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翻你的牌
虽然真凉的身份与地位皆没有皇后高,但因为她“一夜成名”,坤宁宫的奴才见她到来,皆显得诚惶诚恐。
真凉看了好几次身后,确定真奇没有偷偷跟着过来之后,心中纳闷极了,没有真奇吓唬他们,这些人在害怕什么呀?
既没有看见皇后的身影,也没有见有人去通报,真凉便问,“皇后娘娘呢?”
一个宫女战战兢兢地回答,“启禀凉妃娘娘,皇后有事出宫了。”
“哦。那本宫下次再来拜访她。”真凉笑了笑,很是羡慕皇后可以出宫的特权。
皇后可以出宫的前提,自然是跟南宫烈关系融洽,如此看来,将来她想要出宫一趟,真是难上加难。
走出坤宁宫的时候,真凉一眼就看见真奇坐在大树下的身影。
“真奇——”
真凉一声喊,真奇循声望来,立即反应敏捷地朝着她跑了过来。
真奇的脾性似乎跟其他的狗不太一样,譬如冲过来的样子明明显得亲热至极,可等真正挨在她近前的时候,却似乎有什么顾虑似的,只是在她身边欢喜地绕了几圈,而不像其他的狗一样,扑到她的腿上或者用舌头舔人。
“真奇,你还带着伤,最近别跑这么快行么?你若是不听话我可就把你关起来了呀,信不信?嗯?”真凉蹲下了身子,轻轻摸抚着真奇,仔细地察看他腹部的伤口。
说来也奇怪,真奇那么重的伤,才这么几天居然基本痊愈了,只留下干涸的一道疤痕。
真凉不禁自言自语道,“菊表哥的药真的那么灵验么?太神奇了!”
金叶接话道,“菊表少爷的伤药确实很灵验,金叶有一次摔了一跤,膝盖被破碗片扎得很深,鲜血直流呢,正巧菊表少爷看见了,给金叶一瓶伤药,用过之后,第二日便结痂了,再过两日,疤痕都很浅了,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痕迹,真跟神药无异。”
真凉眼前浮现出菊晨光那张温润和煦的俊脸,与他接触的时间虽然不多,但他的温暖、他的关怀、他的帮助就像一缕春风般永远停留在她的心窝处。
她知道,那就是亲人的感觉,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去刻意积淀感情,就如天生的东西一样。
“看来,菊表哥将来真的很有可能变成神医呢。”真凉感叹。
“在金叶眼里,菊表少爷已经是神医了。”
“呵呵。”真凉站起身来,低头笑望着真奇道,“真奇,敢跟我比赛跑吗?看谁先跑到琼玉宫?输的人午膳没肉吃。”
当然,即便是真奇输了,真凉也不会不给他肉吃,因为真奇一旦输了,不算是输的人,只能算输的狗。
真凉原以为真奇不一定会配合,谁知,真奇像是完全能听懂她的话一般,竟“哧溜”一下朝着前方率先蹿去。
蹿了几步之后,真奇还回首朝真凉投来一个像是挑衅的神情。
“真奇你赖皮呀,要一起起跑的嘛。”真凉一边说着,一边便足尖轻点地追了上去。
想到自己脸上戴着的小白兔面具,真凉觉得,此刻一起赛跑的根本不是人与狗,而是兔与狗,跟龟兔赛跑的感觉差不多了。
不过,这儿没有慢吞吞的乌龟,只有速度都极快的兔子与狗。
三个丫头亦步亦趋地跟在真凉的后面,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三个丫头一会儿跑,一会儿快走,眼睛不离开真凉,互相有说有笑,突然,三个丫头停下了脚步,瞪大了惊恐的眼睛,异口同声地大喊,“娘娘——”
只是,她们喊的已经太迟,全神贯注跟真奇嬉戏打闹的真凉一个没留神便撞到了一堵肉墙之上。
虽是肉墙,也是坚实型的肉墙,硬邦邦的,让她的头痛钝痛的同时,脑袋里像是飞了无数小蜜蜂一样,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谁呀?”真凉摸着发痛的额头抬头,虽然没有生气,但心里也是懊恼的,她是不小心没看路,可这人怎么也不看路避避她呢?
真凉发问的同时,后头三个丫头惊吓的大喊声传来。
对上来人冷冽的一双凤眸,真凉撇撇嘴,连忙往后退了一大步,不情不愿地福了个并不标准的身,望着那张冰山俊脸,道,“参见皇上。”
按礼,真凉见到南宫烈时,应该下跪的,可真凉自诩为现代人,觉得朝他行个不合格的礼已经算是给他面子了。
南宫烈也没计较真凉的不守规矩,动作自然而然地掸了掸前面的衣裳,好像嫌弃被真凉给撞皱了一般。
真凉撇了撇嘴,心中不悦地学着南宫烈的样子,也给自己前面的衣裳掸了掸,暗道,你嫌弃我脏,我还嫌弃你脏呢,傻瓜,还以为昨晚侍寝的是我呢?切!
三个丫头快速地追上来,在真凉身侧齐齐跪下,谁的头也不敢轻易抬起,恭敬道,“奴婢参见皇上。”
跟在南宫烈身后的焦公公咳嗽一声,那咳嗽声实在是太假了,假到这三个丫头一听便知道是刻意咳给她们听,给她们指示的,立即抬起头朝着焦公公看去。
焦公公朝着三人做了一个手势,三人便心领神会从站了起来,跟着莫公公走到了较远的一棵树下,留皇上与凉妃单独待在一起。
真凉无意中发现,平视冒冒失失无所顾忌的银叶在看到南宫烈时候,便会变得跟金叶她们一样,本分、规矩,这点让她十分安心,也让她极为赞赏。
昨晚真凉其实就已经发现了,银叶看似粗枝大叶的痛快之人,还有心思极为缜密的一面,让人无法小觑。
经过昨晚的替侍,若是银叶一看见皇上就禁不住地脸红心跳,或者春满暙情地偷眼望他,很容易引起南宫烈的怀疑,而正是银叶潜在的细腻心思与演技,带给真凉极大的安全感与信赖。
真凉不得不感叹,有这样一个谨小慎微的替身,她根本就不用担心会有穿帮的一天。
南宫烈冷眼望着刻意跟自己保持距离的女人,心情极度不快,不过,看着她故意学着他的样子掸自己的衣裳,他又无端地觉得她调皮可爱,尤其是配上她那张小白兔面具,他嘴角一直暗暗隐忍着不要强烈地抽搐起来。
其实,是他有洁癖,不喜欢被人随便触碰到,一旦被人不小心碰到,他就会习惯性地依靠掸衣裳去消除心里的不舒坦,有时候被碰得严重了,他还会干脆地沐浴换衣裳。
是以方才他掸衣裳的习惯性动作,连他自己都没觉察到,直到看见真凉在气鼓鼓地掸她自己的衣裳,他才知道自己刚才的动作伤到了她的自尊心。
自尊心?
南宫烈错愕不已,他什么时候会在意别人的自尊心了?
什么时候会对一个女人有负疚感了?
哎,这个女人,真是他的克星。
昨日那般地侮辱他,可才过了一晚,他对她的怒意虽然没有消散,却在见到她掸衣裳的刹那,淡化不少。
眸光瞥到在附近撒欢的真奇,南宫烈冷声道,“除了慈宁宫,你那只畜生可以随意在宫里走动,不过,为了它的安危,你最好看紧它一些。”
他已经得知昨日在慈宁宫发生的所有细节,虽然他觉得母后做得实在过分,但他总不能在真凉的面前说他母后的不是。
只可惜他没有及时前往慈宁宫,否则定然不会让母后过分侮辱到她。
“多谢皇上关心,臣妾知道了。”真凉咬了咬唇,闷闷地说道。
叫她如何能领会南宫烈的好意呢?这男人言辞冷冽,腔调显得毫无感情,她自然想当然地认为他这是怪她昨日让真奇吓到了他的母后与女人们,是以心疼地在找她算账呢。
真凉没有细想,若是细想便能发现,南宫烈若是真要找她算账,岂能这般婉转地指责她?
南宫烈一时也没能猜对真凉心中所想,见她态度恶劣,俊脸便阴沉下来,这女人真是不识好歹,他好心提醒她小心避开母后的刁难,她倒好,还摆出一副仇恨他的姿态?
他对她,真的有做出什么过分之事吗?
他不觉得有。
真凉脸上戴着的小白兔面具跟她以前戴着的面纱不一样,可以清楚地露出精巧的五官。
南宫烈冷眸望着她发黑且疲倦的双眸、暗淡的鼻尖、失血色的嘴唇,不由地想到轰轰烈烈的侍寝之夜,凤眸叵测地沉了沉,心里莫名地烦闷不已,鄙夷的讥诮不受自己控制地脫口而出。
“朕没想到,漆黑一片中,你那身段倒是极消-魂。”
闻言,真凉脸色一寒,这男人,究竟是在夸赞她身段好,还是在暗讽她其丑无比的脸?
望向不远处朝着自己一脸灿笑的银叶,真凉不由地想到银叶暗示过自己的话,不知是为了成全银叶的心意多,还是气南宫烈的心意多,忽而笑得一脸谄媚与虚假道,“多谢皇上夸赞,还望皇上今后多翻臣妾的牌呀。”
南宫烈正后悔自己说出口的话,听到真凉这话,俊脸一下子黑沉到底,近乎咬牙切齿地回上一句,“朕决定本月都翻你的牌,不知凉妃这娇嫩的身子可承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