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撒谎的代价!
乔兰的脑袋“嗡”的一声。
有那么一秒钟的时间，乔兰只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空白，渐渐地，灵魂好似从身体里抽出来了一样。
身体发软，她变得很无力，可是却在同时，头皮发麻的厉害。
她快要窒息了，此刻她近乎忘记了呼吸是什么样子。
不自觉地，乔兰将整个身子趴在阳台的围栏上。目光朝下，只见一个男人面目朝下，直直的躺在血泊中。
殷红的血液在不断蔓延，渐渐渗透了周围的玻璃碎片……血色在乔兰的视线中不断放大……直到变成了一把把尖刀，刺入了乔兰的心脏。
乔兰懵了。
她杀人了？
她竟然杀了席言？
可是自己明明没有用力，明明只是去抢夺席言手中的手机，可是为什么席言会直接从阳台上摔下去？
心口像是被砸了一块重重的石头。她对席言是有感情的，更何况几年前，她还深深地爱慕过这个男人。
可是后来阴差阳错。她和程俊尧在一起。
可是到底，她和席言之间的友谊还没有结束，甚至她一直觉得席言是一个好人。可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席言会忽然变成这样，对她步步紧逼，甚至做出了不轨的行为。
她心疼，也觉得他应该受到惩罚。可是她不希望这个惩罚是死亡……
所以，她该怎么办？是逃离吗？还是告诉警察，这里所发生的一切真相？
脑海一团乱麻，乔兰努力地站起身子。
这个时候，楼下已经聚集了不少的人，隐约的，她还看到医生和警察的到来。
她知道所有人会朝楼上这个方向找寻线索，所以她怕了。
所以本能地，她朝着身后退了退。
转身，她要离开这个地方。
她知道自己这个行为幼稚，甚至觉得用自首的方式也许会更加理智。可是人在这样巨大的情感冲击面前，是很少能保持理智的，更何况这个人是席言——那个拿着暧昧照片，扬言要破坏她和程俊尧婚姻的席言。
她想着，这个地方那么偏僻，也许没有监控呢？更何况，席言是不是她推下去的，其实连着她自己也无法确定。
到底，在恐惧面前，乔兰没有承认的勇气。
只是同时，她又苦涩一笑。
什么时候，她一个理性的女人会变成一只只会将头埋在沙土里的鸵鸟？她想着，也许是自己太在乎想着的生活，太在乎自己和程俊尧之间的一分一秒吧。
可是，如果程俊尧有一天知道是自己杀了他的弟弟，他会怎么对自己？
渐渐地，她不敢往后想……
“怎么，杀了人还想跑？”却在她举步离开的时候，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一个角落里响起。
乔兰的心猛地一颤。
不知为何，因为过于慌张，她激动的几乎快要落泪。
只下一秒，乔兰便再次迈开双腿。她怕，怕一停下脚步，自己整个人便会坠入深渊……
“程太太，难道你想让我把刚才拍到的证据传到整个网络？”那个声音根本没有想过让她逃离。
她愣住了。
对方拍了视频，继而抓住了她的把柄？
这一秒，乔兰终于止住了步伐。
她紧紧攥住双拳，转身。
“是你？”四目相对的一瞬间，乔兰愣住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威胁他的人，居然是沈宗岩。
面前，只见沈宗岩的手里举着一只手机，在和乔兰对视后，沈宗岩微微一笑，继而将手机放回了口袋。
沈宗岩已经有五六十的年级，但是因为天生一副好皮囊，加之保养得当，所以看上去至多四十多岁的样子。
今天的他穿着一身灰色的西装，他的鬓角有些白发，但这并不能增加外人对他的好感，只会觉得，这个男人在何时何地，都是一条修炼已久的毒蛇。
“哒、哒、哒、哒……”沈宗岩的脚步声打破了角落里的静寂。
“乔兰小姐，我们又见面了。”沈宗岩早已换了一副语气，从刚才的咄咄逼人，此刻却变成了温文儒雅。
乔兰是明白沈宗岩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你想干什么？”她明白，这个男人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必然没有偶遇这么简单，甚至她猜到这一切都是沈宗岩布下的一个局。
所以是席言和沈宗岩有合作？
可是席言是程俊尧的亲弟弟，他为什么要和沈宗岩合作，更何况，席言会愚蠢到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取沈宗岩对她乔兰的威胁吗？
越想，乔兰就越觉得可怕。
面前的沈宗岩只是笑笑，他将双手插在裤兜里，却什么也没有回答。
他看着乔兰，双眼眯成了两条直线。像审视，却也更像是在看一只被他抓如牢笼的猎物。
乔兰的脊背开始发凉。她犯了错，更可怕的是，她被可以本就危险的男人抓住了把柄。
“如果没什么事情，我要先走了。”她试图用这种言语弄清，沈宗岩在这里的目的。
“帮我弄到程俊尧的一半财产，我就把这个视频销毁。”果然，在这个时候，沈宗岩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乔兰冷冷一笑。
“一半财产？你知道程俊尧的一半财产有多少？再说我有什么能力要到程俊尧的一半财产？”她觉得沈宗岩在天方夜谭，可是同时一更加确定，席言从三楼摔下，就是沈宗岩布下的一个局。
这个角落本来就偏僻，她可不相信沈宗岩会对这里感兴趣……
更重要的是，此刻乔兰的脑海里出现了那天的一副场景：程俊尧刚刚住院的时候，她曾在医院门口等席言，当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却无法确定是谁，可是现在，当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的时候，她便确定了，当时的那个男人就是沈宗岩。
那么，席言和沈宗岩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关系亲密，那么此刻的沈宗岩为什么关心的不是席言的安危，而是着急向她勒索呢？
可如果是关系不亲密，他为什么会和席言同时出现在这个地方……
沈宗岩轻笑一声。他笑的轻蔑，如同所有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一样。
“如果你不给我这些财产，你应该知道你会在牢里呆一辈子，甚至，会被程俊尧直接处决。”他说着，再次朝乔兰走进了几步，“我听说他们兄弟两个人的关系很不错，所以，你觉得他会原谅你？”
乔兰的呼吸一窒。
“我没有杀人。”她说得果断！
此刻乔兰已经渐渐恢复了理智。而几分钟之前，自己和席言的起冲突的场景，也再次映入她的脑海。
她确定自己根本没有碰到席言，否则为什么在席言掉下去的那一刻，自己的手指、自己的身体却毫无知觉？
目光朝着不远处的围栏望去，乔兰明白，这个围栏不到一米的高度，而席言的身高有一米八十多，所以，是不是当时重心不稳导致的？
“哦？没有杀人吗？那这个证据怎么解释？”沈宗岩却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
也是，他是来威胁她的，怎么会和她站在一起。
他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一个视频，在乔兰面前播放。
乔兰面朝前方，她的眸光投向手机屏幕，渐渐地，她的心口缩瑟的厉害……
这是刚才她和席言争执的视频。
视频很清晰，从视频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确实是乔兰推下席言的。
“你故意的！”乔兰一把夺过沈宗岩的手机，她已经回忆清晰，那个动作她根本没有碰到席言。而视频里之所以有她推诿席言的动作，完全是错位导致的。
便是在下一秒，已经拿到手机的乔兰，迅速将手机里的视频删掉。
她的动作很快，直到按下删除键的那一刻，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抱歉，沈先生，你已经没有威胁我的机会了，我会再去找另外的监控，证明我的清白。”她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不自觉地，这个时候她忽然很担心席言，不知道席言怎么样了？他会死吗？
渐渐地，乔兰发现，即便自己并没有做伤害席言的事，可是她终究还是自责的厉害。
如果没有她，也许席言和程俊尧之间的关系就不会那么糟糕了。
她将手机抛向沈宗岩，转身，头也没回的朝楼梯口走去。她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也对沈宗岩这种踩着别人的不幸而想大发一笔横财的行为，憎恶至极。
“程太太，你以为我会蠢到让你轻易销毁证据？”身后再次响起沈宗岩的声音。
还是这样不依不挠。
“你太天真了，乔兰！视频已经被我放到了传到了网盘上，所以你怎么删都杀不掉。”沈宗岩说的得意，“刚才给你看视频，将手机给你，只不过是让你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罢了。记住，你还很嫩，还不是我的对手！”
乔兰伫立在楼梯口。
原本已经平稳的心跳，此刻再次跳得厉害。
这一秒，她终是明白了什么是魔鬼。何雪薇是，而这个沈宗岩更是。魔鬼从来不会有常人一样的心智，魔鬼自私，魔鬼喜欢踩着别人的鲜血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是你布下的局？是你陷害席言，也同时要把我拉入火坑？”她已经猜到了。想来，曾经席言和沈宗岩合作，想来定是被沈宗岩利用了。
沈宗岩摇摇头。
“想明白缘由？呵，抱歉乔小姐，我可不是什么老师，所以我好像没有义务和你说清楚，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吧。”他的声音幽幽的。
楼梯口，风很大，回声更大。
他的脚步来来回回，一下一下的敲击着乔兰的心脏。
“沈宗岩，你知不知道你是个疯子，是个魔鬼！”
“是疯子是魔鬼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得到我想得到的东西。”他说着，朝着乔兰的耳畔贴近了几分，“记住我的话，我要程俊尧一半的财产。你可以用偷，也可以用抢，哦，对了，你也可以用离婚的方式。
要不要帮你找个全纽约最好的离婚律师？说不定你真的可以分到程俊尧一半的财产。嗯？”
沈宗岩的话越说越轻，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在开玩笑，而乔兰却深深明白，沈宗岩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个想法已经在他的心中计划了很久，所以才会句句小心。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凝视了几秒，却又笑了。
“我听说沈宗岩先生是D市的沈家的人。这世上谁都会缺钱，可唯独沈家不会。所以沈先生是在和我开玩笑？”乔兰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软弱的乔兰，她也会据理力争。
果然，此话一出，沈宗岩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他没有说话，他的双拳已经握紧，渐渐地，露出了惨白的骨节。
似乎，他在极力压制什么情感一样。
“我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给还是不给。给我，我就让你平安无事，不给，我就让你刚才陷害席言的视频传播到全世界。哦，对了，到时候要另外加一句，程俊尧的太太不禁杀了程俊尧的亲弟弟，而且还逼着这个可怜的亲弟弟代替他的哥哥做投资者大会的演讲。你说，到时候程俊尧的投资则会怎么想？嗯？”
说完最后一个字，沈宗岩已经朝着楼梯走去，顿了顿，他继续道，“忘了告诉程太太，刚才发生的事情，除了我的视频，没有任何一个监控。我知道其实你没有推席言，但是抱歉，这世上唯一的证据却证明，你却害死了席言。
所以，现在应该怎么做，我想你自己应该比我清楚。”
“你……”乔兰气得全身发颤。
原来自己真的没有推席言，可是唯一的证据却说明，自己却是一个凶手！
呵，多么讽刺，对不对？
……
乔兰的脑袋晕的厉害。
思绪拉回的一瞬间，她用最快的速度下楼，想知道席言现在的情况。
“刚才……刚才这里是不是有一个人坠下？他怎么样了？”她问医院的门口的护士。这一秒，她多么希望听到席言好消息。
年前的护士顿了顿，道，“你是她的家属？”
乔兰迟疑了一秒。
“是。”不管现在别人将席言认做程俊尧也好，认作其他人也罢，她只希望他的生命没有危险。
“哦，他被抬走了。”
她的呼吸一窒。
“去哪里？”她不希望听到不好的结果。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急救室吗？”乔兰还是不死心。
护士皱眉道，“应该不是吧，我并没有在这里看到他进急救室。”
没有进急救室？
乔兰懵了。
所以，他进的是……
“谢谢。”她无力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她就这样站在医院的大厅内，看着墙上的始终，一点一点走着，她一点一点的发着呆。
她看不清字迹，而此刻她的心情，也根本不想看清字迹。
这一刻，她多么希望时间是静止的，甚至希望墙上的时钟能够倒回去，而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一定要用理智的方式说服席言……甚至她想揪住席言的领口，向他问个明白，问他和沈宗岩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而他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前的他是无欲无求的，可是为什么现在却变得野心勃勃？
是因为和沈宗岩的接触，继而改变了他吗？
想着想着，乔兰叹了口气，事情已经发生了，而这一切，哪里还能够收回？
……
失魂落魄般的，乔兰走向了程俊尧的病房。
打开门，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房间里站着好几个人，每个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警察制服。
她愣住了。也完全没有想到，警察会在这么快的时间找到程俊尧。
“程先生，事情已经发生了，真是抱歉。”为首的一个警官道。
程俊尧的脸色十分难看，他的大手攥成了拳头。
“查出是什么原因了吗？”他强忍着自己的情绪问。
“我们调取了监控，但是十分可惜，席先生坠落的地方是监控的盲点。所以……”警官有些为难。原本他们以为这个人是程俊尧，可是就在同时，程俊尧的特助路过，才将席言的身份公布了出来。
万幸当时并没有记者出现。否则这样的消息放出去，不知道会给整个股市带来多大的冲击。
“所以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程俊尧的声音变得颤抖。他好不容易和自己的双胞胎弟弟修复关系，就在几个小时之前，席言已经向他承诺，以后会在纽约生活，也会重新经营他的那家心理诊所，这就表示曾经他和程俊尧之间的嫌隙早已忘却。
毕竟当年因为乔兰的事，是程俊尧威胁他在先，对于此，程俊尧多少还是愧疚的。
可是没有想到，只是几个小时的时间，自己的弟弟却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
程俊尧发誓，只要抓到了那个凶手，他一定会用最严厉的方式惩罚他！
警官的眉心微皱，他叹了口气，道，“是这样的程先生，我们已经查明，其实席先生这次是个意外，并没有什么凶手，应该是他自己的意外坠落。”
“意外？”程俊尧冷冷一笑，“我不相信我的弟弟会去那么偏僻的一个地方，你觉得以他这样一个成年人，会无聊到去这样偏僻的地方散步？还会无聊到靠近一个低矮的围栏欣赏风景？”
“这……”警官也是沉默了。
没有监控，一切都无从谈起，可是另一方面，从侦查专家通过席言的身体痕迹判断，确实是意外所致。
“这样吧，程先生，我们会回去重新侦查。再去看看还有没有其他线索，如果真的是人为所致，我们一定会在第一时间找到这个凶手。”警官字字清晰的补充道。
程俊尧到底是纽约极具影响力的人物，所以他们自然不敢得罪。当然更重要的是，这个案子事关性命，他们自然马虎不得。
程俊尧“嗯”了一声，再也没有回话。
空气陷入了沉静，沉沉的，闷的人透不过起来。
“程太太？”忽然有一个声音响起。
刹那，所有人的目光朝着门口望去。
乔兰的身子颤了一下，许是以为心虚，在面对那么多目光的时候，她的心口不自觉地抽出了一下。如果此刻自己的手不是放在门把手上，也许刚才她会因为过度紧张而失去了定力。
如此，便是露馅了……
可是她并没有害席言，她为什么要心虚？
隐约的，她再次响起了沈宗岩的那些话，响起了沈宗岩的那个视频。她终是明白，这世上所谓的“真相”其实也是会骗人的……
深呼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平稳住自己的心情。
“俊尧。”其实这个时候，说出这两个字是需要勇气的。
此刻，程俊尧的目光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愤怒还在。
这一秒，乔兰的心像是被一股重拳狠狠一击，她怕了，程俊尧这样的表情她怕了。即便她知道，男人这样的情绪并不是针对她。
可是正如沈宗岩说的，如果有一天，程俊尧看到那个视频，以为她就是害死席言的“凶手”，那么程俊尧看她的眼神便是这样的。她不确定，在那个时候，自己是否有一个强大的心脏，来承受住这一切……
“过来。”程俊尧的声音沉沉的。
她朝前望了望，抬起了脚步。
她朝着他一步一步走着，却有种走入地狱的错觉……可面前的男人是她最爱的男人啊，可为什么，现在发生的一切却变成了这样。
“那么程先生，程太太，我们还要去收集证据，就不打扰二位了。”警官说完，便带着一众人离开了房间。
“吧嗒”一声，门关上了。
空气再次安静了。
她走到了他的面前，落座。
他看着她，看得认真。
“过来，坐在我身边。”他示意她坐在床沿。
她迟疑了半秒，起身，照做。
可不自觉地，越靠近，越害怕……
他握住了她的手，他的手很暖，可是她却觉得很冷。
“看着我。”男人的声音已经沙哑。
看着他？可是这个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直视他的勇气。
“怎么，有心事？”见她没有动作，程俊尧又问。
她连忙摇头。
“不是。”
“看着我。”他再次提出了要求。
无奈，乔兰只能鼓起勇气，几乎用赴死的心看着面前的程俊尧。
都说，眼睛是从来不会撒谎的，可是她却要撒谎了。
“怎么了？”她问。
他将握着她的手渐渐收紧。
“告诉我，今天的真相。”顿了顿，他继续道，“你应该知道，撒谎会付出代价。”
乔兰僵住了，难道程俊尧都知道她和席言之间的关系？还是说，他已经收到了沈宗岩的视频？
而她，要为撒谎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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