个消息。”
    卿卿抬头,“什么?”
    “受害人恰好在医院里做过孕检,没有大问题,出了车祸后急救措施做得及时,刚刚产下一个女孩,母子平安。”
    卿卿闻言一把抱住了面前的宋南南,彻底松了口气。紧紧抱着宋南南的腰,脑袋不停地蹭着,像只小奶狗,做错了事卖萌撒娇求原谅。
    宋南南颇为嫌弃地伸出食指将她顶开,“下次再这样信不信我拧断你的小**。”
    “是是是——”
    宋南南还想说什么,一个电话打来,科室的小护士打来通风报信,主治医师要来查房了。
    电话里的声音不小,卿卿道:“你先去忙,我这里没什么大事了。”
    “要是有事记得打电话给我。”
    “——好。”
    卿卿挥着爪子,看着宋南南离开。
    门外的走廊上,盛朗站在不远处看着她,不知道站了多久。
    “盛总,还要继续找吗?”
    盛朗轻笑,“不用了。”他已经找到了。
    只是眼前唇红齿白的小姑娘,好像总能招惹一堆桃花,上次遇见的男人,这次医院里的俊秀小医生。
    那双眼,神韵流转在情涩间,人面俏里带红,是天生的桃花命。
    “走吧。”
    他也到了功成身退的时候。
    卿卿没看到门外的人,低头看了眼手机,发现时间已经不早了,给宋南南发了条短信离开了医院。
    一走路,脚踝传来阵阵胀痛,扭伤不严重,只是有些难受。
    她一瘸一拐地朝着医院门口的地铁口走去,一辆岩黑色的大众停到她面前。
    后车窗摇下,露出那张俊秀儒雅的脸,笑意清浅。
    卿卿的动作一顿。
    “好巧。”
    “……好巧。”
    月华凝成的男色,毓秀又温柔。
    “送你一段路?”
    卿卿连连摆手。
    将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了两声,嘴角带着笑,指了指她的脚,“你的脚没关系吗?”
    卿卿摇头。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了人声——
    “恩人,你等等!”
    一大群人朝着这边跑来,为首的是出车祸孕妇的丈夫。
    “哒——”
    车门被打开。
    卿卿看了眼身后追来的人,一咬牙钻进了车里,盛朗伸手帮她拉上车门,淡淡的木质香从鼻尖滑过,了然无痕。
    车平稳起步,卿卿看着没有追上来的人,松了口气。
    “你要去哪?”
    “圣施顿。”
    在封闭的空间里,她的手脚像是上了枷锁,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手背忽然一凉,卿卿猛地往后蹿紧紧黏在车门上,一脸惊吓地看着身旁的男人。
    那模样,像足了一只被踩尾巴而炸毛的猫。
    “呵——咳!”
    溢出的轻笑声被咳嗽声掩盖。
    “抱歉,”收回手里的矿泉水,盛朗轻声道:“我不知道会吓到你。”
    卿卿看着盛朗手里的矿泉水,尬笑两声,默默接过,“……不好意思。”
    “没事。”
    她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你的脚,没事吗?”
    卿卿下意识地收回脚,“只是扭了一下。”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脸上笑意不减,将一袋药递了过去,“希望这些药能有用。”
    她一愣,手先接过那袋药,才反应过来。
    “这是?”
    “刚刚帮你买的药。”
    手里的药,顿时像是有千斤重,难能可贵的是这份心意。
    “谢谢——”
    盛朗朝她笑笑,眼里氤氲着温暖的和风。
    夜风温柔拂过树梢,虾红的紫粉的花瓣落在地上,车轮碾过,安静地留下一路花泥。
    可能是此时的月色太温柔,卿卿靠在一旁,眼皮渐渐耷拉下来。
    半睡半醒间,面前似乎拂过一阵带着温度的木质香。
    等她睁开眼睛时,那股香又没有了。
    “嗯?”
    卿卿揉了揉眼睛,声音像团糯米糍,又软又甜,咕噜噜地让人想咬一口。
    盛朗的声音里含着笑,“到了。”
    她这才看清楚了圣施顿的大门,瞌睡立刻醒了。
    “……到了啊。”
    她推门下车,就听到身后传来的男声。
    “等等,”摇下的车窗,盛朗将手里的药袋递过来,“你忘了它们。”
    卿卿接过,“谢谢了。”
    盛朗朝她点点头,然后车窗缓缓上升。
    车窗合上后小轿车驶远,盛朗靠在后座,闭目养神。
    司机透过后视镜悄悄偷瞄后座的人,他怎么觉得,今天的老板……格外的天然无公害?
    天知道,曾经以为他人畜无害好欺负的人,都跪在厕所叫爸爸了。
    盛朗突然开口,“刚刚的药钱回去报销。”
    “……是。”
    果然还是他熟悉的老板。
    骗死人不偿命。
    唯一看中的,是宽大的伞沿,将伞压得很低,挡住了大半张脸。
    手里的手机忽然震动出声,卿卿手忙脚乱接通电话,声音有些紧:“喂——”
    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似水,“小昏,保研的事情确定下来了吗?”
    “没有。”卿卿缓缓松了口气。
    “你自己上点心,听妈妈的话啊,尽快把这事定下来。”
    冻僵的唇艰难地动了动,“……我想去工作。”
    那头似有叹息,好脾气劝道:“让你多读书是为了你好,不要像妈妈一样。“
    卿卿没有说话,无声反抗。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呢!”温柔的人哪怕生气都没有任何杀伤力。
    轻飘飘的声音,却像是千斤坠砸在两人面前——
    “我读书,家里欠的钱怎么办?”
    这就是现实啊。
    不期然想起,外婆曾抱着她说,她爸这辈子唯一做过的好事就是把她生下来了。
    剩下的,死了都还在讨债。
    “小孩子不要操心那么多,我会想办法,”
    ——谁也说服不了谁,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
    在寒冬的十分钟里,时间像是被冻住了,咖啡屋的铃铛响起寥寥几次。
    在咖啡屋窗边坐着的男人,帅气张扬的脸上满是不耐烦,那张脸有股玩世不恭的痞。修长的手指转着手机,打在桌面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虽然等女人是男人的义务,但是对于相亲对象来说,这已经到了他的极限。
    拨通了母上电话,“毛建萍女士,我必须告诉你,那小姑娘还没来。”
    “啊?”电话那边有些嘈杂,随口道:“你再等等,乖啊——碰!”
    估计又是三缺一,拉上她这个冤大头。
    “那么热闹啊,要不加我一个?”江景天笑。
    “老实呆着。”输了钱,心情不好,“要不是我以权压人还轮不到你。”
    “哟——”
    江景天靠在皮椅上,望着窗外的姑娘,挑眉,“可她已经迟到半小时了。”
    “多等一会你少块肉?”那头挂电话前,最后一句。“都快三十的人了,还没个定性。”
    得了,打个电话还被骂了一通。
    这头电话刚挂,那头电话无缝衔接,来自夜场的热情问候。
    “江少,今晚维秘等你开场。”
    “零三年那一场?”
    李顾嘘了一口,“你想得到美。”
    他们这圈的行话,零三年那场维秘秀女神最多,有尤物在的场子被笑称为零三年的维秘。
    “今晚不来了,正忙着相亲。”
    “相亲?”那头噗嗤笑出了声,好奇道,“长得怎样?”
    “人没来,吃了半个小时的鸽子。”
    对方发出了猪一般的笑声。
    江景天挂了损友电话,看了眼手表,起身结账走出了咖啡店。
    管她是哪路仙女下凡,不伺候了。
    咖啡店门口铃铛响了一下,江景天出了咖啡店,朝着店门口的女孩走去。
    他在窗户边恰好能看到站在门口的她,撑着把男士大伞在街头喂冷风。
    不过皮肤是真的白,露的小半张脸比他手里的白瓷骨杯还要透亮;也是真的傻,等大半个小时也不知道挪地。
    江景天等人的半个小时也没闲着,观察门口的小姑娘,杯子里的咖啡不知不觉见底。
    以他的眼光来看,这姑娘只要五官没有太大硬伤,加上那身美人皮,至少能算得上六分的美女。
    七分的能去当模特;
    八分的能去当明星;
    九分的美人都已经活成了传奇——
    江景天走过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美女——”
    卿卿肩膀一重,回头看到身后站着一个比她高出不少的男人。
    男人逆光,看不清他的长相,先闻到了那股性感的海狸香。
    江景天眼前一亮,七分八分九分的歪理统统抛之脑后,男人骨子里的血性渐渐苏醒。
    就像猎物出现时,脑子越亢奋身体却越冷静的势在必得。
    卿卿后退了一步,问道:“有事吗?”
    “外面挺冷的,要不要去里面坐坐?”小脸已经冻得比雪还白。
    卿卿紧紧抱着伞,“不用了。”
    江景天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站在灯光底下,卿卿这才看清楚他的长相。
    实话说,是有副出众的好皮囊。
    “在等人?”
    这样的搭讪卿卿遇见得多了,直言道:“不好意思,我已经结婚了。”
    江景天挑眉,“结婚了?”
    他自然是不信的。而且就算她真结婚了,也阻挡不了他去挖墙角。
    就在此时,手机剧烈震动了起来,卿卿立刻松了口气,“我丈夫给我打电话了——”
    江景天飞快瞥到了屏幕上的两个字,以及底下一连串的电话号码。
    “喂,老公?”
    卿卿接起电话,绕过江景天飞快逃进了咖啡店。
    江景天侧身,看着女孩的背影没有追上去,记住了手机挂饰刻上两个字和那个电话号码,看着女孩的背影笑得意味深长。
    不急,好肉要慢炖,才能出味。
    咖啡店的门铃响起,有客迎来。
    卿卿推门进去,头都不敢回。他的眼神太可怕,还有那无处不在的男人味,吓得她只能落荒而逃。
    侍者站在门边等着,卿卿抬头朝他勉强笑了笑。肤白貌美,脸灿若桃花,一勾唇就酿成了迷人的桃花醉。
    外国侍者一晃神,等回过神后,笑着从她手上接过她伞,真诚道:“很高兴能为你服务。”
    “谢谢。”
    咖啡馆里本来就安静,钢琴曲最后一段流畅的琶音结束,门口的声音不高不低,其间有人不住地朝着门口望去,目光纷纷滞留在她身上。
    此时,迎客铃又响了,从外面推门进来的男人不料门口有人,门正好扇到了卿卿的后背。
    “不好意思——”
    男声像大提琴,安静,柔和,一种沉稳的感觉。
    “没事。”
    身后的男人听到女声时手一顿,淡淡瞥了眼面前像大熊的背影,这才将伞交给了侍者。
    “又拿我当挡箭牌?”电话那头的宋南南突然八卦问,“相亲怎么样?”
    卿卿进了咖啡店扫视了一圈,也不知道该开心还是伤心,“人已经走了。”
    “啊?”
    卿卿道,“我迟到了半个小时。”
    “故意的?”
    “……嗯。”
    心不在焉拿起门边架子上放着的伞,等了半天,电话那头的宋南南却没有说话,卿卿的心不由一紧。
    “作,使劲作。”半响,那边才道。
    卿卿打开伞,冲向雨幕。
    “你知道的。”一边躲着飞驰来往的汽车,又要避开行人,“我有androphobia(恐男症)。”
    “所以一辈子就和电动玩具过?”
    “——宋南南。”
    “算了算了。”
    宋南南无奈道:“大不了你有需要的时候,我手动帮帮你。”
    “……”
    卿卿幽幽道,“你大概分shen乏术。”
    分shen、乏术——
    可以可以,这波很强势。
    “很好,还能开玩笑应该是没什么事了。”
    卿卿不觉得单身一辈子有什么不好。
    可是面对好友的关心,“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她真的有努力了,效果却不尽人意,她还是迈不出那一步。
    “那些事,真的忘不掉吗?”
    一瞬间静默。
    卿卿停下了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嘀嘀——”
    身后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卿卿所在的位置恰好挡住了车的去路。
    鸣笛声一响,卿卿立刻后退一步,身上的小挎包勾住了停在路边的单车的把手。
    单车受力往一旁倒去,恰好砸在了经过的车身上。
    一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生。
    这片商业区是各大佬赚钱的地方,常常看到些一点都不亲民的车牌。
    卿卿下意识地瞥了眼车头,那对小翅膀让她看的一阵腿软。这辆车要是刮花一点,就算她砸锅卖铁也还不起。
    雨一直下,稀里哗啦,像天上破了一个大洞。
    赶紧挂了电话,卿卿扶起歪倒的单车,驾驶座的玻璃缓缓落下,一张普通的男人脸出现在眼前。
    “十分抱歉!”
    卿卿凑到车窗前,大滴的雨从伞沿落在头上,急得声音都有些哆嗦,“如果有事我、我可以负责。”
    “不用了,”声音从后座传来,“走吧。”
    驾驶座的男人朝卿卿微微颔首,车窗无声地摇起,卿卿松了口气。
    “谢谢!”
    这一声“谢谢”透过车窗缝传到了男人的耳朵里,手上的动作一顿。
    “等等。”
    行驶的车停了下来,片刻后,车后座走下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
    今天这一天波折连连,她果然和谈恋爱八字相冲,拖着疲惫的身体,幽魂似的朝着地铁口走去。
    身后传来男声,“你好。”
    卿卿停下脚步,回头发现身后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
    瓢泼大雨,路灯都暗淡了不少,落在人身上影影条条。
    她身高一米六五,在女生中不算矮,但是在男人面前却显得格外小巧玲珑。
    “有事吗?”抱着伞,不安地后退一步。
    男人问道,“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
    卿卿被雨淋得头昏脑涨,伞压得很低——
    “不好意思。”
    “我不认识你。”
    “之前应该没见过。”
    ——拒接三连。
    男人挑眉,透过伞沿看到半张苍白的脸,笑着摆了摆手,“哦,打扰了。”
    卿卿随口应了声,转身朝着地铁站走去。
    没走几步,身后的地铁口处传来了嘈杂的人声,她已经没有力气回头了,踱步朝着检票口走去。
    尖叫声此起彼伏——
    “盛朗?!”
    “是他啊啊啊!”
    “老公快看我看我!”
    盛朗看着手里的高仿伞,那双眼深邃漆黑带着三分笑意,摇摇头转身离开。
    “那把伞怎么会是她的——”
    “你问我我问谁!”
    “……”
    一上午,卿卿跟着李珍学习怎样备课上课,几乎没有一点空闲的时间想其他事。
    刚从外面回到的李珍走到她身旁,“卿卿,毛校让你去一趟她办公室。”
    卿卿手上的笔一顿,李珍拍了拍她的肩膀,“快去吧,剩下的我来改。”
    “要不……我改完再去吧。”
    “快去,领导找你还磨磨唧唧的。”
    李珍以为毛校找她是工作上的事,只有她自己知道原因。
    那一场失败的相亲,卿卿想想都觉得头疼。
    “咚咚咚——”
    “进来。”
    卿卿推门进去,典雅的君子兰在茶几上绿意盎然,毛建萍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满屋茶香肆意。
    抬头看到卿卿时,那张福盘大的脸盘,眼睛笑眯成一条线。
    “卿卿来了。”
    这名字取得好,谁喊上一句都像是失散多年的朋友。
    “毛校长。”
    毛建萍的脸一绷,“现在没外人,这叫生分了啊。”
    “毛阿姨。”
    “诶!”毛建萍帮她倒了杯茶,“昨天玩得开心吗?”
    ……看来毛校长信息不太灵通啊。
    “昨天我去晚了,所以没见到江先生。”
    毛建萍这个气,“那小子多大人了还没点定性!”
    卿卿干巴巴地笑着。
    “那——你们私底下没有聊聊?”
    卿卿一脸尴尬,“……可能大家工作都挺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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