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吃饭喝茶酒不喝

    谪仙居，七楼雅间内。
    推开窗户，望着楼下船流而过的河水，宿弦尘感慨道：“诗酒临江，谪仙居，这酒楼名字取得很有诗意。”
    看看坐在左边的爹爹，再看看右边的娘亲，弦肆的心中很是满足：“弦尘叔叔，我才不管有没有诗意，只要饭菜做得好，我就不觉得白来。”
    叔叔？在场两个大人都是一愣，却并未多说。
    “你倒是个贪吃的。”弦尘抚了抚阿四的头发，望着空空如也的大圆桌，让小二把菜单拿来，可是当瞧见上面的菜名，他也不知道吃什么才好。
    阿四伸出小手，抓起葡萄送到曦和手里，“娘亲快吃，这葡萄很好吃。”
    曦和把葡萄送了回去，问道：“有没有桃子？”
    “没有。”阿四顿了顿，转头对小二说，“还不快去拿？”
    “好咧客官，您等着。”小二殷勤地说。
    “小二先等会儿。”曦和喊住了他，说道，“给我二两三鲜馅儿的饺子，我要一两油炸的，一两清蒸的。”
    生怕被抢了先似的，阿四忙喊道：“我也要，给我也来一份一模一样的！”
    “好咧，二两油炸，二两清蒸，外加一份桃子，请问三位客官，还要点什么？”
    看着手里的菜单，弦尘发愁吃什么，他不像柚戒那样，时常来人间走动，根本就没有吃饭的习惯，听到他们父子俩点了一样的，于是将菜单合上，交给小二，说：“给我也拿份一样的就好。”
    “就这样？”小二惊讶极了，来雅间吃饭的，而且还是专门点了谪仙居的七楼，居然只为了吃几两饺子么？这也太……太不给谪仙居面子了吧？看他们穿得这么矜贵，也不像是没钱的主儿啊？莫非有钱人都喜欢这么玩？
    曦和微怔，他虽然看不到小二的神情，但也听出了些许眉目，说道：“小二，把菜单给我看看。”
    “看……”看？小二惊得眼珠子快掉出来了，那位客官眼睛不是看不见吗？他要菜单做什么？
    “还愣着做什么？快点给我娘亲！”阿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愤怒，他最讨厌有人盯着他娘亲的眼睛看了。
    娘、娘亲……小二因为这个称呼再次被雷得七荤八素，但又碍于人家是食客，于是闭嘴不说，将菜单送到曦和跟前。
    曦和粗略地用灵识一扫，道：“小二，我说，你记下来。”
    小二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应道：“是。”
    当曦和顺顺当当地把菜单上的名字念得丝毫不错时，小二差点儿没把曦和当神仙来膜拜了！
    “冰糖湘莲、开水白菜、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龙井虾仁、鱼香肉丝、清炖蟹粉、红烧狮子头、桂花年糕，这九道菜都给我们上上来，另外……”
    九道菜？弦尘略微讶异地看着曦和，他念得这么顺口，以前经常来人间吃饭吗？十几万年前，沧海也能变桑田，人的记忆却怎么都抹不去……
    曦和没有瞧见酒，怀疑在菜单背面，但又懒得翻，于是问道：“再给我上一坛好酒，你们这里有什么酒啊？”
    小二再次擦了把汗，麻利地把酒名报上来，可平时多快的嘴，在这位面前，他都快不起来了：“竹叶青、雕梅酒、女……儿红、菊……花酒、蜜酒……”
    曦和沉吟片刻，抬手打断了小二，说道：“给我来一坛二十年的雕梅酒，再加一坛蜜酒，给这小孩吃正好，还有……”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细细拧眉，总觉得缺了什么，哦，对了！
    “既然有酒，岂能无茶？你们酒楼可有好茶？”
    此时此刻，曦和的形象彻底让弦尘和弦肆两人惊讶，他们第一次见到他如此有兴致地做一件事……
    他俩惊讶到居然忘了提醒曦和不许点酒了！
    在一大一小的目光注视下，小二头皮发麻，回复道：“有铁观音、大红袍、红茶、普洱、毛尖……”
    曦和曲起食指，敲了敲圆桌，挑眉问道：“有碧螺春吗？”
    小二继续擦汗，应道：“有有有，一看客官就是个行家，小店刚好进了一批上好的碧螺春！”
    闻言，曦和的唇角微弯，上扬了好几个弧度：“如此甚好，那你去忙吧。”
    弦尘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时光静好，曦和坐在那里，就好像是活了一般，充满了生气。
    原来，人间才是曦和最喜欢的地方。
    等小二离开雅间，阿四连忙把门给带上了，睁着一双明晃晃的大眼睛，抓着娘亲的手，有些激动地问：“娘亲你真厉害，你怎么知道人间有这么多好吃的？这些东西你都吃过吗？”
    在弦尘的眼中，曦和的声音虽然浅淡，但还是带着揶揄的轻笑，让人难以忘怀，这种感觉，很熟悉，熟悉到他几乎窒息，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在哪里听到过。
    “吃过啊，以前我天天吃，日日吃，都快吃到吐了。”曦和回答阿四。
    弦尘清冷的话音骤然响起：“那酒，你不能喝。”
    曦和不悦地皱眉：“不喝酒，我们来酒楼做什么？”
    “吃饭，喝茶，酒不能喝。”弦尘固执。
    “假如我偏要喝呢？”曦和也固执，反问。
    宿弦尘声色缓和，却不容拒绝，“你答应过我的。”
    松开了阿四的手，曦和周身都散发出了一股寒意。
    而这股寒意，让弦尘都为之一惊。
    它来自忘川河底，由十万年的岁月磨砺而成，阴寒至极。
    曦和不高兴了，弦尘和弦肆感觉自己快被冻死了！
    终于，这股寒意消减了下去，曦和应道：“好，那我们今日便不喝酒，以茶代酒。”
    他的话音一落，雅间内好像又迎来了春天，阿四再撒个娇、卖个萌，气氛很快就融洽起来，只是弦尘上仙却是对曦和的实力有了更深的探究之意。
    三个人有说有笑地聊着天，大约一刻钟后，菜就陆陆续续地上来了。
    小二指着酒桌上的酒菜，殷勤笑道：“九道菜，一盘桃子，三盘饺子，一坛雕梅酒，一坛蜜酒，一壶碧螺春，齐了！客官还需要什么，尽管吩咐。”
    “不必了，你下去吧。”弦尘说完，小二便离开了。
    阿四立刻起身，去把门给关上了，为了不被打扰，他还下了个结界。
    “诗酒临江，既然这酒不能喝，那我便把它倒进河里，也不辜负了这大好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