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哟,这是谁家宝贝儿来了
“咳咳咳!”
女人刚含在嘴中的酒被吓得一下咽了下去,呛得她脸色涨红。
隔得近的距离,那女人几乎是第一个感觉到来自身旁的凛着杀意的冷气场,她连看都不敢看男人此时的脸色,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骁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陆骁冷眼睨着她,冷冷的一个字,“滚!”
那女人被吓得浑身发抖,立马颤颤巍巍的退到了一边。
男人这一声骇住的不止那个女人,包括了在座各位熟知男人脾气的手下,同时包厢也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还在播放着的音乐声。
下面立即有人给陆骁递了纸巾,他低着头慢条斯理的擦着手指,这时候不知道谁站起来骂了一句,“怎么回事?外面吵什么吵?!”
外面立即有个保镖模样的男人捂着腹部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语无伦次的道,“骁哥,外面有个女人要见你……”
陆骁擦手的动作一顿,墨眸掀起,女人?
那人话还没说完,外面又是一声巨响,紧接一个男人直接被人从外面踢进来重重撞倒在桌边,哀嚎不断,一看就来者不善,在座一众人纷纷拔枪起身对着门口,“谁他妈不知好歹敢扰了骁哥的场子?!”
包厢内灯光昏暗,场地够大人也够多,但此时都纷纷屏住了呼吸,敢在他们地盘明目张胆惹事的,整个江城还没几个人有这本事!
但下一秒所有人都愣住了。
高跟鞋踩在地上的声音,跟着响起的还有女人清悦的冷笑声,“玩儿得挺开啊。”
身姿高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从容不迫的走进来,随手将门外拦路的一名保镖扔到了地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唯一一个还坐着气势阴冷的男人,神态自若不疾不徐,那张精致美艳的脸蛋半点没有那凛着杀意一路打过来的猖狂嚣张。
陆骁看着那一身清冷出现在门口的女人,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旋即其薄唇划出一抹阴冷的弧度,眉梢微挑,“哟,瞧瞧,这是谁家宝贝儿来了?”他将纸巾随手扔掉,单手搭在沙发上闲恣的往后靠去,好整以暇的望着她,“稀客呀。”
路潞眸色微冷,那被她扔到地上仿佛受了重伤的男人这才爬起来,捂着腹部面露痛苦的道,“抱歉骁哥,这女人非要闯进来,我们……我们拦不住她。”
“没事,都下去吧,”陆骁难得十分的好脾气,笑着摆摆手,“把枪都放下,可别吓着了。”
众人见男人原本因为之前的不快变得格外阴沉的脸色顷刻间就换了副轻浮语调,一时面面相觑,文哲离得最近,看了一眼对面的美人,面色凝重的好心提醒,“骁哥,这女人是路潞。”
前段时间这女人就和池骞没闹得沸沸扬扬,今天找来他们这里,说不定池骞没也在这附近。
但男人似乎毫不在意,“知道,可不就是池骞没心尖儿上的女人吗。”薄唇勾着讥诮,视线一刻都没从女人身上离开,陆骁点燃一支烟悠悠的笑,眸色轻佻肆意,“怎么了宝贝儿,这么大动干戈的找上门,这是想我了?”
文哲刚让人放下枪,猝不及防就听到了这句话,连带他一起的一众手下纷纷看呆。
再加上他那一口一个宝贝儿的叫,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顿时吃惊的看向自家老大。
现在全江城上下谁不知道路潞是池骞没的女人?他们老大有本事啊!竟然敢挖池骞没的墙角?!
那拿在手中的枪连忙收都收不急。
只是……这气势冲冲的模样,好像也不完全像那么回事?
只见路潞一声冷笑,对于男人轻浮的调侃和周围人投来的目光置若罔闻,视线落在男人身上,“你什么意思?”
陆骁起身端了一杯酒,懒懒散散的笑问,“什么什么意思?”
路潞简单的吐出两个字,“关园。”
“哦,你说这个,”他抿了一口酒,人又靠回了沙发上,装模作样的笑,“怎么了?”
路潞瞧着男人这模样就觉得好笑,气势清冷,“你少特么给我装蒜。”
整个江城,会花那么大笔钱买她命又不直接动手的,除了这个男人恐怕找不出第二个。
只见男人低低笑了两声,指尖夹着香烟长腿朝她迈了过来。
陆骁在她面前站定,居高临下的睨着她,“宝贝儿,你既然不能回到我的身边,那我就只好毁了你,”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蛋,妖孽阴美的五官噙着某种森冷残忍的笑,“你躲了我这么久,礼尚往来我当然要还点惊喜给你,”弯腰在她耳边轻语,声线阴冷,“你说是不是?”
那极端冰凉的气息落到耳边,女人嫣然的红唇勾出冷艳的弧度,下一秒,直接从男人腰间掏出一把枪退后一步抵上他的脑袋,“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勾唇冷冷的看着他,“那是不是也该付出点代价?”
她生来就痛恨被人暗算,更别说这次这个男人竟然敢直接找人暗杀她,一想到这里,女人眸色愈发渗出森森寒意。
“你找死?!”都是训练有素的人,几乎在路潞掏枪的一瞬间,整个包厢的手下原本收好的枪顿时齐唰唰亮了出来,文哲的枪更是直指她的脑袋!
路潞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嗤笑,“还挺忠心。”
陆骁一个手势制止了下面的人,“人是我找的,火也是我放的,”他面不改色的掐灭烟蒂,对那枪口毫不在意,凉薄的哂笑,“怎么着,你还想杀了我不成?”
那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似乎笃定了她不会开枪。
然而男人脸上的笑意还未扩散,刺耳的枪声顿时划破空气,“砰——!”
瞳孔骤缩,紧接着是一阵猛烈的剧痛!
陆骁闷哼了一声,连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抬眸震惊的看着对面的女人。
“骁哥!”
文哲脸色骤变,一下就冲了过去,跟着响起的还有女人们的尖叫声和枪支上膛声。
“威胁我?”面对那些枪支火口,路潞视若无睹,手里的枪口仍是指着对面的男人,一张美丽无比的脸此时像染了红,抬着下巴眸色讥诮的睨着他,“你还嫩了点。”
刚才她的枪口往下了一点,正中肩头,不致命,但也好不到哪儿去,陆骁捂着伤口,身上那件花色衬衫顷刻间被鲜血染红,阴柔的脸色也急剧苍白下来,一张俊脸顿时阴沉无比,暗不见底的眸色像是淬了冰一样涌着森森寒意。
文哲当即大怒,拔枪指着她,“路潞,别他妈以为你是池骞没的女人老子就不敢动你!”
路潞脸色一寒,手指再次拉下枪栓直指对方!
顷刻间的剑拔弩张!
然而双方都还没来得及有动作,陆骁虚弱低沉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退下。”
文哲不敢置信的看向他,“骁哥!”
这女人都这么明目张胆的敢在这里对他开枪,难不成他们老大还打算息事宁人不成?
“我让退下!”陆骁捂着不断流血的伤口站直了身体,文哲一咬牙,只能不甘的收起枪,其余人见状,也纷纷退开了一些,但枪在手里颇有一言不合就开打的架势。
文哲眼见他稳住身形抬脚就要走过去,连忙上前劝阻,“骁哥,你还是先去医院吧,这个女人交给我们就行!”
陆骁却只摆摆手,“你们不是她的对手,”视线越过众人直接对上女人同样冰凉的视线,菲薄的唇勾勒着阴冷渗人的弧度,凉凉散散的笑出声,“我担心你们缺胳膊断腿我懒得花钱给你们医治。”
对于这样的话在场所有人简直嗤之以鼻,陆骁也不在意,抬脚就朝对面的女人走了过去。
“还挺有自知之明。”
路潞淡淡扫了那些人一眼,最后眸光落在陆骁身上,不温不火嘲讽的同时,也将手里的枪口对准了他。
大概一米的距离,陆骁就站定了脚步,额头有冷汗溢出,他似浑然不觉,看着她嗓音沙哑的笑,“看吧,你还是舍不得我。”
肩头的血源源不断的涌出,衬的那张脸格外妖冶,他瞥了一眼路潞手里的枪,骨子里的不羁放浪半点不少,“不然,这枪该打的地方,”他沾了血的手指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唇边笑容诡异森然,一字一顿的道,“在这儿。”
眸色微敛,路潞一脸笑容可掬的对上他的视线,“你可以试试。”
陆骁看着这次抵到自己胸口的枪,唇边弧度还是僵了僵。
妈的,一枪崩了他,还真是这个女人能干出来的事。
因为有了先前的事,所以这次哪怕女人举止再怎么过分,其余人都不敢贸然上前,神经绷到极致,生怕一个走火真把他们老大给崩了。
当然,路潞说是这么说,原本她的目的就不是来杀他的。
别说陆骁现在是暗夜的掌舵人,就凭詹聿等人都把视线放到了他的身上,如果陆骁出了什么事,她也会被牵扯进来这一点,她就不能动他。
“你送我一颗子弹,我也还你一枪,”路潞仰头朝他微微的笑,学着他之前的模样抬手拍了拍他苍白的脸庞,那娇软的嗓音听起来显得格外无辜淡然,“宝贝儿,我的事也就算了,你要是再敢动关言晏一根汗毛……”
收了手,瞥了他受伤的地方一眼,眸底仅剩的笑意也变得寒凉刺骨,冷然的道,“到时候就不止这一枪这么简单了。”
说完,路潞面无表情的扔下枪,抬脚就要离开。
那副模样,似乎她今天来这里对着他开这一枪只是为了给他一个警告。
“怎么,就因为关言晏是你这辈子再怎么努力也达不到的目标?”
人刚走了两步,男人极其嗤笑不屑的声音就在身后凉凉响起,“我看那个池骞没也给不了你想要的,与其找他来捧你,不如找我来得实在,”陆骁看着她停住的背影,如果不是因为受了伤略显苍白,那带着笑意的脸庞堪称完美悠闲,但嗓音也夹杂了无限冷意,“兴许趁这个机会,我还能发发慈悲收留收留你。”
包厢内的音乐声不知何时就已经停了,回他的是女人的一声冷笑,“做、梦。”
这一次,女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陆骁望着女人离开的背影,阴柔的俊脸逐渐阴沉,又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那些人想拦,但也不敢拦。
不为什么,只因为他们一向蜘蛛比较睚眦必报的老大自己被打了一枪都没对那女人做什么,他们这一众做手下的更不敢开腔。
更何况听刚才的对话,他们老大似乎和这个路潞的关系并不一般。
也只有文哲这个心腹不怕死的敢上前,“骁哥,这女人就这么放了?”
“不放你来?”陆骁当即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极其暴躁的大骂,“你他妈当初找的人要是能把她杀了,老子还用受这一枪?”
“骁哥消消气!”
刚打了一下,陆骁就扯到了肩头伤口,脸色再次难看了几分,下面立即有人扶住他,文哲委屈的摸了摸脑袋,不大明白既然想杀她为什么刚才那么好的机会还要把人放走,小心翼翼的问,“那骁哥,我们怎么办?你总不能白受这一枪吧?”
“什么怎么办,”陆骁白了他一眼,看向门口方向,“得不到就毁掉,我倒要看看,她能在池骞没身边玩出什么花儿来!”
昏暗的灯光下,男人唇畔噙着凉寒刺骨的笑意,那张因受伤而显得格外苍白的脸逐渐浮现出一层近乎病态的狠辣。
………………
第二天清晨,明媚的阳光从窗外洒进来,整个房间都洋溢出浸人的温暖。
言晏模模糊糊的睁开眼睛,刺眼的光线让她下意识就抬手去挡,下一秒,男人温和低沉的嗓音就钻进了耳里,“醒了?”
动作一顿,她放下手,只见聂南深正赤裸着上身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眉头皱了皱。
聂南深看着她从床上爬起来,抬脚就要过去的动作还是顿住了,神色自若的看了她一眼,“时间还早,可以再睡会儿。”
然后随手将擦头发的毛巾扔到一边,言晏坐在床头看着他走到衣柜前从里面拿出一件干净的衬衫,眉目充斥着淡淡的不悦,“你怎么在这儿?”
聂南深淡淡的道,“还没到上班时间。”
她蹙眉,她问的是他昨晚睡在书房,为什么这个时候会出现在卧室。
聂南深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薄唇掀出一抹淡淡的自嘲和讽刺,“我只说睡在书房,没说连卧室都不进。”
抬手穿上衣服将扣子自下往上扣好,见她没有要继续睡的意思,走到床边直接将人抱起往浴室方向去,“不想睡的话就去洗漱,待会儿一起下去吃早餐。”
男人身上还有湿润的水汽,她看着聂南深还滴着水的短发,“你昨晚睡的哪儿?”
聂南深面不改色,“书房。”
“书房也有浴室。”
“坏了。”
她加重了语气,“聂南深。”
男人笑了一下,英俊的眉目清明,“你看,你怀疑我昨晚跟你睡在一张床上,可是又没有证据,你指望我怎么说?”
言晏一时语塞,昨晚是她说的自己身上有伤和他在一起睡不好,结果到了晚上连他有没有回来睡过都不能确定。
别过脸,索性闭上嘴不再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聂南深低头看着女人闷闷不乐一副不想再搭理他的模样,眸底逐渐浮现出一层柔软的笑意。
将她放到地上,拿出牙膏挤到牙刷上,低低的笑,“刷牙是要我帮你还是自己来?”
“你出去。”
言晏接过牙刷,依旧是那副高冷的模样,看都没看他一眼,聂南深似乎心情不错,很干脆的道,“好。”
说完又给她准备了毛巾,然后转身就要走出浴室。
手边是他放着的装了水的漱口杯和毛巾,言晏在镜子里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突然道,“昨天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聂南深刚落到门把上的手指一紧。
从言晏这个角度看不到男人的表情,自然也看不到男人原本愉悦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急剧的阴沉下来。
过了两秒后才听他嗓音冷漠的吐出两个字,“再说。”
然后也不等她回答,头也没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
洗漱完后聂南深抱着她下楼,余妈已经准备好了早餐,整个吃饭的过程聂南深和往常一样没什么区别,但不知为什么,言晏总感觉他从浴室出来后心情好像不是太好。
但隐约也能猜到是因为离婚的事,于是她也没有再提这个话题,低头默默的吃饭。
离婚本来就是一件说简单不简单,说麻烦也不麻烦的事,更何况他的身份身价摆在那里,他需要时间考虑也正常,反正她也不急。
吃完早餐后聂南深就拿着车钥匙出门了,她由余妈带着来到花园中散步,没多会儿就接到了安苏的电话。
四十分钟后,聂安苏一身张扬的踩着高跟鞋出现在银南别墅,手里转着车钥匙朝她走了过来。
言晏瞥了一眼外面停着的红色豪车,眉梢微挑,诧异的问,“你哪儿来的车?”
“偷的。”安苏随口解释了一句,鼻梁上架着墨镜十分得意的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走,姐姐带你兜风去。”
说罢给余妈打了声招呼,扶着言晏就出了门。
两人先后上了车,聂安苏刚系好安全带就发现女人一直要笑不笑的盯着她,心里不由发怵,“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车顶敞篷打开,她一只手靠着窗边支着下巴,眯着的杏眸里噙着戏谑的味道,“我看你那个小情人好像不怎么简单啊。”
安苏撇了撇嘴,心虚的道,“关他什么事?”
“少给我装蒜,”言晏白了她一眼,坐好身子凉凉淡淡的道,“法拉利-恩佐,目前市价至少两千万往上,就算聂南深再怎么疼你也不会把这种级别的豪车给你糟蹋,除了他还能有谁?”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那男人居然这么大方,出手阔绰得简直令人发指。
“哼,”安苏自动忽略了后面一句,冷冷哼了一声,“好马配好鞍,这车到我手里才能体现它的商业价值。”
她发动引擎,言晏凉凉笑了一声,懒得戳穿她,这车都送了,恐怕人也拿得差不多了。
只不过……一个指挥长,那男人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言晏刚想问安苏,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是詹聿的,想也没想的就接下了。
安苏看了她一眼,主动将车内的音乐关掉,也不再说话打扰她,安静的开着车。
詹聿在那边简单的给她说了下关于昨天抓到的凶手和审问的情况,最后总结了一点就是,人有极大的可能就是陆骁派来的,只不过目前手里没有确切的证据可以指向那个男人。
说意外也不算太意外,毕竟一开始他们就怀疑到了陆骁身上。
但如今对于他们来说有没有证据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买凶盗窃杀人这种事,如果连被买通的那个人都不能确认自己的买家,他们要查起来的难度等同难于登天。
更何况陆骁那种人,在这种事情上明显不会让警方查到他身上。
风声在耳边疾驰,言晏安静的听詹聿说完,才淡淡的开口,“他说他没有拿那份资料?”
“没有,今早我让人去了他之前住的地方看过,也确实没有找到那份资料。”
言晏皱着眉,如果那人没有得到那份资料,那他就更不可能知道那份资料里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让陆骁不惜绑架她姑姑,不惜烧毁关园,更不惜为此得罪聂南深的东西。
言晏瞌着眸,“好,我知道了。”
安苏一直在一旁听着,此时见她脸色不大好,大致也能猜到是因为关园那件案子的事,担忧的问,“怎么了?需要去一趟警局吗?”
“不用了,昨晚路潞已经去过了一趟,该审的审了,审不出来的我去了也没用。”她挂了电话,揉着眉心,安苏见她拿起手机又要拨出电话,下意识问,“你打给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