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 从此将冠上聂太太的头衔
言晏几乎是刚走了没几步,原本还在门口等着的男人已经抬脚朝她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一件长款的外套。
人一刚到面前,聂南深就将手里的外套打开给她披上,“聊什么这么久?”
他确实在门外等了好一会儿,不过她的意思很明显,所以他也没有跟着出来。
言晏抬手拢了拢外套,“你啊,”抬头看见他眉宇间不明显的担忧,淡淡的笑,“怎么,舍不得了?”
身后早已没了秦思砚的身影。
聂南深仍维持着双手给她披衣服的动作,这个姿势几乎将她半个人都带到了怀里。
低头看着她,眸底含着笑意,“吃醋了?”
言晏笑了一下,只是道,“我有些累了。”
聂南深脸上的笑意顿时淡了淡,眸色晦暗,是真的累,还是只是跟他待在一起累?
言晏已经没有再看他,不着痕迹的从他怀中走出来,然后往别墅里去,直到进了门口才发现身后的男人没有跟上来,“不进来吗?”
聂南深看着那被光线笼罩的女人,似乎是真的有些疲惫,脸色看上去都没什么精神。
喉尖溢出一个音节,“嗯。”
这才抬脚跟着进去,顺手带上了门。
别墅外。
秦思砚刚上了车还没来得及发动,紧闭的车窗就被人敲响了,跟着响起的是男人礼貌而客气的声音,“秦小姐。”
她落在方向盘上的手微微顿了顿,扭头看着那从车窗外映出的陌生男人的脸,眉心微皱。
这里是高级别墅区,到处都有监控,她倒是不担心会有什么图谋不轨的人。
并且对方显然是认识她的。
车窗缓缓落下,但也只透出一条缝,她狐疑的看着车外的男人,“你是?”
夜色下,男人大半张脸隐在黑暗中,看不清容貌,但他似乎是笑了一下,带着属于夜晚的凉沁。
言晏裹着外套一路上了二楼,却突然在楼梯口停了下来,视线张望着,像是在找什么,聂南深跟在她身后停下,看着女人的侧脸淡淡的出声,“行李在衣帽间。”
言晏看了他一眼,手指抓着他的外套,“哦。”
走廊很明亮,书房和卧室就隔了两个房间,房门同样紧闭着,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书房很久没人打扫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床单也没换。”
聂南深就这么盯着她的脸,由于刚洗过澡,女人那张精致的脸蛋尤为的干净白嫩,披散的长发干得差不多了,松散的披落在肩头。
言晏抿了抿唇,自然的问,“余妈呢?”
“我不需要人照顾,你回来的话,我再把她请回来。”
她这才想起,他向来是独居惯了,当初会请余妈,也是因为她搬到这里住了之后才请的佣人。
不过,哪怕家里没有佣人,她也知道这里每天都会有家政定时过来做清洁。
但言晏也没说什么,还是转身走到卧室门口握上了门把,手上的动作微微顿了顿,在长舒了一口气之后,才将门打开走进去。
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似乎再要求睡书房就显得过于矫情了。
她刚才下去的时候没有关灯,光线和走廊上的不是一个颜色,带着些许橙色的暖调。
身后刚响起门被带上的声音,后背就被男人健壮的胸膛拥住了,“言晏。”
那低浅温和的嗓音就贴在她耳边,言晏微微僵了僵,“嗯?”
聂南深双手环着她的腰,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蹭着,嗓音黯哑,“你真的想好了?”
“什么?”
聂南深薄唇贴着她的脸蛋,像是轻轻的拂过,细细的缠绕在她耳边,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性感蛊惑,“你嫁给我,举行了婚礼,那就是名正言顺的聂太太。”
卧室很大,窗帘也没有拉上,深夜的玻璃窗上隐约倒映出两人的身影。
言晏笑了笑,这才扭头看向他那张近在咫尺的英俊的脸,“就算没有婚礼,我不也是吗?”
下一秒,下颚就被男人粗粝的手指扣住了,聂南深一双墨黑的瞳眸深深的注视着她干净的五官,嗓音也被压成极低极黯哑的度,“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一旦举行婚礼,那就是全江城都承认的名正言顺,而她,从此也将冠上聂太太的头衔。
像离婚那样的事,他不会再允许发生,也不再将是她一句话就能决定的。
当初他签字就后悔过一次,他不会再给第二次机会犯同样的错误。
不知道是不是那眸光里的侵略性太强,言晏几乎有种被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
但她还是努力对上男人的视线,“所以啊,有些麻烦我们还是尽早解决了比较好,”漂亮的脸蛋扬着柔婉的笑容,“省得以后再有女人深更半夜的找来家里,不是吗?”
他当然知道,她今天当着秦思砚的面做的那些举动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捏着她下巴的那只手变成了来回的抚摸,眸光深沉像是在极力的确定着什么,薄唇忽而掀起一抹淡淡愉悦的笑,“这是你说的。”
她展颜一笑,“我说的啊。”
聂南深低头看着怀里容颜眉目处处漫着娇媚的女人,唇畔漫着极深极暧昧的笑,“那……”他微低下头,低低黯哑,带着笑意的嗓音卷在她耳边,“我们继续?”
“什……唔……”
她的头刚抬起来了一些,下一秒毫无疑问的就被男人覆下来的唇吻住了。
整个身体都被他扣着,言晏因为这猝不及防的举动而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推他,却在指尖刚碰上男人手臂的时候突然顿住了。
也就是这一秒的迟疑,男人像是受到了极大的鼓励。
一阵天旋地转,聂南深自然很轻易的就感觉到了,眉心微微一皱,温润的眸底蕴着的暗色更深了。
刚才秦思砚就在楼下,她都敢这样出去。
胆子也是够大的。
到底是他眼底调笑的意味太浓,言晏不敢去看他。
侧过了半边脸,水藻般的长发肆意披散在深蓝色的枕头上,支支吾吾的出声,“那……反正都是要脱的……”
脸蛋已经红得不行。
耳边跟着响起的是男人极低伴着愉悦的嗓音,连着粗重的呼吸都喷薄在她肌肤上。
不知道是害羞还是什么,言晏抬着手臂挡住半边脸,看不清此时的神情,聂南深只觉得心底像是被微微的刺了一下。
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去拿开了她那挡着双眼的手臂,俯身去吻她,呢喃般的唤着她的名字,“言晏。”
“嗯……”
男人那性感低哑的嗓音混在夜色中,他亲吻着她精巧的下巴,喉尖带着更多意味不明的情绪,“是不是以后都不会再想要离婚了?”
言晏这才微微将眼睛睁开了些,但头脑已经是迷迷糊糊的了,“唔……如果你出轨或者家暴的话……”
剩下的话再次被淹没在绵长的深吻中。
带着肆意,汹涌的澎湃,又像是要借此来确定什么。
他们之间没有别的女人,但还有很多,很多……无法判定的因素。
谁也没有提起关珩,不过是心照不宣。
她需要一场婚礼,来奠定她在江城的地位。
而他,也需要这场婚礼,来昭告全江城,她是他的女人。
这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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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名爵。
夜场内正是气氛如火如荼的时候。
中途来了几个大客户,几杯酒下肚,梁元就觉得有点受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人散得差不多了,他看着沙发里今晚除了最开始那几杯,后来就几乎没怎么碰酒的男人,正寻思着找个借口开溜,转而将目光投向了一直站在一旁不搭腔的黑衣男人,“荣单,赶紧的,来陪你当家的喝几杯。”
说着手里已满了酒。
是个年轻的男人,眉目寡沉面无表情,闻言也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没搭话。
池骞没当即冷睨了梁元一眼,语气颇有几分不耐烦,“要滚就赶紧滚。”
啧,这是吃炸药了?
梁元讪讪,倒也不好真溜,没好气的白了一眼荣单,却发现他刚接起了一通电话。
那边像是只说了两句,他边端起酒喝,边顺口就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荣单没有看他,而是捂着手机拿开了一些,才看向沙发里手指正把玩着酒杯的男人,漠声道,“当家的,路小姐来了。”
梁元微微愣了愣,下意识去看沙发里的男人,却只见他眉梢微挑了下,薄唇冷冷的吐出两个字,“不见。”
梁元心底再次忍不住冷嘲,还不见,也不知道刚才谁憋了一肚子火,好几个客户直接被他那难看的脸色吓得不敢多说一句废话。
他正打算说两句话给他一个台阶下,谁料一直紧闭的门突然从外面推开,跟着响起的还有女人娇嫩埋怨的声音,“人家好不容易连夜赶回来,你说不见就不见啊。”
那声音,听上去那叫一个千娇百媚,梁元觉得自己连骨头都差点跟着酥了。
然而下一秒他就觉得有一道冷冽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顿时正襟危坐,面不改色的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才重新扬起客气的笑容朝那走进来的女人打招呼,“路小姐,好久不见。”
女人穿了一件米色的V领休闲款毛衣,下身搭配着一条修身牛仔裤和长靴,微卷的长发随性的披散着,看上去高挑又气质逼人。
她像是这才注意到他,明媚的五官扬着笑容,“原来梁律师也在啊。”
那耳垂上挂着的饰品随着她的步伐一晃一晃的,池骞没看着她那张扬得没心没肺的笑脸,脸色更沉了,“人都死了吗?”
话是冲着外面的保镖吼的,路潞像是没听到,走到男人身旁挨着他就依偎了过去,双手自然的搭在他肩头,下巴就搁在上面,“你凶他们做什么,”漂亮的眼眸笑成一个好看的弧形,“他们就算想拦,也没胆子碰我啊。”
池骞没凉凉的瞥了她一眼,嗤笑了一声,没说话,但也没推开她。
梁元看着女人那没脸没皮凑着讨好的模样,顿时觉得,在池骞没的地盘,能像路小姐这样风风火火的走,又风风火火的来,明媚张扬得毫无顾忌,整个江城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个了。
怕是温纾也不一定能有这待遇。
刚才被吼进来的保镖还站在门口,梁元无奈的挥了挥手让人下去,“呃,既然路小姐来了,那我也不多留了,”他看了眼男人冷硬的脸庞,识趣的道,“正好外面还有个委托人在等我,我就先走了。”
路潞朝他挥手,很是娇俏的笑,“梁律师慢走。”
梁元眼皮一跳,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冲他笑,他就觉得背脊发凉浑身不自在。
尴尬的笑了两声,忙穿起外套就离开了,临走前还不忘叫上像个电杆般杵在那儿的荣单。
直到门再次被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吵闹。
池骞没淡漠的视线才扫过她脸上,泠泠的冷嘲,“还知道回来?”
“当然,说好了跟你,当家的在哪儿我自然都得找回来。”她悠悠的笑着,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划过他的脸颊,悠悠慢慢,嗓音温软细腻的道,“当家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有没有背着我勾搭别的小姑娘啊?”
眉目干净,上了淡妆显得很有气色。
池骞没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仍是没好气,“难不成我还要为你守活寡?”
女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更灿烂了,像逗弄什么似的,手指贴着他的下巴就摸了摸,夸奖道,“真乖。”
然而还没挑逗两下,手就被男人抓住了,池骞没扭头看着她,又似觉得那笑意几分刺眼,松了手,转而去拿桌上的酒杯,语调一贯的生硬冷漠,“上哪儿野去了?”
路潞似也不在意,手指漫不经心的撩拨着自己的长发,“有个朋友在临城出了点事啊,我就去帮他处理了。”
酒杯贴上唇,溢出淡淡的嗤笑,“什么朋友,还值得你亲自跑一趟。”
她娇气的哼了哼,“说了你也不认识啊。”
池骞没扫了她一眼,再次冷笑,“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她看着男人冷硬的侧脸,这一晚上,他几乎就没正眼瞧过她。
她离开的这半个多月,她是知道他有在找她的,不过好在没有闹出多大的动静。
扯了扯唇,还是巴巴的凑了过去,“生气了?”
池骞没低头看了一眼她抱着他的双手,喉尖不咸不淡的溢出一个音节,“呵。”
“好啦,人家知道错了,”她讨好般的撒着娇,连娇软的声音都放低了许多,“下不为例好不好?嗯?”
说完,见他仍是冷着一张脸,蹭过去,吧唧就在男人唇角上亲了一下,“不生气了哦?”
不知道是她的撒娇有用,还是男人原本就没有多生气,池骞没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
看着女人那明艳娇俏的脸,冷冷的威胁,“再有下次,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这么一句话原本听上去就是玩笑,但男人骨子里那抹冷暗的气场太过犀利,又或许是那眸底始终渗着暗不见底的深沉,路潞心底还是冷不防的颤了一下。
她抿了抿唇,有些委屈,“这么凶,”鼓着两腮帮子闷闷的道,“我这不一回来就来找你了吗,到现在都没吃饭,你摸摸,肚子都扁了,好饿的。”
她眨巴着眼,带着刻意的讨好卖乖,然后握着他的手掌就去摸自己肚子。
隔着一层布料,平坦得没有任何赘肉,池骞没不深不浅的扯了下唇,这女人不要脸也是登峰造极了,“活该。”
说是这么说,还是放下了酒杯,那只落在她小腹上的手直接绕上女人纤细的腰肢,将她从沙发里带了起来。
路潞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另一只手拿过了靠背上的外套,“上哪儿?”
“吃饭。”
可是这大半夜的,哪儿还有餐馆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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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际刚泛起蒙蒙白雾的时候,言晏就被身上的动静吵醒了。
然而她刚一动,浑身便像是要散架一般,索性又重新躺了回去。
聂南深低头看着怀里睡得像个猫儿似的女人,忍不住就在她脸上亲了亲,“今天是要去学校还是呆家里?”
她眼睛仍是闭着的,似是没有完全清醒,但还是听见了他的声音下意识回答,“学校,有课……”
指尖划过她干净的脸蛋,嗓音染着徐徐的低笑,“我送你?”
“不要,困……”
说着,她扯着被子往脸上盖了盖,像是要将吵人的声音都给盖住。
聂南深低低的笑了笑,还是将那捂着半边脑袋的被子往下掩了掩,“好,余妈八点就会过来,吃了早餐再让陈叔送你过去。”
那声音不耐的嘤咛着,“你好吵……”
聂南深,“……”
然后又听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说了什么,便再没声了。
聂南深失笑,也没再闹她,低头又在她脸上亲了亲,然后才下床洗漱穿衣。
离开的时候顺带关上了门,房间里顿时静得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大约又睡了半个小时,言晏才从疲惫的睡梦中醒过来。
她先是怔楞了一秒,看着头顶白色的天花板,昨晚的记忆慢慢回到脑海,然后才想起自己这是在哪儿。
房间里的窗帘仍是死死的合着,隐约能从外面透进来点淡蓝色的光。
很久没有从这间床上醒来,她一时竟说不出这种感觉是熟悉还是陌生。
房间早已没了男人的身影,但隐约还是记得聂南深出门前说的那几句话。
看了眼时间,刚好八点。
她又在床上坐了一会儿,然后才洗漱好下楼。
余妈显然来得比预计的早,人刚到楼下就已经准备好了早餐。
像是什么都没有变,又像是有什么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吃饭的时候,余妈上楼去收拾房间,言晏顺便就给宋秘书打了个电话,“姑姑今天去医院了吗?”
“预约了下午的透析,现在在公司开会。”
关珩目前所在的公司是之前关氏的总部,虽然后来被WK收购,但原来公司的位置仍是没变。
“那我今天就不过去了。”她小口小口的喝着粥,有她在,关珩在去医院这件事上多少还要顾及到她。
“您不用担心,关总这边有我照料着。”宋秘书在那边停顿了一下,方道,“只是小姐,您选择举办婚礼,是因为真的还爱他吗,还是……”
言晏喝粥的动作微微停住,“不然?”微掀起眸,似是笑了一下,“是因为我姑姑吗?”
宋秘书在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关家和聂家在这个时候选择大张旗鼓的联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但这个选择在她心里到底有没有占有分量,或者说占了多少分量,他就有些摸不清了。
“宋秘书。”
“您说。”
言晏看着面前冒着热气的粥,那脸上的笑容也一下淡了许多,“我没猜错的话,姑姑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樊家了吧。”
宋秘书抿唇,似乎已经猜到了女人要说什么,却只是道,“关总说,还有两年的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勺子有一下没一下的在碗里搅动着,似是在等它凉一点,“可是迟则生变。”
这个道理她都懂,关珩不可能不知道。
陆骁死了,现在警方的人还在着手调查他以往的人际关系,再加上暗夜那边一团乱的局势,要想在这个时候对樊家下手,不会比有现在更好的契机。
更何况两年时间,她等不了,关珩的身体状态更等不了。
她将勺子放回碗里,还剩一半却已经没了胃口,敛了神情淡淡吩咐,“秦思砚最近在找裴景旭的下落,你那边看紧点,别出什么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