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你会一直都对他好的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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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弦尘把见面的地点安排在了花园里。
    阳光明媚，三个人坐在回廊下，弦尘和曦和并肩坐着，仙后娘娘屏退左右，就坐在他们对面。
    回廊的不远处就是一个水池，池子里有金鱼，鱼儿划破水，翻起浪花朵朵，有云倒映在水面上，就好像鱼儿摆尾将云剪碎了般，一切都充满了活泼的气息。
    有藤萝垂下，曦和折下一片绿叶，放在手心里搓捻着，耳边听着弦尘的问话：“不知仙后娘娘驾临，有何赐教？”
    仙后娘娘很美，黑瞳中漾出冰色，但偏偏是这份骨子里的冷，融化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尤为可贵，“我是来听曦和弹琴的。”
    “绿筝上仙的琴都弹得比我好，为何要找我啊？”
    曦和直白的问题，却并不让仙后反感，“也许你弹得不是最好的，但所谓知音难觅，我从未听过一首曲子能如你弹奏得那般，令我心神安宁。”
    心神安宁？曦和愣了一下，“仙后娘娘，可是睡得不好？小仙不是药王，不能替您解忧。”
    “我也不是让你来治病的，起初我请了你三回，弦尘仙尊说你一直病着，今日倒是赶上你大病初愈，本来也不能操劳，但……”仙后的话音一转，声音里带出一丝恳切的意味，“我听你一首，便能安眠三日，到第四日便又辗转难眠了。你可愿再弹一曲？”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曦和点点头，转头对弦尘说道，“你去把我的琴和琴架都拿来吧。”
    弦尘对他这种自来熟的口气很喜欢，也不管对面的是谁，动作极为熟稔地替他拂开额前的碎发，眼里泛起了宠溺之色，“好，我这就去。”
    曦和点点头，示意他快去快回。
    “见你们俩感情这么好，我这心里啊，不免有点儿担心。”
    你见不得我们好吗？曦和自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反倒是问：“仙后娘娘在担心什么？”
    “我担心，他将来会做出令仙族不耻的事来。”
    “莫非仙后娘娘也如那些俗人一般，对情爱之事的见解就如此浅薄吗？”曦和的语气略带尖酸，他对一个占用了自己身体的女人，可没什么好颜色。
    “你如此这般刚毅，殊不知过刚易折。”仙后娘娘无奈地摇摇头，“你琴中的思绪，让我很是忧愁。”
    “不是说能安定心神吗？莫非我的琴让您的心更乱了？”曦和皱皱眉毛，他不清楚这位到底来此何意，但总归不是好事，现下有弦尘罩着他，他胆儿肥了。
    被他那样一说，仙后先是愣住，神色飘远，似乎是在想什么：“是更乱了。”
    透过薄如蝉翼的流影绡，曦和看到了仙后娘娘讳莫如深的眼神，如此近距离地，独自一人打量着仙后，曦和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这个人，长得和记忆中的自己一模一样，她拥有凤九邪的容貌，凤九邪的声音，凤九邪的血脉。
    甚至，曦和怀疑，每个月从柚戒那里拿来的丹药，都是用她的心头血浇灌的凤凰花果实炼制出来的。
    仙帝很可能为了养着她的身体，而赋予了这具身体另外一个灵魂，让她“活着”。
    曦和做出如此大胆的猜测，并非乱想，而是出于他对仙帝的了解。
    他爱弦尘，不希望他遭受亘古不变的血咒之痛。
    甚至这种爱，胜于爱仙后娘娘。
    剜心取血这种事，仙帝做得出来，而让她怀上自己的子嗣，他也做得出来。
    假如说他的猜测是真的，那么仙后娘娘应该是恨极了弦尘才是呢。这个想法让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
    是啊，假如真的剜心取血，又非真爱，十万年，想想都觉得恨之入骨了。
    可，假如这是事实，仙后还能坐在这里和弦尘平静地聊天吗？
    一切都是他的猜测，他还不能证实。
    最重要的一点，他居然无法辨认这具皮囊里的灵魂是谁。
    曦和在脑海里迅速掠过了所有凤九邪和夙离见过的人，但找不到答案，也就是说，要么是他们俩都没见过，要么就是她隐藏得太深。
    “你身上的杀气还是收敛一些的好，我坐在这里，感到了害怕。”曦和漫不经心地说着，虽然心里有点试探的意味，但弦尘应该不会怪他自作主张。
    “杀气？”仙后挑起漂亮的丹凤眼，望向曦和，语气平静地问，“你觉得我想杀谁呢？”
    “弦尘。”曦和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仙后摇摇头，哂然一笑：“这是我第一次见他，何来杀气呢？你这孩子啊，就是年轻气盛。我也不怪你了，下回可别乱说啊。”
    她不恨他么？曦和对恨这个词的解读还是很到位的，就算藏得再深，他也能寻出蛛丝马迹，可为什么，她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呢。
    “你真的很喜欢他吗？”仙后忽然问道。
    “是啊。”曦和答道。
    “但是我听说，他不太喜欢和别人交流，仙界的女仙们多数爱慕他，可他却从未婚娶，你若是要和他在一起，你想过将来的打算吗？你可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曦和很想说服自己，仙后是为了未来的弟媳来的，可是……不是。
    仙后是为了自己来的。
    她眼里的质疑，是出于本心。
    曦和平淡地答道：“我知道我只是个玄仙，眼睛又不好，除了长相之外一无所长，但我爱他，我相信他也会和我一起面对将来要走的路。”
    “唉……”仙后居然沉沉地叹息了一声，“趁着他没来，我想多和你说几句。我是他的嫂子，他大哥很挂念他的婚事，非要让我来找你聊聊，现在看来，你也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我们不奢望他能爱上谁，只希望他能开开心心地活着。”
    大哥、嫂子……如此平民化无阶级的称谓，从仙后的嘴里说出来，曦和觉得还是有点神奇的。
    这位仙后娘娘好像不和传言中的相同啊，她的魅力确实足够让很多男人动心了。演戏演得跟真的似的，居然在他这个瞎子面前，还那么有表情……
    仙后就差拉着他的手说了：“我们没什么担心的，只要他不受伤就好。你告诉我，你会一直都对他好的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