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腰间标记
说话的，是门口站着的一位老者。
老者身穿藏青色唐装，满头银白头发，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这老者，正是宝瑞阁的老板——夏伯轩。
夏伯轩今天偶然路过宝瑞阁，本来是例行查看，却恰好听到来小秧说宝瑞阁价高坑人，他心中瞬间升起一阵愠怒：哪里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到他宝瑞阁胡说八道！
夏伯轩刚站到门口，店里的人纷纷给他让开了一条路。
看到夏伯轩出现，他们无比兴奋。
要知道，夏伯轩是珠宝界的泰斗，国家珠宝协会的质检师，火眼金睛，一辈子见过的珠宝玉石不计其数。
在珠宝这一行，他敢说一，没人敢说二。
来小秧这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土包子，竟然敢挑战泰斗，真是不知死活！
能亲眼看到夏伯轩啪啪打来小秧的脸，肯定特别过瘾！
最兴奋的，要数豹子哥了，他立刻指着来小秧，“夏爷，是他说宝瑞阁坑人的！”
“刚才的话，是你说的？”夏伯轩直直走到来小秧身边，上下打量了来小秧一番。
刚才他站在门口，远远看到来小秧一身皱巴巴西装，穿着土气。可走近了一看，来小秧虽然穿着土气，但双目含星，身姿挺拔，沉稳如山，身上竟然隐隐带着隐世者才有的高人深致。
什么时候，他店里来了一位高人？
可等他眨眼再看时，来小秧却是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跟乡下来的农民工一般无二。
夏伯轩苦笑，难不成自己真的是老了，连看人都看不准了？
只是，不管人看的准不准，来小秧当众说他宝瑞阁价高坑人，他这个当老板的就必须好好讨教讨教，要不然，被一个乡下来的小子看低，他的宝瑞阁干脆关门大吉算了。
来小秧倒也不憷，老老实实点头，“大爷，是我说的……那翡翠水头长，却不足，所以透明度一般，绿色有，但饱和度和浓度不够，还略偏。好的翠，当合浓、阳、正、和四字，这吊坠只占了阳和正，并没有占到浓和和，所以不能算是上当的翡翠，这个大五的价格，有些略高。”
众人听他叫夏伯轩大爷，轰的一下就笑了：这里的人，谁见了夏伯轩不尊称一句夏爷？
可一瞬间，他们的哄笑就变成了惊奇：难不成，这个乡下来的土包子，真的懂这些？
林梦萱看着来小秧，小脸全是惊叹，她万万没想到，来小秧竟然懂这些东西！
几乎是短短时间，她从刚才无地自容，瞬间变成了满心惊奇和欢喜，一双美目紧紧盯着来小秧，越发觉得来小秧气质清秀不俗，竟然比她见过的所有男人还好看呢！
夏伯轩心中微惊，来小秧的竟然一字不差。
“那以你看来，什么翡翠才算是好的？”夏伯轩不动声色追问了一句。
即便是略有惊讶，也不至于让他乱了阵脚，他打算以退为进。
来小秧略微沉吟了一下，淡淡说，“依我来看，只有汉代的铭文玉璧还有乾隆皇帝的翠鱼式盒还入得些眼，其他多为后人虚抬罢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来小秧身上又显出了那种沉稳如山，高人深致的模样，虽然衣着土气，但却难掩身上淡淡散发出来的气势。
夏伯轩大惊，汉代的铭文玉璧还有乾隆皇帝的翠鱼式盒，他不过也是在本子上看过，却不曾真正目睹过这两者的风采，没想到来小秧说来平淡之极，倒好像跟吃饭呼吸一样随意自然。
“小哥，你，你见过这两样宝贝？”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夏伯轩的声音已经在颤抖了。
其他人自然没有夏伯轩这双慧眼能看出来小秧气势不凡，听来小秧淡然说完，围观的人已经是一片嘘声，“哪里来的野小子，敢说这样的大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敢在夏爷面前卖弄！”
“就是，说的跟他见过那两样东西似的，当真是牛皮吹上天……”
可等夏伯轩一张口，他们个个呆住了，堂堂的珠宝界泰斗，宝瑞阁老板，竟然称呼这土包子为“小哥”？
豹子哥更紧张，他本来是想借夏伯轩的手除掉来小秧的，没想到来小秧竟然回答的头头是道，而且看夏伯轩对他居然开始客气起来，那他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了？
而那边的来小秧已经不以为意点了点头，“见过啊。”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这小子居然见过？
吹牛呢吧？
那两样稀世珍宝，一个乡下来的傻小子怎么可能见过？
他们不知道，那汉代铭文玉璧，来小秧拿去垫桌子了，因为他常用的那张桌子，一条腿有点瘸；乾隆皇帝的翠鱼式盒，来小秧用来放针线了，因为他得给老祖宗和自己缝衣服。
来小秧他们这一脉，讲究的是天人合一，世人眼中的奇珍异宝，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物尽其用罢了。
可这在众人眼里，是真真的吹牛和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立刻有人扬声嗤道：“那两样宝贝我们都见不着，自然由得你吹了，如果你真有真材实料，那就现场展示展示，猜一猜这里几样翡翠的价格，我们才算服你。”
这就是不折不扣的刁难了！
所有人都知道，翡翠这样的东西本无价，都是世人抬着才渐渐被标了价，而且还有虚抬的成分，溢价很厉害，再加上市场还有行情什么的，猜价格相当困难。
若是换做平时，夏伯轩定然不会由着这些人胡闹，可今天他被来小秧吸引的来了兴致，有意考考来小秧，竟然也问来小秧，“小哥，不才也想看看小哥的本事，小哥展露一番，如何？”
林梦萱瞬间紧张了起来，不安看看那些人，又看看来小秧，暗暗祈祷来小秧能猜中那些价格。
她刚才本来迫不及待要走，可看来小秧说的头头是道，她更想知道，这个面容清秀的男人，到底还知道多少她不知道的东西！
来小秧答应之前，用手指了指旁边紧张看热闹的豹子哥，“大爷，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若是我猜中了，这个人得老老实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他浪费这么多时间，一是为了给林梦萱找回面子，但最终还是豹子哥身上那个火焰标记。
由夏伯轩把豹子哥交到他手里，豹子哥自然不敢耍什么小花样，倒省去他很多麻烦。
他这个人，最怕麻烦了。
“哦？”夏伯轩微微瞥了一眼豹子哥，也觉得眼熟，应该是黑虎帮虎哥手下的一个小头目，他急着考验来小秧，立刻点头答应，“就依你，你要是答出来了，他必须老老实实回答你一个问题。”
一拍即合！
考验开始：
夏伯轩挥了挥手，立刻有个穿工作服的店员转身走进店后，片刻之后拿出一尊栩栩如生的翡翠观音来。
这观音看着水头足，透明度高，起萤，一看就是老坑玻璃种的高档翡翠！
众人一阵赞叹之后，纷纷看向来小秧，等待他猜价。
来小秧却摆了摆手，满不在乎说，“两百块钱，撑死了！”
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这么好的玻璃种，恐怕两万都不止吧，这傻小子竟然出两百？”
“看来，这小子纸上谈兵可以，一见实物就不行了。肯定是从什么地方学了几句行话，又知道了两样宝贝的名称，就敢出来显摆了，这年头什么鸟都有……”
众人纷纷看向夏伯轩，等待他揭晓答案。
没想到，夏伯轩微微皱了皱眉，又让店员去柜台上拿了一样东西过来。
这一次，是个满绿色的鲜翠手玩件。
来小秧又开口了，“铁龙生，色艳，水长，应该在小五之间。”
轰！
一阵狂笑瞬间响起。
围观的众人更认定，来小秧是信口开河，完全不懂这一行了。
谁都知道，这铁龙生翡翠最常见，但透明度差质地松，一般都卖不上什么价的，这小子居然说在小五，居然比那件高档的玻璃种贵了这么多，这不是信口开河是什么！
夏伯轩眼神微震，还是没有给答案，只是略略思索了一下，低声在店员耳边说了句什么，先前拿东西的店员又去后面拿了一样东西过来。
不，确切来说，是两个店员小心翼翼抬过来的。
这一次，看到店员拿来的东西，所有人都沸腾了！
居然是一块大概有上百公斤重，直径足足有十几里面的翡翠原石！
夏伯轩为了考验来小秧，居然把库藏的翡翠原石都抬出来了！
原石是指翡翠还被包裹在石头里面，全靠经验和双眼或者些别的原始的手段看石头，赌里面到底能不能出料，出料了还要赌会不会涨，所以叫赌石。
在场的人都知道，赌石全靠一双眼，一脚天一脚地，最刺激、风险最大。
夏伯轩指了指那块石头，缓缓开口，“小哥，开始吧。”
跟前两次不同，来小秧这次缓缓走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然后摇摇头说，“不用开，有裂，做不了大东西，打碎了做几个小件倒是可以。”
这一次，所有人彻底觉得来小秧在信口雌黄了：这原石有个断口，断口处呈豆绿色，看上去种老水足，一看就是满肉，就算做个大件都绰绰有余，可来小秧说不用开，只能做几个小件？
夏伯轩没有置评，只扭头对一个师傅说，“开了看看！”
所有人都呼啦围了上去，开了这原石，可就是公布第一个答案了，所有人都想看看，来小秧到时候被啪啪打脸有多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