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洛芍回到教室里，教室里已经来了不少人，有的在做题看书，有的则偷偷将早饭带到教室里吃。
甘宁宇盯着比自己还早到教室的洛芍看了许久。
洛芍眨了眨眼睛，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甘宁宇猛地转过头，掏出厚厚的一摞习题，低头做了起来。
早自习铃声都快要响了，纪东曦还是没有回来。
洛芍将书在桌子上竖起，眼神却擦过书页边缘望向门口。
郑天宝故意在洛芍身后说：“哎呀，东哥哪里去了？要是再被老师抓到，可就真的不妙了。”
这时，班主任抱着手臂出现在教室门口，准备抓迟到的学生。
郑天宝“啧啧”两声，嘀咕着：“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早自习的铃声刚响，纪东曦就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班主任瞪他一眼，纪东曦笑着挠了一下后脑勺，动作飞快地蹿回座位上。
纪东曦刚一落座，郑天宝就迫不及待说：“东哥！你干什么去了？换个裤子不至于这么久吧？难道你还撸……”
纪东曦：“去去去，别打扰我看书。”
郑天宝还想追问什么，一扭头却看到班主任正瞪着自己，他嘴一歪背起了古文。
纪东曦的手探进兜里，指尖碰到一丝冰凉。
洛芍稍稍转头，似乎想要看她，又在犹豫。
看到这一幕的纪东曦弯起了嘴角。
班主任在教室里走动，在经过纪东曦身旁时，假装背古文的郑天宝突然抬起胳膊肘顶了纪东曦一下。
纪东曦一惊，嘴里就开始嘀嘀咕咕念起诗文，假装背诵。
闫肃在他桌边停下，就听纪东曦嘴里念叨着：“氓之蚩蚩，抱布贸丝，匪来贸丝，来即我谋……有个汉子笑嘻嘻，抱着布儿来换丝，换丝啊你哪儿是真换丝，悄悄约我成好事……”
纪东曦将《诗经》的意思背成了歌谣，闫肃脸上的严肃也快要挂不住了。
闫肃在教室里转了几圈后，出了教室。
他前脚刚一离开，教室里的朗诵声中就开始穿插起各种谈话声。
“东哥，你刚刚都说的是什么啊？谁悄悄约你成好事了？”郑天宝笑嘻嘻地用胳膊肘捅他。
纪东曦侧身一躲，郑天宝捅了个空。
眼尖的他却发现纪东曦的手里正死死握着一样东西，他正想询问，下课铃却响了起来。
郑天宝要赶在这个课间去小卖部买东西，就急匆匆地往外走。
纪东曦左右看了看，坐在了郑天宝的座位上。
他轻声叫她：“洛芍。”
纪东曦摸了摸脸颊，觉得有些发烫。
洛芍从窗户的那一侧转过身，脸颊在日光下显得更冷更白了，她安静地望着他。
纪东曦又左右张望了一下，上半身伏在郑天宝的桌子上，双手合拢抵在鼻子前，悄声说：“对不起了。”
他眼睛弯弯，露出小虎牙。
洛芍目露诧异，急忙说：“应该是我道歉才是。”
纪东曦将刚刚藏进桌肚里的旺仔牛奶拿了出来，立在桌子上。
他细长的手指抵在铁罐后，悄咪咪地朝她的方向推了推。
阳光下，他的手指白净修长，就连指甲盖也修剪的圆润干净，光在指甲上流转，仿佛带来了夏日的热浪。
洛芍的手指握紧，轻声问：“你这是做什么？”
铁罐上的小孩儿张着嘴大笑，黑白分明地眼睛盯着她看个不停。
纪东曦的下巴抵在桌面上，湿漉漉的眼睛同铁罐上的小孩儿一同望向她。
“收下它好不好？我真的很抱歉，不小心碰撒了你的。”
洛芍忙摆手：“没事，没事，该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边走边喝的。”
风从窗外吹来，吹起雪白的窗帘，窗帘拂过洛芍的脸颊，刺眼的阳光射进她的眼中，她眯起眼睛，目光如同千年雪山的封顶。
纪东曦愣了一下，随即摸着头小声说：“你要是不收下的话，那我每天可都要买一罐求你收下了。”
洛芍低下头，嘴角露出一丝无奈又羞涩的笑容。
“好吧，那这次我就收下了，你以后可别买了。”
她伸出手去拿。
纪东曦撤离手指，将手放在罐子一侧。
洛芍也恰好从这一侧去拿罐子，手背从他手背上滑过。
她冰冷肌肤与他温热的肌肤一触即离。
洛芍一把握住旺仔牛奶，正准备收回手，纪东曦却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洛芍有些慌张地抬起头，别到而后的刘海儿重新落下，遮住了她的眼睛。
纪东曦迎着阳光微笑：“那咱们就算握手言和了是吧？”
他灼热的手指就像是一块烙铁，按在她这块冰上，耳边似乎传来“滋滋”声响，眼前似乎出现腾腾热气，他想将她化开。
洛芍声音绷紧“嗯”了一声。
她的手小心翼翼翻转，手掌张开，红色的罐子径直掉落，正好落入她在下面已经准备好的另一只手中，动作熟练又灵活。
纪东曦歪了歪头。
洛芍的掌心也贴上了他的手腕，像是一块冰贴上了他的肌肤。
洛芍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小心地摇晃了几下，像是在握手。
纪东曦看着两人奇怪的握手姿势，张大嘴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白花花的牙齿迎着阳光，灿烂极了。
“你真可爱。”他的嘴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自动自发开口。
洛芍猛地松开了手。
纪东曦一懵，立刻换了一个话题：“你也喜欢喝旺仔牛奶？不觉得太甜了吗？”
洛芍浅浅笑了一下，阳光色的睫毛扇动，右颊下陷，像朵小小的桃花，却是一个甜美的梨涡。
纪东曦盯着那一闪即没的梨涡，轻声说：“我也喜欢……”
洛芍瞧了他一眼，收起笑容，匆忙转身坐好。
纪东曦愣愣地看着自己的手指，下意识舔了一下嘴角。
他觉得新来的女同学有些像冰淇淋——可爱的草莓酱和巧克力碎屑下是冷冰冰的内在，猛地咬上一口，就一下子凉到心里去，让人忍不住打个冷颤，可那冷却是甜滋滋的。
纪东曦正在走神，不知道谁在耳边说了什么，他便下意识说：“好想吃冰淇淋啊。”
结果，他一整天就接到了不同女生送的各式口味的冰淇淋。
上完体育课，纪东曦一头热汗，刚刚坐到座位上，黑皮男生就拎着一兜冰淇淋“咚”的一声砸在了纪东曦的桌面上。
纪东曦叉着双腿，懒洋洋地倚在椅背上，右手食指勾着衣领，左手正捏着笔记本胡乱扇风。
他看着桌子上正往下淌水的袋子，一脸无聊：“拿走拿走，我桌面都被浸湿了。”
黑皮男生“嘿嘿”一笑：“我可不敢，这可是我妹交给我的任务，我可不想回去被她揍。”
纪东曦抿紧唇，眉头皱起。
“哇哇哇！原来剩下的雪糕都被你买走了！”刚进来的郑天宝一把扑到了桌子上，热气腾腾的脸直接贴上了冰凉的袋子。
“我勒个去，你们可不知道，也不知道是谁造谣说东哥喜欢吃冰淇淋，结果小卖部的冰淇淋都卖脱销了，连带着雪糕冰棍都没了，就只剩下碎碎冰了！”
郑天宝哭天抢地：“这么热的天，简直太没人性了！”
黑皮男生瞄了纪东曦一眼，耸了耸肩：“有人愿意讨男神开心呗。”
郑天宝的脑袋已经扎进袋子里开始挑选自己想吃的雪糕了。
黑皮男生问：“这样不好吧？这些都是送给东哥的……”
郑天宝摆手：“东哥胃不好，不能吃太冷的东西，也不知道是谁送的，还不回去，而且，这些东西还不容易保存，我就行行好，大发慈悲替东哥解决了。”
黑皮男生一想也是，便也开始挑拣起来。
两人四只大手在袋子里乱翻，袋口朝纪东曦的方向倾斜。
纪东曦眼尖的看到一只草莓味的可爱多，身子朝前一探，大手一捞，以一种篮板前阻拦对方进攻的势头一把捞出了那根可爱多。
可爱多圆锥身子上冷冰冰的触感像极了她的肌肤。
他的手指捏着可爱多尖尖的底部，眼神朝洛芍投去。
洛芍此时正和同桌甘宁宇说着什么，右手拿着纸巾抹过额头，划过鼻梁，在下巴处轻轻按了一下，那只白皙的手便又夹着纸巾顺着白净的脖颈滑进深色的衣领中。
薄薄的汗液让白色的短袖贴在她的身上，朦朦胧胧地显现出她黑色胸衣的轮廓。
腾地一下，他的脑海里放起了烟花，把他震得头晕目眩，听觉消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