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默知道,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拿到何雪薇想要的东西。
只是,很可耻对不对?
可是在骨肉分离的面前,这些所谓的可耻算得了什么?
渐渐地,沈之承的气息越来越近。
她抬头,正好触及了他冰冷的目光。
写字台上开着一盏台灯,昏黄的灯光下,安默在男人的眼中看到了猩红。这种夹杂着仇恨和鄙夷的目光,让安默的心底发麻的厉害。
心口有些发颤,她扬起僵硬的笑容。
“可以吗?”她问他,就像一个沦落风尘的女支女一样。
她想着,这个时候,自己在沈之承面前的样子,一定是肮脏透了吧。可是她为什么要在乎,他们……不已经是仇人了吗?
他的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
“为什么?”他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慢,却一字一句将安默推到了良知的底线。
“我……我想你。”她以为自己说了谎话,可是当自己听到这几个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说的是真话。
很多时候,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了解自己。
他顿了一秒。
“还有呢?”他问的饶有兴致,问的高高在上。
安默不断在脑海里搜寻着理由,可是到了这个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理由。
“因为……”
“因为程俊尧满足不了你?嗯?”没想到,他开始自问自答。
“我……是。”她应承了下来。她以为用这种方式可以躲避沈之承的继续追问。
可也便是如此,此刻安默的心刺痛的厉害。
其实她和程俊尧还没有发生过,可是现在这样的话,她怎么对得起程俊尧?她是一个十足的坏人,不是么?
忽的,安默的下颌感受到剧烈的疼痛,她的视线朝下,这才发现男人狠狠地握住了她。
“安默,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就像一个女支女?”
他越靠越近,安默在他好看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挫败的样子。如果今天的记忆可以在自己的脑海里消除,那该有多好?
“所以,可以吗……沈之承?”她继续无力的乞求。
男人的动作顿住了。
他放开了她,起身,在不远处的酒柜里打开了一瓶红酒。猩红的液体倒入透明的杯子,男人晃了晃,准备喝,却又停了下来。
他放下了酒杯,沉思了片刻。
“去那里里。”他指着套房中不远处的床。
安默没有想到,沈之承会回答的那么直接。
看来他还是想要的,他还是和任何一个男人一样有着渴望的。
她不再多想,起身,一步步走向宽大的床。
她站在床边,四目再次相对,此刻却隔着不短的距离。
沈之承并没有过去,而是走向了相反方向的写字台。他的一只手插在裤兜上,因一只手端起写字台上的咖啡。
他微微抿了一口,很是平和。
“把衣服脱了。”他的声音冷冷的,带着不可违抗的气场。
安默的心跳得厉害,她居然有些害怕。即便曾经他们发生过,即便他们对彼此是那么熟悉。
可他们现在已经成了仇人,所以和仇人坦诚相对,说不怕,那一定是假的。
不知怎的,安默的身体忽然僵住了。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开始装矜持?如果不想脱,现在就给我滚!”他的语气从原来的嘲讽变得凌厉。
安默抿了抿嘴唇,她苦涩笑笑。
“放心,我没有那么无聊。”她说完,便开始按照男人的方式开始行动。
也便是在这个时候,男人一步步走近了她。
直到,近在咫尺。
此刻,她能听到他沉沉的呼吸声。
他的手已经缓缓抬起,一步步向她触及……
忽的,他的手停住了。
“真脏!”
下一秒,便见他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安默愣住了。
即便她的心里做足了准备,可是在听到男人的口中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心像被无数根针刺痛一样。有几秒钟的时间,她的脑海一片空白。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流水声,安默知道,在他看来,现在连被她碰过都是脏的。
现在,她成了瘟疫,可是如此,她还怎么得到她想要的东西?
……
卫生间内,沈之承打开了所有能打开的龙头,洗脸池的,浴缸的,还有淋浴房的。
最后,他将自己置身在淋浴房内。
直到冰冷的水冲击着他的神经,他才感觉好受一点。
他不会告诉安默,自己对这个女人的身体依然有着本能的兴趣,可也越是如此,他就必须拒绝她。
就是因为迷恋她的身体,所以他才会不止一次地载在她的手里——她联手程俊尧将他送到了监狱里,而现在,却因为那个男人满足不了他,继而再次回头找他。
呵,真是可笑。
陷入情网的男人是失去理智的,所以沈之承发誓,即便是砰任何女人,也独独不会碰安默!
很久以后,沈之承终于关掉了淋雨的龙头。他擦干了身上的水迹,换上了浴袍。
安默已经穿上了衣服,却依然站在原地。她了解沈之承的脾气,知道这个时候再用倒贴的方式,只会让他更加厌恶。
卫生间的门打开的一瞬间,她看到这个男人的面色有些白的过分。
他穿着浴袍,发间依然有水珠滴入。
“我们聊聊?”她冷静的问他。
他走到了床头柜前,点燃了一支香烟。深吸一口,他吐出了青白的烟雾。
最后,他在落地窗前的沙发上做了下来。
“聊聊?聊什么?”他问的鄙夷。此刻的海浪打在礁石上,发出巨大的声响,犹如狂风骤雨一样。
“聊一聊,曾经我自首的事情。”她最后还是决定,将当年她顶替程俊尧的事实告诉他。
她挣扎过,最后的结果让她明白,即便两个男人相斗又怎么样,他们都有权有势,不管输赢,对他们的生活没有本质的影响。
可是他的的儿子现在还在水深火热之中,甚至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所以,她把真相告诉他,告诉他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那么沈之承也会和她一起联合救他们的儿子的,对不对?
“那你可以走了。”却没有想到,男人给她的却是这个答复。
安默的心被压了一块大大的石头。
她走到沈之承面前,抓住了他的手臂,问:“沈之承,难道你不想知道其中的隐情吗?其实我有太多的不得已,我是为了你才……”
“滚!”沈之承打断了她的话。
“这是我听过最烂的借口。”他说的冷冷。他恨透了这种害了他却还要用“为你好”来圆的谎言。
安默是不甘心的。
她也不管沈之承的打断,继续说着:“我是为了保护你,才会和程俊尧……啊……”
却在这个时候,男人死死地遏住了她的脖颈,很疼,她觉得自己的脖子都快断了。
“为了保护我,让我住进监狱,这样才不会被沈宗岩迫害?”沈之承想当然的说出了这句话,下一瞬,只见躁怒的他拖着安默的身体快步走向房门。
安默的身体被男人甩出了门外。
“砰”的一声,深褐色的房门再次紧闭。
“砰砰砰!”安默起身敲打着房门,“沈之承,求你,开门!别这样好吗?”
安默努力了很久,可是回应她的,却只有沉默。
忽的,手臂传来一阵疼痛。
安默回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两个粗壮的保镖牢牢桎梏。
难道是沈之承的报复?
“李总,你觉得这个女人怎么样?”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渐渐地,这个声音越来越近,直到一副面孔出现在安默的面前。
女人的面容精致,双手护肩,语气里带着十足的挑衅。
是隔壁房间的女人,安默记得。
便是在这个时候,一个巨大啤酒肚的中年男人缓缓走来,只见他走到安默的面前,上下打量一番,便道:“看着是有些熟悉,不知道是在哪里见过。你确定,这个女人真的是来卖的?”
“那还用说,刚才我亲眼看到这个女人主动去搭讪沈之承。”在商界很少有人不知道沈之承,而安默也明白,这个女人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报复她三番两次的打扰她的鱼水之欢。
她沉默,并没有回答。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如何救回自己的孩子。
中年男人两眼放光。
“沈之承?那她刚从沈之承的房间里出来,就是刚刚被沈之承玩过?”他说着,双手搓了搓,“如果是沈之承玩过的女人,那我一定要尝尝。”
说完,便示意保镖将安默押到他的饭内。
安默并没有选择反抗。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就在沈之承的房门前,她知道,房间里的男人一定能听到。
她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未来了,可是不知怎的,安默还是不甘心的想试探沈之承的心。
她觉得自己很傻,而此刻依然紧闭的房门告诉她,她确实傻的可怜……
……
2203房间内。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被绑在床的中央,他的身体不停地哆嗦着,像是怕极了身边的女人。
安默系上了最后一个死结。
她起身凑近了那个中年男人。
“啪啪”两声,她狠狠地给了男人几个耳光。
“别惹我!再惹我,我会和你同归于尽!”这几个字,安默近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她要尽快得到她的儿子,可是却没有可以和何雪薇交换的东西,她已经逼到了绝境……
她该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她真的怕再次受到何雪薇危险的时候,自己会疯掉……
中年男人吓坏了,睁大惊恐的双眼不住地点头。
安默冷冷一笑,最后走出了房间。
不过她并没有走出酒店,而是在大厅里找了个位置。
她知道这里是沈之承唯一的出口,所以她想再找个机会和他聊聊。
便是在这个时候,电话铃声响起。
她低头看了手机一眼,竟发现是何雪薇的电话。
她立即接通。
“安默,东西拿到了吗?”何雪薇好像心情不错,事实上,但凡她抓着安默把柄的时候,心情都是不错的。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的快乐的源泉便是看到别人的痛苦,而何雪薇就是。
安默的心脏狂跳,脑袋视乎在这一刻就要炸了!
强烈的紧张,将她的理智冲刷的一干二净。
“我相见我的孩子。”
何雪薇冷冷一笑。
“安默,我希望你别给我耍花招,我手里有沈之承的头发,可以用这个去验证dna,你要是拿给我的东西是别人的,那么你儿子就会马上没命!”
“啪”的一声,何雪薇挂断了电话。
安默懵了。
“嘟嘟”的盲音声响起,安默这才想起来她要是把刚才的电话录音下来该多好,可是现在却已经没有机会了……
“叮”的一声,手机里响起一条推送信息。
安默下意识地打开,只见一个大大的标题出现在她的视线。
“本市一市民因感染破伤风危在旦夕”
刹那间,安默的脊背发凉。破伤风,是他的儿子吗?她记得前几天何雪薇就说,那个孩子被生锈的铁棍打的血肉模糊。
心提到了嗓子口,安默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足够的勇气继续往下看。
可是她不断地说服自己,如果真的是那个孩子,那么她是不是可以根据消息中提供的地址找到他?
“该市民45岁,常年在五金厂工作,因为觉得小伤是常见的,所以并没有引起注意……”
原来不是他!
她庆幸,却也失落的厉害……
安默恍恍惚惚觉得,自己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她不再多想,起身,再次朝着电梯走去。
她打算再次去找沈之承,就算这个男人三番几次拒绝她又怎样呢?羞耻、咒骂、屈辱、仇恨……所有的这一切在生死面前其实根本算不了什么……
她想是被注入了程序的机器里,程序里只有一条命令——和沈之承发生关系,这样就可以拿到何雪薇想要的东西。
“笃笃笃……”不再迟疑,她听从这本能敲开了沈之承的门。
毫无悬念的,门依然紧锁。
安默冷笑,下一秒,她换了一种方式。
“砰砰砰!”她握紧着双拳再次用力的敲击着沈之承房间的门。
“吧嗒”一声,门终于打开了。
“滚!需要我说第三次?”他和她四目相对,他的眼里留着嗜血的气息。
而此刻的安默哪里顾得了这些,她看到了男人的脸,就看到了希望。
“沈之承,我爱你!”说完,她便勾住男人的脖子,将整个人靠在了他的身上。
醇厚又是我呼吸的气息再次闯入她的鼻孔,像一把剪刀,剪短了安默身上最后的防线。
她关上了门,踮起脚尖,双手捧住了男人脸颊。
他的面容在她此刻的视线里变得模糊。
她忽的吻住了他,用她所知的所有轻巧亲吻了男人,讨好了男人。
她不知道这种方式是不是对的,可是,这也许是她能想到的最后方式了。
只是她没有想到的是,这一次,男人也用同样的方式回应着她,甚至,他比她还要热烈。
渴望到达了极限,就在两个人要继续的时候,男人忽的制止了她。
只见他走到酒柜前,端来了两杯干红。他将一杯递给她,她接过,他一饮而尽。
“为什么要这样做?”她问他。
“从今往后,忘了今晚。”他的语气不再冰冷,而且还带着一丝丝的温柔。
安默的心是复杂的,最后,她也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沈之承说的没错,酒,确实是可以忘却的良药。
慢慢的,安默的脑袋越来越沉,身体不再受理智的只配,恍惚间,她只知道男人狠狠地要了她,而她也在不断地回应着男人。
很疼。
可是她不应该高兴么?如此,她的目标不就实现了么?
不自觉地,眼眶酸胀的厉害,直到安默意识到自己的脸颊湿润,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哭,她知道,从此以后,自己应该和眼前的男人,再也不想见了……
……
安默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熟悉的环境中。
窗外,刺眼的光线穿透了薄纱窗帘,海浪打在礁石上发出重重的响声。
她还在酒店里,还在那个房间。
她的手下意识地触及了一旁的被窝,一片冰凉。
她冷笑其实她应该料到的。沈之承那么忙,也许早就走了吧。
忽的想到了什么,她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他们不是晚上发生关系的吗?为什么现在的阳光这么烈?
入股是这样,那么沈之承留下的东西是不是失效了?
她赶紧打开手机,竟发现时间已经是一天之后了。也就是说,她在这个酒店睡了将近36个小时。
可是为什么会这样?
脑海里不断地着记忆,她可以确定,沈之承给她的那杯红酒里,其实放了大量的安眠药。
所以,他才会说出那句“忘了今晚”的话……
她苦笑,现在的她什么也要没有得到……
……
安默失魂落魄的走出了酒店。
咸腥的海风吹来,渐渐地将她身上的理智唤醒。
她是不甘心的。
于是她打通了林南的电话。
“你好林南,请问沈之承……他在盛世吗?”现在是白天,她知道他在盛世的可能性很大。
“安小姐?沈总并没有在盛世。”
“在公寓?”
“不……不是。”
“那他在哪里?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他。”原来他在躲她,其实,这个人换做她自己,她也会躲吧!
“他去了国外。”
她愣住。他为了躲她居然去了国外。
“哪个国家?”她不甘心。
“我……我不能说。”
“告诉我,他去了哪个国家!”
“安小姐,你就别找了,沈总去南半球洽谈矿石贸易,而那个国家就算你要去,办签证也起码要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还不一定能办下来,所以,你还是别找了。”
林南的这句话彻底的打消了安默的念想。也就意味着,想向要沈之承要他身上的东西,已经不可能了……
“知道了,谢谢。”
她挂下了电话,整个人呆呆地坐在了驾驶室里。
几个小时以后,他又收到了何雪薇的威胁,何雪薇步步紧逼,不管安默怎么解释都没有用。
最后,何雪薇道:“安默,我不是心理医生,也不是慈善家,我就想在一个月内怀上沈之承的孩子。如果还不上,你的孩子就得死。”
何雪薇疯了,一次又一次地威胁着安默。
安默被推到了悬崖口,她的车子就停在礁石不远的马路上,她想着,如果她的孩子真的因为何雪薇而失去性命,她会选择和何雪薇同归于尽!
心口很烦躁,她打开了车子里的收音机。
“据报道,沈氏集团董事局主席沈宗岩先生现在和y国签订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宗铜矿石交易。交易达成,这个沈氏集团的体量会在上一个台阶。下面是本台记者对沈氏集团董事会主席沈宗岩先生的采访:沈先生您好……”
收音机里,传来了主持人轻柔的声音,同时也传来了沈宗岩春风得意的声音。
安默的脑海忽的划过一丝亮光。
她怎么忘了,沈宗岩现在是何雪薇的对手,他还想置何雪薇于死地。
是啊,她为什么不去找沈宗岩呢?即便,她安默和他也是敌人。
可是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
……
安默来到沈氏集团大厦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她找到董事长办公室,沈宗岩的神情很是惊讶,不过很快,他便掩饰了下去。
“你找我?安小姐?”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安默坐下来。
沈宗岩虽然将近六十,但是不得不承认,他保养得很好,沈家的人总是有一副好皮囊,所以现在的沈宗岩看上去至多四十。
“我听说,安小姐和程俊尧先生的婚礼不是很顺利,而且和我侄子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安小姐是来告诉我,你和我侄子即将喜结连理?”沈宗岩提到沈之承的时候,总是用“侄子”两个字代替,表面上是亲情,实际上是嘲讽。
“侄子”两个字,便意味着沈宗岩才是胜利者。
安默摇摇头,开门见上道:“沈先生,我的儿子被何雪薇绑架了,我知道现在在d市,也只有你有能力打探到何雪薇背后的一些信息。我想请求你帮我夺回我的儿子。”
只是打探,所以并不会有正面交锋,这样也少了很多风险。
“是你和沈之承的儿子?凭什么?”
“不,是我和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的。”她撒了谎。
“似乎是个有趣的交易,那你拿什么换?”
“帮你除掉何雪薇?或者让沈之承不再是你的威胁?”安默知道,这两样是沈宗岩最在乎的。
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在和魔鬼做交易。
“不。”沈宗岩不怀好意的说着,手指指向了某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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