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死而复生的魔头
无相道宗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
这句话犹如诅咒一般萦绕在所有人耳边,挥之不去,抹之不去。
黑暗的议事厅里所有人都无法想象,菩提书院里真正的第二人,会受如此重的伤。听着无相道宗的语气,就连说话似乎都是很费力气。
这世间还有谁能让无相道宗受伤?
魔门在五百年前被灭门,自魔主白知秋以下,当中强者死伤无数,早就不成气候。这数百年来,世间根本再没了魔门余孽的踪迹。
难道会是天机阁阁主大人?那位与菩提老祖一样,世间活得最久远的化石?这个念头转瞬间便是从所有人脑海里消失。
莫道天机阁,莫道老人甚至比起菩提老祖还要避世已久,千百年不曾听闻过其下落,更不曾过问世间事,早就闲云野鹤。况且天机阁又与菩提书院有着久远的渊源,无相道宗是莫道老人的晚辈,怎么会出手对付菩提老祖的亲传弟子?
不是天机阁,又或许是昆仑山剑阁里与无相道宗同辈的摘星老人?或者是天东那几位早已经石化了的神像?或许他们都不是,而是帝王盟盟主帝御天?亦或是妖丛的妖帝?然而即便他们与无相道宗一样,都在神引境界,要想将道宗伤成这样,自己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是白知秋,他没死!”
就在所有人绞尽脑汁搜寻这天下仅存的几位神引境圣人之中谁是重伤无相道宗之人时,那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的道宗大人说出了一个名字!
白知秋。
这是一个很久远的名字!
一个很多年,多到五百年都不曾被人提及过的名字!
议事厅里这些大人物们再也无法平静。
强如这些可以主宰天下大事的人们,在这个名字面前,竟也都有些忌惮。它就像是一个禁忌,不是不愿,而是不能提及的禁忌。
“魔门门主白知秋?”宇文大将军不由得再多问了一句。
他还想确定自己有没有听错,又或许是道宗前辈有没有说错。可无相道宗怎么会说错?更加不会认错!即使他活了上千年岁月,也不会老眼昏花,因为他是神引境的圣人。一个举手投足间能够令天下颤抖的圣人又岂会认错一个将自己重伤的元凶?
宇文大将军知道自己这一问是多余,可他还是想确定。他相信不止是他,这里所有人都想确定。
因为这关乎着天下苍生的命运!
无相道宗点了点头:“是他!五百年了,没想到五百年前那一役,魔门惨遭灭门,他都能活下来!这五百年来,他不但伤势治愈,修为更是在神引境跨越了鸿沟,恐怕在不久的将来,就连师尊和莫道前辈都拿他束手无策了!”
昏暗的房间里,大人物们没有人出声,或许怕是打扰了无相道宗的回忆,但更多的,应该是他们自己也陷入了回忆。
五百年前,相传两界山得到天下至宝钧天图,那是一份完整的钧天图。
这个消息传遍天下,吸引了无数强者的垂涎。于是在新兴势力帝王盟的号召下,聚集了天下各方强者,一起云集两界山剿灭魔道!
没有人能形容那一战的惨烈,总之那一战之后,魔门彻底覆灭在两界山,白知秋身死。而钧天图也因几大圣人的争夺被一分为七,散落天下,下落不明。
自那以后,帝王盟这一新兴势力迅速崛起,短短五百年时间,更是一跃成为天下中州的掌控者,名声威望与天机阁、菩提书院、剑阁这种存在久远的顶尖势力并驾齐驱!
而魔门在被剿灭之后,至此五百年时间,无论是‘魔门’二字,又或是‘白知秋’这个名字,都成为了一个历史,从不曾再被提及!
如今时隔五百年,当所有人再度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得联想到当年那盛极一时的魔道魔门。
恍惚间,好像有一阵黑云阴影,遮盖了半个苍穹!
“不久前,书院收到消息,说魔门有着渐渐复苏的迹象。一些余孽开始渐渐地从四地汇集,兴风作浪。唯恐再现当年天下苍生之灾的景象,我决定亲自往两界山走一遭。”
无相道宗陈述着自己被白知秋所伤的经过。
“我还没有赶到两界山,就在摩星岭,遭遇了一个周身都隐藏在黑袍之中的人,我不知道他是谁,他却对我说许久不见!”
“一番交手下来,我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白知秋!这世上除了他以外,我想不出还有谁修炼《魔惩天》。我不敌他,如我不是道宗,不熟知六字门中道,这一次恐怕真的会栽在他的手里。”
无相道宗呼吸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知道是因为伤势的缘故,还是这昏暗的房间里太冷。
无论是哪一点,终归是太累。
“这么说,销声匿迹五百年的魔门,再度要重现世间了吗?”
经天十二星之中八星天墨和十星天香是一对兄妹,修为已经达到灵窍境的他们,完全可以负责天东八百宗一切事物。世人皆知,经天十二星是天东神像在世间行走的代言,他们的意志往往就是天东神像的意志。
然而这样的大人物,在面对魔门这个曾经堪称不败的神话时,也是难免有些压迫,有些沉重!
天墨星不禁联想到三年前钧天图重现世间,难道说这次魔门浮出水面卷土重来,是为了消失已久的钧天图残卷?还是说,钧天七图,除了社稷山河图之外,其余六份图录的下落,也将要揭晓了吗?
“兹事体大!老朽召诸位同道前来,就是未雨绸缪!”无相道宗的咳嗽声,在昏暗的议事厅里回荡着。
今天本来是新生入学,菩提书院迎来新鲜血液的重要时刻,而他本来也是要前往紫竹轩亲自看望自己时隔三届再度招收的那名学生。
可是他受伤了,耽搁了。
这位菩提书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道宗大人,将六字门中道发扬光大的道宗大人,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日可活,他看着轻轻被掩上的门,心里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那个学生,多了几分愧疚之感。
“这接下来的日子,是该要做一个称职的老师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