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2集:情为何物
才隔了多长的时间啊,云战的模样已经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以前青黑浓密的头,现在已经雪白一片;干净的下巴也爬满了成茬的胡子;浑身衣服早已脏得不成样子,更令人揪心的是那双眼睛,深深的陷下去,在眼睛周边形成了两个过度夸张的深窝;明亮正直的眼眸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成了一片浑沌;干裂着嘴唇,先前清朗俊逸的面孔现在人不似人鬼不似鬼,双手则如鹰爪突出,颜色无存,十根骨骨节节的手指伸张着,紧紧地抱着一坛酒,一边往口中倒酒一边出似鬼魂般的号叫。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因为偶尔会被酒呛住——多半会被呛得透不过气来,所以才会让那号叫声间歇性地停一停。整个胸口全被烈酒打湿了,到处都充满刺鼻的酒气,一侧的地面上偏偏还堆了几十坛没有开封的酒坛。
当他灌了几口酒的时候,突然号叫声停了下来,却是含含糊糊醉醉迷迷的出一声一声轻轻地呼唤,有时听得清,有时跟本就细不可闻,唐斗细听,原来他在呼唤风语的名字。
风语,风语,风语……
风语,风语,风语……
一声声风语在风中打转,揪人心肠,令人肚肠寸断痛不欲生。
唐斗眼眶一湿,热泪立刻滚落下来。
紧接唐斗后面赶来的北斗和风清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在云战的身后,有好大一块天然的圆地,中央揖着一坯大坟,坟顶置放着一盏极大极大的长生灯。坟前竖着大碑,上,“妻莲云小天女风语之墓”,右边一行写道,“夫唐门大师兄云战之墓”,下面落款则是“风语云战后人泣血立碑”。
坟墓周边,还有两丈左右的环形空地,此时此刻却已经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甚至还有那种叫蓝精灵的花。
只不过现在已经接近十月,蓝精灵的花草快要枯萎了,只余一些残瓣。
云战坐的位置,恰恰就是坟前的那块碑前,酒坛侧摆在碑地一边。从脚前到山坡下,到处都滚满酒坛,有的碎了,有的甚至还剩下没有喝干的酒。
对于唐斗等人的到来,云战恍若未觉,侧着脑袋伸着脖子眯了一会儿眼睛,突然又努力地张大了血红的眸子,摸索着抓起酒坛捧起,坛口向下,哗哗地浇落下来,他则在下面张着嘴巴拼命地接灌。
这期间,他仍然不停地被酒呛住,不停地咳,直到酒浇完了,坛子扔在一边,伸出手去,摸索着去抓另一坛。但等另一坛没有开封的酒也抓在了手中,仰向天,再度出惨烈已极的号叫。
从碑上的字面来看,他是想将自己醉死在这里,与风语合葬在一起的。甚至还在梦想中幻想着他与风语已经结婚生子,他俩是被他们的后人葬下来的。
天啦,这叫什么事啊?
三人再也看不下去了。
唐斗的泪珠叭叭的落下来,既为风语的不幸而伤心,也为云战的痴情而感动。
诚如杨录曾经对唐斗说过,很多人都在天朝变乱那场战祸中失去过亲人,他们也伤心他们也痛苦,他们也悔也恨,但是像云战这样的,唐斗却还是第一次看到。
北斗风清抢先去扶云战,想将他扶起来,可能云战这时候还有一丝意识,意识到有人要来扶他,便睁大一双布满成团血丝的眼睛,抽出一只手胡乱的到处拔拨,阻止别人。当他突然接触到风清的手的时候,那种女人才有的柔软让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快要醉得人事不省的云战猛然一撑扑过来,将风清劳劳地搂在了怀里。
风清顿时被惊得目瞪口呆,忘记了任何动作。
云战扑住风清之后,泪水哗哗地流了下来,一边流泪一边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叫道,“风语,风语,风语你终于回来啦!”
好一会儿风清才清醒过来,用力推他,但是云战的手这时候比铁还硬,跟本就推不动分毫。风清正要运功去推,不经意的接触到云战的眼睛,现他的眼中居然有血水和在泪水中流出,再一次惊呆了。
北斗连忙止住风清,“风清妹妹,大师兄将你当风语师姐了,你就让他抱着吧。”说完了怕风清还推,又严正道,“你看大师兄眼睛流血了,此时**气流一定极乱,如果你强行推开,或者封祝蝴的穴道的话,他就极有可能会因为气机阻断而魂断气绝的!风清妹妹,你就放心,事后我却不会因为这件事而有半点责怪你的!”
多半是北斗入朝之后长了见识,心府早比在无量山的时候成熟多了。
风清端的又羞又急,但听北斗说出这样的话来,沉默片刻,只好停止了挣扎。
于是云战便那样紧紧地抱着她,一边喊着风语,舌头打着卷儿,含含糊糊的,满脸都是见到亲人隔世重逢才有的喜色,渐渐惬意地闭上眼睛,轻声呓语了几句,居然睡了过去。
风清极不平静地问道,“北斗哥哥,现在怎么办?”
北斗道,“你就这样保持着现在的姿势就行了,我去旁边看看,有没有人家,弄床被子来铺在这里,等大师兄睡熟了我们再想办法将他弄到被子上好好睡一觉。”完了不忘叮嘱一句,“斗儿,麻烦你带我看护一下大师兄,我去去就来。”
坟前有条路,直向山坡后转去,北斗沿着那条路去了。
唐斗便站在一侧,静静地守着云战。
看了看风清被云战抱着的样子,是那样的亲密暧昧,他的心里突然生出一股奇特的念头。
在正阳府风雪睡觉时非要拉着唐斗的手要他守着的时候,他就产生过这样的念头,只不过那时候这样的念头虽然强烈还算控制得住,而这一回被眼前活色生香的一幕刺激过后他几乎就快控制不住了。浑身的某个地方在迅的突兀、增粗、加长,使得唐斗又惊又羞,慌忙背转身去。就是这样,那股念头还是在没完没了地疯长,越强烈得没法形容。
天啦,这是怎么了?
唐斗拼命地阻止着,艰难地弯下了腰。
风清微微惊讶道,“斗儿,你怎么了?”
这不正是风语那白天花朵一样的声音吗?
从这声音听开去,唐斗还听到了自己那次用力进入风语身体之际的宛转呢喃,夹着碎碎的、咬牙的疼呼,全身的血都滚了起来。
那地方又增加了几分,唐斗吃力地**了一声,坐在地下,用尽一身的劲将双腿夹了起来。
“斗儿,究竟怎么啦,身上不舒服吗?”
这不是百药仙子那天国之音一样的天籁吗?
从这声音听开去,唐斗更听到了自己那次拼命抵达百药仙子优柔深处的紧窒酥麻,带着细细的、生痛的娇哼,全身的脉都鼓了起来。
那地方又硬挺了几番,唐斗越加地受不了了。
为了压制那团欲念,他将身子弯在一起,双手抱膝,卷屈成了一团,拼命地压着那里。
今日假若换了另外一个,不论是风铃还是百药仙子,他将不再压制,但眼前这人是风清,也就是北斗的未婚妻,万万不能做出有违人伦的事来!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这些,而是去想最惨痛的事实,去想火麒麟的死,想风语和百药仙子的惨烈下场,好不容易才让那股欲念异常艰难地逐渐消退。
我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
怎么会产生这产奇怪的念头?
待到欲念消退到自己能够控制的地步的时候,唐斗也就逐渐地恢复正常站式,但对刚才生的事仍然百思不得其解。
平时好好的啊,怎么会这样呢?
这样的事情前生并没有碰到过,怎么会这样呢?
唐斗挖空心思不停地想着,突然想起前生临死前听顺天战神说起过一件奇怪的事情,莫非就是那件事在心中造成了今生如此奇特的现象?
又一想,不可能啊!
怎么可能因为听了那么一席听起来十分荒唐的话就会生如此奇特的现象呢?
不可能!
决不可能!
他决不可能影响到我。
否定了这件事,唐斗再想,便更加地茫无头绪了。
“斗儿,你在想什么?”风清的问话传来。
唐斗赶紧正了正神色,“没想什么。”并且立刻转开话题,“云战哥哥好些了么?”
风清道,“好些了,他睡着了。哎哟,他的手好紧,斗儿,你有没有办法让他松开啊!”
唐斗将目光移到云战和风清身上,只见云战坐在地上,因用力将风清抱向自己怀里,恰恰让风清的双腿很被动的盘在了他的腰身,两人这样面对面地抱着,姿势十分不雅。
一道热流冲上脑顶,才熄下的火又要烧起来。
吓得唐斗赶紧转过身去,一边答着风清的话,一边又蹲坐下来,将身子缩卷成团。
“斗儿,怎么啦?”
一个声音响起,北斗回来了。
唐斗猝不及防,被吓了一大跳,心魂一悸,该硬的地方没有硬起来,那欲念也就刹那间再度消退。
“没什么,我有些困了,想坐着。”
唐斗找个借口站起身,接着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