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这是天赋
微微一笑，陈潇忽然哥俩好似的直接搭着何贵的肩膀：“何老爷子，您这柜子是以后就打算留着不出手啦？”
何贵眉头一动，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又有些说不清楚，倒是肯定地点点头：“嘿嘿，这个也不是什么大钱，我留着自己用，看着也舒服。”
陈潇嘴角一歪，脸上挂着的惯常淡然表情，却有些不怀好意：“那我也有些话，是关于这龙纹柜的毛病，能不能说呢？”
“哦？”
何贵一声狐疑，旁边赵四等人也是迷惑了，不过何贵眼中异色更浓，好像非但没有对陈潇这话有所估计，反而有股莫名的期待。
“可以啊，有什么不可以的，但说无妨。”
“嘿嘿，那我可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陈潇老神在在地晃了晃脑袋，一句话就把在场的人给惊掉了下巴。
“这两个柜子啊，形制虽然一模一样，但是很可惜，它们并不是一对。”
“啊？”
赵四还愣着呢，余有则反而好像反应更快一些，直接开口：“陈潇你这话怎么讲的，这一模一样的柜子，你说不是一对没什么道理吧？”
“一模一样，你确定？”
“这……”
余有则被陈潇这么一问，不由地语滞，皱着眉头往龙纹柜多走了两步，左瞧右瞧，脸上的疑惑却更重了。
讪笑：“古董柜子我还真不会看，可是怎么看这两柜子我都看不出区别来嘛。”
说完眼神飞向了赵四。
很明显，余有则虽然说他自己不懂古董，但是却知道自己并不是瞎子。两个柜子是不是一对他现在不敢随便说了，可柜子的模样却真的一模一样。
而赵四显然是在场说话最有权威的了，他是行家。
只不过，这一次赵四对余有则那请示的目光无动于衷，只是看了何贵一眼。何贵眯着眼睛，嘴角滑出一抹笑意。赵四顿时眼神一颤，明白了什么。
柜子，他也真的看不出什么毛病了。可何贵那表情，分明是对陈潇说法的某种默认。这可就让赵四不得不暗暗吃惊，转向了陈潇。
这陈潇，难道对古董也有很深的研究？居然连他赵四都看不出的问题，他几眼就看出来了？
他有些接受不来了。
然而……
撇撇嘴，朝着陈潇微微拱了拱手：“陈总，您莫非看出了什么？我说实话，真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恕我不得不请教一二了。”
赵四说着，语气里还是有点儿不服气的意思。
不过陈潇却是抖了抖肩膀：“这个嘛，其实我也看不出来，完全是猜的。”
噗……
赵四差点儿一口老血给喷出来，要不是说这话的是陈潇，要不是现在还得求着陈潇治病，要不是陈潇在何贵这边面子忒大了点儿，放在平时，遇到陈潇这样大言不惭的年轻人，他直接就得把陈潇给轰出去。
阵阵无语。
陈潇完全不在意赵四那难以言喻的便秘表情：“何老，要不您来揭晓谜底吧。这柜子到底是不是一对儿，您给个实话。”
陈潇说完，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全都汇聚在何贵身上。
何贵是这柜子的主人，而且也是玩古董的大玩家，若是他都说柜子有问题，那就是真的有问题。若是何贵否认，那么很明显，众人还是选择相信何贵的。
“哈哈，好吧，我承认了，这柜子确实不是一对。”
呃……
偌大的书房瞬间陷入了安静，赵四更是一口气差点儿背过去。这等于说他确实看走眼了，可是即便此刻何贵亲口承认柜子存在问题，他却是依然看不出哪怕一丝丝瑕疵。
不光柜子成对儿的形制完全吻合，就连单独的柜子本身，也是做工精致，保存近乎完美。这样一对柜子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绝对的极品。即便单独出手那么五百万都是一个不算过分的价格。两相成套，那价值更是要翻好几番。甚至还不止。
毕竟名贵的极品古董，可遇而不可求，不是想买就能买到的。
赵四彻底没话可说了，只能重重咽了一口，等着何贵道出详情缘由了。
然而何贵只是畅然一笑，眼中对陈潇不由地露出加倍的激赏之色：“孩子，柜子的毛病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猜的。”
陈潇依然是一副欠揍的样子，咬定了说是猜得。
何贵也是愣了一下：“这……不会吧，真是猜的？那，是怎么猜的。呃，老头子我单独看这两个柜子也是丝毫看不出问题，直到好不容易磨下来这京城的一副，拿回来好好比对了一番才看出来。”
“嘿嘿。”
陈潇神秘一笑：“其实很简单嘛。何老您是特别喜欢这两柜子，这谁都看得出，而这两柜子形制如此相似，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你却把他们分开安置，这不就是很奇怪了嘛。对不？”
“咳咳咳……”
何贵一听这话，老脸一红，不由地咳嗽起来。
赵四眼神陡然亮起，分明，陈潇一语便切中了要害。顿时双目滚滚，重新审慎打量柜子，终于越看越感觉到了阵阵不对味。
而何贵已经不卖关子了：“没错，陈潇说得完全正确，我把这俩柜子分开放还真是这个用意。好吧，我就说个实话，这两柜子形制和品相上都是没有问题的，不过若是将两者合在一起放，那么问题瞬间就出来了。因为，这两柜子不是一般高，我书房的这个比刚才那个差了两公分。”
“两……两公分！”
赵四一阵头晕脑胀，差点儿绝倒。
而余有则突然就不乐意了，疑惑道：“就两公分也不能说是一对儿吧，就算是整套的家具也不会是一样高低，这个很正常吧？”
陈潇歪了歪嘴：“所以嘛，我也就是随便猜猜，这个具体的我想还是要行家来说说。”
说着陈潇示意的自然就是赵四。
赵四点点头，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陈潇把话题丢给他，他自然得说清楚了。
“这柜子明显是皇室用品，打造的时候定然是按照分毫不差的尺寸打制，两公分已经是小差别。低了的这截显然是有意造成的。所以这两个柜子或许是一个殿堂里的组件，但却肯定不是一对。”
赵四说完叹了口气，对着陈潇露出阵阵服气的眼神：“陈总，这回我服了。”
陈潇客气地微微一笑：“呵呵，其实我也不是懂很多，完全是凭着直觉随意瞎猜。像余总刚才那个问题我就回答不了，还是赵先生您阅历丰富，一说我们就都明白了。”
赵四连连摆手：“不不不，古董这东西一方面看的是眼力，而另一方面更看重的是判断，你这份决断能力已经不是常人可以比拟。眼力可以学，判断力却是天赋，天赋是学不来的。”
“啪啪啪！”
那边厢充当了半天围观群众的黄云山也是暗暗赞叹不已，何贵却早已重重击手鼓起掌来。
“陈潇，你不愧是陈老后人。刚才那两下子，虽然不是体现了你看东西的眼力，但是老头子我敢肯定，你绝对是个经商的天才。我看啊，陈氏集团东山再起，可期矣！”
何贵说话之间，胸膛阵阵鼓荡，激动溢于言表。那老脸上的酡色红晕更加浓烈，一把就拉住了陈潇：“走，今天我要再跟你喝几杯！”
说完，不由分说就把陈潇拖走。
……
又是几番推杯换盏，一顿中饭直接吃到了午后。
何贵又拉着陈潇聊了会儿天，喝了几杯茶，俨然陈潇已然成了几个人中的核心。
直到酒气略略褪去，陈潇才起身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