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他冰冷道。
许是走廊光线昏黄,安默看着男人的影子,总觉得没有了平日里的咄咄逼人。
他变得更加寡言,也更瘦了。
“抱歉,我很困了。如果有事,明天再说。”她还是拒绝这个男人。
一想到手机上收到的信息,想到自己可能真的是伤害男人眼睛的罪魁祸首,她更害怕他。
她的身子往后退了一步,做出了一个即将关门的动作。
只是下一秒,一股大力抵在门框上。
“我不喜欢这种欲拒还迎的游戏,别忘了我随时都可以把你赶出去。下楼。”他声音更重。
命令她几乎是他的习惯。
安默叹了口气,她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无时无刻都可以戳中她的软肋。
男人说的没错,如果她现在出去,程豫青的人定会追着她不放。
安默有时候也想着,程家的这个官司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难道她真的一辈子留在这个沈宅吗?
也许现在是相安无事的,可是有一天何雪薇还是会回来,她那样一个记仇的人,怎么会放过自己?更何况,沈老太太永远都是站在她那边的。
……
安默一直更在沈之承的身后。
她原本以为男人会将她带到书房,可是没想到却带到了餐厅。
“去。煮面。”他冷冷的说了一句,便自顾自地敲打起餐桌上的笔记本电脑。
安默撇撇嘴走到厨房。
她和沈宅的厨师交代了几声,便很快拿到了食材。
她熟练地在锅里放水,等水煮开后便放了面。最后转小火将它煮透。
此刻厨房很安静,只听到隐隐的油烟机的声音。
安默有些出神,甚至觉得这不应该是她和沈之承之间发生的事情。
说到底,他们之间依然是仇人。
“安小姐,恕我愚钝,不知道您刚才在里面放了什么东西?”一帮的厨师神情复杂地问安默。
安默回过了神。
“哦,放心,我什么都没有放。”难道沈之承还在防着她,怕她给他下毒吗?
“那我就奇怪了,我也是按照这个方法煮的,可是先生直接让我倒掉。”厨师说着直摇头,最后叹了口气,“说来说去,什么口味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人做的。你说对不对,安小姐?”
安默听言,微微扯了扯唇角。
“抱歉,这个问题我从来没有想过。”如果厨师这句话是六年前他们是夫妻时候说的,她一定会觉得非常幸福,可现在,她却觉得很讽刺。
沈之承那么恨她,他哪里会真的在意是不是她做的,也许真的是有其他目的吧?
她是这样想的,后来的事,似乎也印证了她的想法……
……
餐厅内。
安默将面端到男人面前。
“那我走了。”她微微搓了搓手指,她很紧张,一想到那些照片的关系,安默一刻也不想和男人待在一起。
“坐。”转身的时候,男人还是从身后叫住了她。
“我困了。”她没有转身。
“和我有关系?坐。”男人的话语依然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安默无奈,最后只得坐了下来。
她就坐在男人的对面,男人则安静的吃着面。
他一边吃的时候,时不时会看电脑中的数据。
见他这么认真,安默也不敢打扰他。
安默有时候想,抛开这个男人的性格暴戾,还有对她无休止的报复,客观讲,在工作上这个男人足够敬业,甚至疯狂。
沈之承虽然是d市第一豪门的继承人,但却不是纨绔子弟。
他有他的抱负。
事实上,越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人,就越是想摘掉自己身上的标签,证明自己的能力。
沈之承就是如此。
吃完面,男人将笔记本合上,这个时候佣人也很识相地收起了碗筷。
餐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安静的出奇。
“啪”的一声,空气里响起打火机的声音,红色的火舌缓缓靠近沈之承含在嘴里的香烟。
可忽的,男人又停了下来。
又是“啪”的一声,男人不耐烦地将手中火机仍在桌上。
“暖暖这几天怎么样?”他问她,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安默心中不快,她知道他讨厌她。不过她也很快调整了自己的情绪。
她沉默了几秒。
“暖暖这几天嚷嚷着要回学校,我是说她在纽约的学校。而且这几天老师也在催促。”她特意强调了纽约两个字,就是想告诉男人,她想带着暖暖尽快离开这里。
她怕他,也不会奢求这通过女儿的联系,拉进和这个男人的距离。
如果可以,她甚至希望越远越好。
面前的沈之承也没有接下她的话。
他也选择了沉默。
“你和程俊尧,发展到什么关系?”他忽然问起了她这个问题。
“什么都不是。”她答的坚定。
“如果是,那应该说是最好的朋友。”她补充了一句,可说出朋友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里酸的厉害。
如果她当时答应他,那么他们现在也不仅仅是朋友,而他,也一定还活着,对不对?
“呵,既然只是朋友,那他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财产都给到了你?你们……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还是说你对朋友都是那么随便?”
沈之承很少说话,对安默更是。可今天的话却不少。
安默叹了口气。
“沈之承,请你尊重程俊尧。他已经不在了,你觉得现在讨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如果是嘲讽,她确定这个男人做到了。
男人愣了一下。兴许,是他没有料到这个女人会这么快的认输。
“抱歉。是我鲁莽了。他曾经……也是我的朋友。”甚至是最好的兄弟。男人挫败的放下了架子。
“我知道。”一年前在酒吧的时候,她就见过他们在一起的样子。
他“嗯”了一声,直直的看着窗外,似乎也陷入了回忆。
“轰隆隆……”窗外又下起了雨。
d市的雨水很多,尤其是这两年。
已经是黑夜,雨水打在玻璃窗户上,反射着路灯的光线。
安默也看向窗外。
“沈之承,你还当程俊尧是你的朋友吗?”很久以后,她问他。
“是与不是,和你没有关系。”男人想憋清友谊和占有欲的矛盾。
安默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有个不情之请,你也知道,程俊尧把所有遗产都给了我,可是我不想要,但是我不想让林娟和程家那些图谋不轨的人得逞。
所以如果可以,你可以帮我把那些遗产都保住吗?我想把这些都转交给程家的爷爷,或者帮学长做一个基金。”
她明白如果一直将程俊尧的这些钱拿在手里,程家的人一辈子都不会放过她,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尽早交出去。
她相信,这样做,程俊尧一定不会怪她。
其实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丝隐隐的不甘。她没有忘记刚刚收到的那条dna报告的信息,如果程俊尧真的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可是都过去好几个月了,如果程俊尧真的能够联系到其他人,那为什么他还迟迟不出现呢?
“学长,你对他可真亲近。”男人却捕捉到了这个敏感的词语。
嫉妒心和占有欲从来都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异常敏锐。
“随你怎么想吧。”她也不理会他。
她起身,向餐厅门口走去。
“待会儿到我卧室里来。”男人声音再次响起。
“抱歉,不是来卖的。”她已经能想到,这个男人会有什么样的行为。
说到底,男人都是原始动物,他应该会和一年前一样,在自己的嫉妒心没有满足的时候,用身体的方式发泄。
她觉得这种行为,其实很可笑。
“我要是买,也不会买你这种货色。”他说的愤怒,“我睡床,你睡沙发。还有,别让我说第三次。否则你可以直接从这里滚。”
男人总是喜欢揪着安默的软肋不放。
“那你呢?答应我的请求,帮我把程俊尧的遗产保住吗?”她学着和他谈判。
“看你表现。”
……
安默最后还是进了沈之承的卧室。
不过正如男人所说,卧室的沙发上确实放了一套床褥。
安默撇撇嘴,想不通男人到底是什么安排,不过想着既然只是睡在沙发上,那想来也是安全的。
“那我睡了,晚安。”她走到沙发前,抓起被子便倾身躺进了沙发。
她将身子背对着男人,想用这种方式和男人保持距离。
她本以为男人会说些什么,可男人也是“嗯”了一声,并无多言。
“啪”的一声,男人关掉了电灯。
房间一片黑暗。
安默缓缓转过了身,她忽然间觉得有些看不懂这个男人。
房间很安静,她几乎能听到静音钟转动的声音。
她在沙发上辗转了几次,最后深呼吸了一口气。
“你睡了吗?沈之承。”许是黑暗,她知道男人看不到她的表情,于是便大着胆子问他。
“没有。”出乎意料的,男人的回答很平静。
“我……我能问题一个问题吗?”她问他,小心翼翼。
“问。”
“我父亲……和你的父母,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吞吞吐吐的开口,直到她听到自己回声的一刹那,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居然问起了这个男人最愤怒的问题,她不是在自找苦吃么?
“我父母的车当年被你父亲做了手脚,后来出了车祸。”他回答的没有情绪。
原来是这样。
她意外。
“抱歉。”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只是不知怎的,男人过于平静的回答,反而让她有些心疼。
可是,她为什么要心疼这个坏男人?
“那你还会报复我吗?沈之承?”她问他。
“会。”是男人肯定的回答。
很难想象,仇人与仇人之间,会有这样平静的对话。
“那你会觉得愧疚吗?毕竟,说到底这些和我没有关系。”她朝着暗黑的天花板解释。
他没有回答。
“我渴了,给我倒水。”就在安默快要睡去的时候,男人提出了这个要求。
安默这才明白,原来男人将她叫到房里,就是为了照顾他的起居。
可是他不是好好的么?为什么不自己来?
她起身,开了一盏台灯,帮男人倒了一杯水。
她将杯子递到男人的面前,忽的发现昏黄的灯光下,男人的状态很不好。
“我看你脸色不好,你是不是不舒服?”其实这种话,只有在六年前他们还是夫妻的时候才说的出来。
夜很静,安默恍惚觉得此刻的时光和六年前没有两样。即便现在心与心只见,堆积了太多的沟壑和仇恨。
“不用。”他喝了一口水,一如往常的冰冷拒绝。
“那晚安。”她帮男人关了床头灯,已经转身。
“你睡我隔壁。”他忽然提出了这个要求。
她僵在原地没有动。
“睡我隔壁,我答应你帮你争取程俊尧的遗产。”他在揉眉心,脸色越来越差。
安默看着这个男人。
她觉得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得意,毕竟他做了那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他过得不好,她应该开心。可不怎怎的,看到男人无力的这个样子,她竟真的有些不忍。
很多时候,男人都是孩子。
“你……不会做什么吧?”她问他。
“你以为我真的对你有兴趣?趁我现在还有耐心赶紧过来,否则现在就给我滚出沈宅。”他变得不耐烦。
安默叹了口气,最后只得睡在了男人的床上。
不过两个人隔得很远,他也没对她做什么。
凌晨的时候,男人又叫安默倒了一次水,其他的就再也没有发生。
一夜平静。
……
安默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安默发现身边的人已经换做了暖暖。
“暖暖,你怎么在这里?”她又好奇又有些觉得不耻,女儿看到自己和沈之承在一起,不知道会怎么想。
“是校董叔叔把我抱过来的。他说他怕我冷。”暖暖依然穿着冰雪女王的睡衣,躲在安默的被窝里。
“他……有没有对你说了些什么?”她还是本能地防着沈之承。
“他说这个周末带我去看油画展。”暖暖说的兴奋,“可是他告诉我,他眼睛看不清颜色,所以叫我别说出来。”
“是么?”她喃喃自答。原来沈之承在暖暖面前变得那么坦诚。
这似乎,变得很不像他。
“妈妈,你一起去吗?”暖暖问她。
“应该不去了吧,我周末有事。”她不想去看油画,尤其是和沈之承一起,因为这会让她想起六年前的那场噩梦。
更何况这个男人昨晚还说过,他并没有打算放过她……
……
周末很快到来,正如暖暖所说的,沈之承真的带着暖暖去看了油画展。
出门的时候,暖暖再三央求安默一起去,可安默看了看站在门口冷漠的男人,最后还是回绝了。
暖暖有些失落,不过她是个暖心的孩子,笑着说:“下次妈妈就一定要陪暖暖。”
“好。”安默答应了她。
车子很快除了沈宅。
安默松了一口气,最后和童姨一起照顾小睿。
小睿现在的恢复很快,不仅仅是身体,在沟通上也有很大的进步。现在的他已经会完整地叫出“妈妈”了。
安默很激动。
可是她却没有选择应承。
因为她知道沈之承对她的还是敌意,更何况他还是不喜欢小睿,所以这个时候,还不是公布两个人关系的时候。
安默想过,等程家的那场官司结束以后,她就会带着暖暖离开沈宅,而且她到时候也会带上小睿。
她不可能让何雪薇再次接近这个孩子。
……
几天时间后,沈之承真的帮安默安排了d市最好的律师,和程家的林娟打起了遗产争夺的官司。
林娟本来也只是听信了林晓曼,所以她的准备很不充分,几天下来,节节败退。
而且更让人意外的是,沈之承的律师还间接查到林娟和其他男人有染的证据,如此一来,林娟更加不敢嚣张。
律师告诉安默,用不了太长时间,程俊尧的遗产就可以过户到她的手中,从此她应该可以成为d市最富有的女人。
安默摇摇头,她告诉律师,会把一半的钱转到程家爷爷的账户上,因为他是程俊尧最敬重的人,而另一半钱,则会全数捐出去做一个基金。
她觉得这样会心安理得,更不会让程家那些企图不良的男人,再来找她。
律师点头,佩服安默的决定。
……
安默在沈宅的这段时间其实并没有闲着。
除了定期更新微博上的漫画,她还会和樱桃保持联系。
这天,樱桃忽然问安默。
樱桃:默默,你对工业设计有点了解吗?
默默:稍微有点了解,但是这个不是我的主攻方向。
樱桃:有个客户看中了你《仙人掌的爱情》的ip,他想将这些设计放在他们的产品上,因为你的这些人物图片是放在这个客户的配套耳机上,所以他们希望我们做一个方案:如何让这个耳机既和你的ip人物相结合,又有独特的外形特点。
默默:《仙人掌的爱情》耳机,对吗?
樱桃:对,要有特点。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客户公司里自己也有产品设计师,我们的方案也是给他们参考。
默默:好,知道了。
樱桃:加油,如果成功,不仅有版权收入,还会有耳机销售的提成哦。
默默:好。
安默合上电脑,便开始构思这个创意。
她想了很久,原本考虑着将耳机本身设计成仙人掌的造型,但是她知道,在工业设计上,推崇简洁之美的设计理念,所以便放弃了耳机本身的改造,而是建议放入最适合耳道的白色耳机。
但是她却对耳机的包装进行了改造:她将耳机的包装改造成一个个《仙人掌的爱情》中的人物模样,因为是绿色的,所以这些包装如果出来,就会非常有辨识度。
另外,安默还加了一个构思:因为《仙人掌的爱情》的中心含义便是“触而不得的爱情”,所以她建议厂家推出以后,可以做一个《找寻“触而不得爱情”》的营销活动。
如此,不仅可以引起很多人的共鸣,更可以增加用户的粘性。
做好了这个设计和方案,安默满意地将这些资料发给了樱桃。
樱桃:默默,你这个方案我好感动,我好奇,你为什么不去做营销策划?
默默:我也只是有感而发,不过如果真的还有提成,那也是非常开心的一件事情。
她不贪程俊尧的钱,但是她希望通过自己的劳动获得更多的收入。她知道自己有一天离开沈宅,独自带着暖暖和小睿,以后的生活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樱桃:好哒,我现在就发给那个金主。不知道这个金主大人张什么样,会不会爱上你呀?坏笑坏笑。
默默:爱上就算了,但是要是能再给我发一笔赏金,那就求之不得。
两个女人聊得很欢,最后说好,等拿到了这笔不菲的报酬,两个人一定要面基。
……
几天后,安默收到了樱桃的回复。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方案被金主全盘否决。
樱桃:默默,好气哦,这么好的方案,金主是眼瞎了吗?
默默:确实挺失望的,不过金主有什么自己的改进意见吗?
樱桃:他说……他想见见你!
安默愣了一下。
真是奇怪的金主!
默默:不见了,说不定是色狼。可怜可怜。
樱桃:可是他说,你的设计一文不值,我真的很气愤,我真怀疑这个人脑子长歪了。默默,你能帮我看看,这个人的脑袋是歪的吗?
默默:你是中间人,难道你就不知道这个公司是什么公司?
樱桃:投降,其实我也是从广告公司那边接来的。默默,去吧,就帮我看看这个人脑袋是不是歪的,好么?拜托拜托。
默默:无奈……
最后,安默还是答应了樱桃的请求,约定和这个产品商家在下周三见面,而约定的地址,就是在星创大厦。
星创大厦?好像是今年建设起来的地标建筑……所以,这个商家到底是谁呢?
安默越想越好奇……
……
下午的时候,安默收到了一个奇怪的快递。
快递里是一个精致的蓝丝绒盒子,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放了一束玫瑰花。玫瑰花的下面放了一张小小的卡片。
卡片上写了一行字:仙人掌的爱情触而不得,所以,换成没有刺的玫瑰好不好?
读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安默整个人僵在原地。
这世上,谁会给她写这些话,谁会对她说“好不好”这三个字?
是程俊尧对不对?是他送的对不对?
他还活着对不对?
“滴滴滴……”忽的手机qq声响起。
安默一看是樱桃。
樱桃:默默,玫瑰花收到了吗?漫画社的活动,每个人都有哦。
安默的心猛如同从高地摔下。
原来是漫画社的活动,而不是,程俊尧……
……
傍晚的时候,暖暖开心的回到了沈宅。
少有的,她被沈之承抱在了怀里。
“妈妈,今天校董叔叔带我看了好多好看的油画,还帮我买了衣服呢!”小家伙说完,便指着身后保镖拿着的一个油画框。
安默看了沈之承一眼,最后淡淡笑笑。
“是么,太好了。”她无法相信,沈之承对暖暖已经宽容道这种程度。曾经,他不是最讨厌颜色,最讨厌油画么?可是现在,因为女儿,他不抗拒了。
“父亲”这两个字真的很神奇。
……
晚上的时候,安默再次被沈之承要求睡在身边。
她睡得很远。他也不对她做什么。
她关了灯。他也关了灯。
她辗转反侧,她也听到身边沙沙的声音,想来,他也睡意全无。
“沈之承,你现在还讨厌别人讨论颜色吗?”她看着一片黑暗问他。
“讨厌。”他答的干脆又冰冷。
她顿了几秒,她知道,这个男人其实只对自己的女儿宽容。
“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她问。
“问。”
“你能告诉我……你的眼睛……”她的心砰砰直跳,她知道她是罪魁祸首,可她却居然壮着胆子问他。
她疯了吗?
“被人毒瞎,后来变成了色盲。”他没有情绪。
“那……你查到是谁让你变成色盲的吗?”她这是在自投罗网吗?她真的是疯了,可她也知道,只有问出这个问题,她才能知道自己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样子。
“没有。”
“哦。”她假装冷静。
“但是被我查到是谁,我一定让他再也看不到任何东西。”黑暗中,他的每一次字都变得嗜血。
她不再回答,因为此刻她都不确定,自己的心脏会不会在下一秒停掉。
如果,身边的这个男人知道她就是让他变成色盲的罪魁祸首,他只是让她看不见东西这么简单吗?
安默不敢往后想,她变得害怕那个每天给她发彩信的人是谁,更害怕,那个人,会不会有一天将这些照片交给沈之承。
而那个人,给她发照片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一夜无眠。
……
周三的时候,安默早早来到了那个商家的指定地点——星创大厦。
她乘坐电梯,来到了制定的36楼会议室。
会议室门打开。
安默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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