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婚礼
吃完饭,聂南深自然的送她去学校。
他之前开过来的车已经被乔秘书开回了公司,所以只能搭她的车,虽然那辆法拉利原本也是他的。
引擎发动,言晏扭头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完美的线条勾勒着立体的五官,轮廓处处都彰显着不一般的英俊帅气。
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聂南深原本就在漩涡中央,除去樊家,那些一开始想要对关珩下手的人目光无一不是放在聂南深身上。
但凡聂南深知道了什么,又或者因此有点什么动静,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再牵扯到关珩身上。
她不敢去冒这个险。
更何况……
她垂下眸,突然问道,“秦思砚昨晚拜托你的事……”
聂南深神情淡淡的看着前方,还不待她说完就知道她想问什么,“裴景旭失踪那是警方该管的事。”
言下之意,轮不到他插手。
言晏抿了抿唇,“可是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妹妹。”
“嗯,是我妹妹,”聂南深闲情的看了她一眼,笑,“那我去帮她找人,你不会吃醋?”
言晏一怔,看着男人那调笑的视线,这才想起她之前对秦思砚说过的一些话。
脸蛋微烫,她索性别过脸,闷闷道,“我哪儿有那么小气。”
聂南深低低的笑了笑,似乎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聊,“下周jenny的设计团队会过来,你抽时间和他们交流一下,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再改。”
那是法国有名的婚纱高定。
之前已经完成了初稿,这次只需要上身试一下效果。
言晏自然的答应了。
刚才吃饭时的那点不愉快似乎就这么过去了,谁也没有再开口提起。
到了学校门口,言晏正准备下车,聂南深就叫住了她,“言晏。”
“嗯?”她闻声抬起头来,驾驶座上的男人已经俯身过来,替她解掉了面前的安全带,“关于婚礼的事,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拿不定主意的地方,”然后才抬起头,眸光温和的盯着她,“就算不问我,你也可以问问你姑姑的意见。”
言晏微微一怔。
聂南深粗粝的手指抚上她的脸蛋,淡淡的笑着,“她是你唯一的亲人,不光是你想让她看到一场满意的婚礼,”眸底深沉又含着说不出的柔和,唇畔伴着浅浅宠溺的弧度,“我也希望,她能完全放心的把你交给我。”
关珩对他的质疑,可以说是从未消失过,这一点聂南深能感受到。
更何况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向来不在意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会主动开口向他要一场婚礼,不过是想给关珩一个安心的交代罢了。
言晏看着男人那张近在咫尺又格外认真的俊颜,对于婚礼,他似乎比她想象的更要上心许多。
她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听话的道,“知道了。”
聂南深笑了笑,凑到她面前就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这里是学校,周围来往的人这么多,言晏伸手就推了推他,“回去吧,你快迟到了。”
“我迟到不扣工资。”聂南深仍是没放开她,那温热的薄唇一路沿袭到唇角,染着低低的笑意。
说是这么说,但言晏知道他一向准时,尤其是对工作很少有松懈的时候,于是道,“可我迟到了是要被骂的。”
他动作终于停下了,眉梢一挑,“谁敢骂你?”
瞧着他一板一眼的认真,言晏故作委屈的道,“高教授啊,他训人的时候可凶了。”
“嗯?”他眸底蓄着笑意,自然看得出来她在开玩笑,言晏凑上去就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嗓音低软的道,“好了,我真的要走了,你把车开去公司,晚一点记得让陈叔过来接我。”
聂南深这才满意的放开她,宠溺的笑笑,“嗯,去吧。”
言晏这才打开车门下了车,刚朝校门口走了几步,就遇上了不知从哪儿窜出来的方婉。
一见面方婉就挽上她的手,在她耳边调笑道,“恭喜啊,言晏。”
言晏愣了愣,“什么?”
女人伸出手朝她身后的方向指了指,“你这都要和聂公子举行婚礼了,那以后可就是名正言顺的聂太太了。”她一脸艳羡的道,“你都不知道咱们学校那些女生有多羡慕你。”
言晏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聂南深的车还停在那儿,窗户落下,露出那张斯文俊美的脸。
此时见她回头,便朝她笑了笑,但仍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里来往人这么多,他那显赫的豪车光停在那儿就足够打眼,言晏当即朝他挥手示意他赶紧离开。
方婉瞧着这一幕,尤其是聂公子朝他们这边的那一笑,顿时感觉只要是个女人心都化了,“你看,英俊多金,对你这么好还这么温柔,你上哪儿去找这么完美的老公啊。”
都结婚这么久的人了,看上去还像刚恋爱的新人一样。
聂公子那得是多忙的人啊,亲自开车送她来学校就算了,还得将人目送进去了才肯放心。
言晏脸上的笑容僵了僵,眼帘垂下,绯唇挂着点淡淡的弧度,“是啊。”
下午两点,聂南深刚回到公司,乔秘书就从外面敲门进来。
在汇报完一系列工作之后,她看着自家老板垂眸不语的模样,突然道,“聂总,那个姓林的确实是江城的医生,一直有负责关总这段时间的身体治疗,几年前为了出国进修,跟了高董几个月的时间。”
两个小时的时间,还不足够她查出更多的消息,“其他的……还需要继续查吗?”
男人脸上始终没有太多的波澜,在空气安静了几秒后,方淡淡道,“不用了。”
乔秘书看了一眼男人手里翻开的公司文件,最后还是应了一声是,才转身退了出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江城一片风平浪静。
聂家找了个合适的时间向媒体正式公布了两人即将举办婚礼的事,其余报道在这一重磅消息下纷纷黯然失色,自然也掩下了一些相比之下没那么容易八卦的消息。
婚礼的事大部分都是聂南深在安排,言晏是第一次也没有什么经验,自然也找不到插手的地方,除了婚纱上面需要亲自拿主意。
在法国的设计团队过来的前两天,那边把婚纱的最终样品设计图发到了她的邮箱,言晏想了想还是拿着设计图找到了关珩。
原本她是觉得穿什么都差不多,毕竟是专业的团队也不会太差,但关珩的意思还是要亲自把关,原话是,“婚纱一个女人一辈子就穿一次,别的事情可以随意,唯独这个不行。”
她的要求显然比言晏的高了许多,但因为成品已经完成得差不多,所以细节需要修改的也不大,但每一处都显得极其的认真。
自从她决定和聂南深举办婚礼以来,关珩虽然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太大的情绪,但言晏还是看得出来,她姑姑对她的婚礼很重视。
导致那天关珩直接空出了一个上午的时间来和她聊婚纱的修改意见,“款式没有问题,不过你腰线很好,到时候让他将腰这里再收收会更显气质,裙摆和胸前的点缀可以多一些,至于其他地方太过繁复反而显得累赘……”
言晏看着女人低头被短发掩着半边的侧脸,一时鼻尖有些发酸。
这几天她的脸色明显要比之前好上许多,至少那些虚弱憔悴的痕迹几乎已经不大看得出来了。
“在想什么?”
关珩一扭头正想问她的看法,就见她正在出神,“不喜欢吗?”
“没有,”言晏笑着摇摇头,忍着鼻尖那抹酸意,上前轻轻的抱住了她,低低软软的道,“只要是姑姑决定的,我都喜欢。”
“你这孩子。”关珩一时失笑,以为她是因为婚礼的事有些紧张,摸了摸她的脑袋,安慰道,“既然事情已经定了下来,你也不用再想太多,”旋即又将她推开了些,看着她低低的训道,“不过婚礼的事有聂南深找人安排,但你毕竟作为新娘,多少还是需要露下面的,知道吗?”
言晏抿了下唇,还是嗯了一声。
晚上回到银南别墅,余妈立即就迎了上来,“太太,您吃过饭了吗?”
“在外面吃过了,”她将外套递了过去,又看了眼楼梯的方向,抿唇道,“他回来了吗?”
“回来了,先生在书房呢。”
她点点头,然后换了鞋直接去了二楼。
书房的灯亮着,言晏在外面站了会儿,然后才抬手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进来。”
门刚推开,言晏就见到了书桌后低头正在看着什么的男人,不是很明亮的台灯光线落在轮廓分明的脸上,眉心微蹙着,显得格外的专注和认真。
“什么事。”
现在才八点不到,因为她说了今天要去找关珩聊婚纱的事,所以聂南深没想到她会这么早回来,下意识以为是余妈,所以那声音听上去自然的带着几分疏淡的冷漠。
言晏抿了抿唇,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一堆资料,低声的问,“在工作吗,会不会打扰到你?”
听到熟悉的声音,聂南深这才抬起头来。
果然就见到女人纤细的身形杵在门口。
先前还淡漠的五官顿时柔和了许多,脸上也染了几分笑意,抬手朝她招了招,嗓音低沉性感,“过来。”
言晏关上门走过去。
人刚绕过书桌来到他身侧,就被男人一把带到了他腿上,聂南深一只手自然的圈在她腰上,另外一只手递给她了一份名单,淡淡的笑着,“看看,有什么缺的补上。”
言晏接过,“这是什么?”
“宴请名单。”聂南深下巴搁在她肩头,薄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她耳尖。
言晏扭头看他,“这些不是有乔秘书在做吗?”
“嗯,”他一说话,那温热的气息便无孔不入的铺洒在她脸上,“你看看你的朋友就好。”
婚礼现场他并不打算宴请太多人,所以商业上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直接过滤掉了,至于他自己的其他人脉也有乔秘书安排。
聂家虽然没有什么旁系的亲戚,但聂老爷和孟曼那边多少也有些朋友会过来,又因为是长辈,所以这些都需要他亲自发邀请过去。
其实属于她的那一份宴请名单他也已经给她拟好了,但他对她在学校的情况不算很清楚,所以还是担心会漏掉一些。
言晏哦了一声,然后才低头看手里的名单。
只有简单的一页,言晏很快就看完了,“没有漏掉的。”
她的朋友不算多,学校差不多就方婉和娄明泽,还有几个带了她几年的导师,再有就是安苏和詹聿,至于其他不算熟的也就没有必要了。
“好,我明天就让乔秘书把邀请函送过去。”他将名单放回到桌面,然后才搂着她的腰问,“伴娘除了安苏,还有谁吗?”
安苏那边自然是不用说的,虽然是他的妹妹,但也是她这么多年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言晏认真的想了会儿,“再加上路潞和方婉吧。”
聂南深挑眉,诧异,“路潞?”
“嗯,”她看着男人有些疑惑的脸,“有什么问题吗?”
前两天她正好收到了路潞发过来的祝福,所以顺便提了一句,毕竟也是曾经救过她一命的人。
路潞当时很乐意的就答应了。
男人笑了下,自然的道,“没有。”
眸底掠过一抹似笑非笑的情绪,伴娘和伴郎,刚好给凑一对了。
因为是侧着坐在他身上,所以距离很近,言晏也很清楚的看到了男人眉目间隐隐淡淡的疲惫痕迹,不明显,但却真实存在。
她又想起,最近他似乎每晚都很晚才回房。
心底一时有种说不出来的心疼,抬手勾勒着他好看的眉形,低低的道,“因为婚礼的事,最近是不是很累?”
聂南深怔了怔,“怎么会。”
握住了她在他脸上停留的那只手,低垂着眸,低哑的笑声似染着一层浅浅如夜却又意味不明的柔和。
能做这些事,他很乐意。
言晏抿着唇,这段时间以来,她一直都在担心关珩的事,所以关于婚礼的筹办几乎没怎么过问过,不过想来也是不会轻松的。
尤其他凡事几乎都在亲力亲为,就算下面有人安排,但很多还是需要他亲自做出决策,这样一来,似乎就显得所有人里面就她一个是最不上心的。
分明是她提的要婚礼,但这些形式上的东西,他似乎比她还要看重。
到底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她低头小声道,“对不起。”
长发自脸颊两旁垂下,看上去有几分愧疚几分落寞,聂南深无奈的笑了笑,手指绕上她低垂着的长发,“言晏,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婚礼,也是我的,”看着她的脸,柔声的哄慰道,“所以你不用对此感到抱歉,明白吗?”
言晏咬了下唇,双手自然的搂上男人的脖子,将脸埋到他的肩膀上,又软又低的撒着娇,“那今天先休息吧,明天再看,好不好?”
她浑身像是没骨头一般的,香软得不行,细碎的长发蹭在他脸上,挠得聂南深心尖阵阵的发痒。
嗓音一下沙哑了许多,染着薄笑,“嗯?”
那只原本搭在她腰间的手也开始不安分的肆意游走。
言晏自然察觉到了,稍一偏头,柔软的唇就碰到了男人的耳垂,她吃吃的笑,“我的意思是回房睡觉啊~”
她明显感觉到男人身体震了一下,连带那只手都用力了许多,聂南深贴着她的身体,唇畔深深的勾起,低哑而性感的蛊惑声在她耳畔引诱着,“说来,书房好像是第一次?”
那暗示性极浓的话语,伴随着男人眸底星星点点的笑意,一下生出许多情意。
她趴在他肩上,杏眸弯弯,状似无知的笑,“是吗?”
银铃般的笑声在聂南深耳边响起,香肩随着微微颤动着,在这安静的夜里显得格外香艳动人。
心底深处始终空荡着的某个地方似终于被添满,温暖缱绻到无法割舍。
他低头就吻住了她。
暧昧旖旎,缠绵入骨。
一场欢喜,情到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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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以后,言晏没有再联系过关珩。
她知道关珩的心结是什么,良黎,樊天逸,但凡他们还在江城一天,她就不会安心做手术。
只不过陆骁这条线没了,再加上陈庆一死,除了将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去再次翻出来,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让关珩在短时间对付樊家。
三天后,下午的时候法国的设计团队会到家里,所以早上的时间言晏都呆在了学校。
下了课后她正在高董的办公室聊她毕业论文的初稿和需要修改的地方,方婉突然就从外面匆忙的推门进来,“言晏,不好了!”
她闻言抬头,“怎么了?”
“是……是樊榆,”女人一只手还扶着门把,气喘吁吁的道,“她带了几个保镖过来把教室给砸了,非要说见你。”
由于之前樊榆就过来找过茬,所以她自然是认识。
言晏还没开口,办公桌后的男人已经皱起了眉,“有人闹事学校保安会处理,大呼小叫什么?”
方婉被吼了一声,这才察觉自己失态,但还是是下意识去看言晏,却只见女人微微垂着眸,脸上始终没什么波澜。
她沉默了一下,才缓缓的道,“高教授,我先出去一下。”
高董叫住她,“言晏。”
言晏面不改色的将桌上的文件收起,“您说的我都记下了,修改好之后再发给您。”
然后也不待高董说什么,问了方婉人在哪间教室,跟着就离开了。
门开门和,两人消失在办公室。
高董望着门口的方向,脸上浓浓的担忧,樊榆,那是樊家捧手心里的千金,他这个地位还说不上话,于是在沉吟了两秒后,还是立马拿起手机给聂南深拨了个电话。
言晏的学业和在学校的事基本都由他负责,所以自然也存了聂南深的电话。
大学的教室不会有固定的,只不过之前有申请过一间专门给他们即将毕业的大四学生。
正是课间,来往的人原本不多,但也因为里面的动静引来了不少人。
从书桌课椅,到黑板投影仪,基本能砸的全砸了。
不过也只是一间教室,原本能砸的也没多少,其余都是些围观不敢啃声的学生。
期间有上前阻拦的男生,但都被女人带过来的保镖给拦住了,不多不少,足足七八个,往她身边一站就气势十足谁也不敢再靠近。
言晏往里面走进去,只淡淡的扫了一眼,便将手里的文件随手放到了一张还没倒下的课桌上,凉薄的笑出了声,“出什么事了,用得着你这么兴师动众的跑这儿来砸钱?”
虽说这些对于樊家来说可以压根不放在眼里,但毕竟设备设施还是要花钱赔的。
女人的声音刚响起,里面摔东西的声音蓦地就停住了。
然后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四目相对,樊榆看向她的目光像是要喷出火来,手里不知道正拿着谁放在那里的笔记本电脑,抬手就朝她猛地砸了过去!
女人也没躲,那笔记本电脑便直直的擦过她脸颊最后砸到了身后的门框上,顿时四分五裂,“关珩做了什么你他妈不知道?!”
事发突然,谁也没来得及反应,直到当那一声巨响落下,方婉才后怕的回过头,却发现身旁的女人甚至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方婉当即大骂,“樊榆,你疯了?!”又担忧的去看言晏,“言晏,你没事吧?”
言晏摇头,依旧没什么反应,眼帘微微阖着,薄唇似有弧度又好似寡淡得什么都没有。
已经开始了么。
关珩之前赶她回到银南别墅,她不是没有猜到她是要正式动手了,所以才会特地把她支开,但她还是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
她淡淡的掀眸勾唇,自成一派的淡然讥诮,“所以,我姑姑做了什么,你来找我?”
“怎么,怕了?”樊榆就这么冷冷的望着她,恨不能刚才那电脑就砸在她脸上,“我砸东西算是轻的,比起关珩的手段,这点还真是搬不上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