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血的代价
在电话中，周清飞把董国君在海门市的所作所为全通报给了张晓军。
说实话，张晓军对董国君是一丁点好印象都没有。
当然，这一切都是董国君自己造成的。
想当初，张晓军舅舅牛全然还在滨江市做分管文教卫生工作的副市长的时候，董国君是变着法子讨张晓军的欢心，私下里和张晓军也是称兄道弟的，无论是公场还是私场，一定要叫上张晓军。
然后，张晓军前脚刚离开人事科，董国君后脚对张晓军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二十度的大转变，不仅有场不再叫张晓军，再是在大街上遇到张晓军后也只是冲张晓军点点头就算打招呼了。
直到那时候，张晓军才真正认清董国君的本来面目，也就是从那时起，张晓军就对董国君厌恶到了极点。
故此，挂断周清飞的电话后，张晓军立即来到柳夏的办公室，把董国君在海门市嫖娼玩女人被公安机关依法拘留的事全都告诉了柳夏。
张晓军话音一落，柳夏就拍着桌子吼道：“这个董国君也他.妈的太无法无天了，竟然带着手下去嫖娼，这事要是传扬出来，岂不给我们广大教干教师脸上抹黑？你让我们出去后有什么脸面见老百姓？”
“好好的一锅粥，全让董国君这坨老鼠屎给毁了。”张晓军趁机在柳夏面前上起董国君的眼药来。
“为了全面净化教育环境，树立我们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像董国君这样害群之马绝对不能继续留在教干队伍上，回头就召开党组会，研究这件事。不过，在召开局党组会之前，我们必须先物色好一个新的校长人选，晓军，我来临江时间不是很长，对于全市教干教师队伍情况还不是很了解，这个校长人选就由你这个人事科长来定吧，你说，董国君被免职之后，谁去七中做校长比较合适？”
听柳夏如此说，张晓军心里一阵莫名的激动，要知道，这可是一份肥差，柳夏能够把这么肥的差事给他，足可以说明柳夏对他的信任，他怎能不激动？
既然柳夏如此信任自己，自己必须选好这个校长人选，故此，他想了又想，才道：“叫我说，局师训科科长杜宇、七中后勤副校长李国超和八中副校长徐国富三人都很优秀，从这三人中选一个去七中比较合适。”
柳夏道：“既然三人都很优秀，就从三人中选一个去七中吧，你看三人中谁最合适就选谁。”
张晓军再次沉思了一会，才道：“要不，就李国超吧，李国超这人不仅群众基础好，威信高，而且是从基层一步步做到副校长位置上来的，既懂教学工作，又善于抓学校管理，由他做七中校长，应该是最佳人选。
柳夏道：“那好，就让李国超做七中校长，对了，幼教部的刘英不是调到市政府了吗，这次，把幼教部主任的位置也一起安排了，晓军你再想想，谁去幼教部做主任比较合适？”
张晓军趁机推荐王玉珏道：“要我说，小教部的常识教研员王玉珏比较不错，王玉珏在小教部做常识教研员这段时间，工作一直兢兢业业，调到幼教部做副主任应该是比较合适的，柳姐你看怎样？”
“行，等一下我让办公室通知开党组会上，会上，你把李国超和王玉珏两人提出来，提交局党组研究决定。”
……
下午，在局办公楼二楼小会议室中，柳夏主持召开了局党组会。
会议开始后，柳夏先对前段时间的工作进行了总结，接下来，各分管局长也对各自分管的工作进行了总结。
分管局长总结完毕，柳夏对下一步工作进行了部署和总结。
部署和安排完下一步工作之后，柳夏环顾了大家一圈，缓缓道：“下面，我向大家通报一件让我非常感到痛心感到遗憾的事，至于是什么事，由张科长向大家通报，张科长，你把情况向大家做一下通报。”
于是，张晓军站起来把董国君和杜克两人在海门市嫖娼被派出所依法拘留的事向与会人员做了通报。
张晓军通报完案情之后，柳夏立即顺着张晓军的话道：“你们说说，这是什么校长，竟然带着手下人员嫖娼玩女人，让这样道德败坏的人继续留在教育岗位上，老百姓会怎么看待我们这些教育上的主管领导？你让我们怎么向滨江市的老百姓交代？怎么向市委市政府交代？这种不务正业的害群之马必须给我清除出教育队伍中。”
柳夏说到激动处，“啪”的一声拍了下桌子。
与会人员心里都是一震，赵安康的心里震撼的最厉害，要知道，董国君是在前任局长武成梓的授意下，他在局党组会上提名的，而且，董国君在七中做校长这些年没少孝敬过他，撤了董国君，就等于断了他的一条财路，但是，他想凭自己之力保住董国君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董国君的事影响极为恶劣，再说了，事情已经闹到了局党组会上。
既然事情闹到了局党组会上，就得领导集体研究之后来决定。
故此，他虽然打心眼里想保住董国君，但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
柳夏继续道：“我们大家都是干教育的，都知道教育是国家赋予我们神圣而不可侵犯的光荣任务和责任，再说了，教育事关国家的兴旺发达，事关民族的进步，事关孩子的未来和前程，让董国君这样不务正业的害群之马继续做校长怎能担负起国家兴旺发达的重任，怎能担负起民族进步的重任，怎能不误了孩子们的前程和未来。我今天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就是让同志们反思一下，我们的教育该怎么搞？出了这样的问题该怎么办？”说完，再次把目光投向会场，环视大家一圈。
柳夏话音刚落，分管教学工作的副局长刘云鹤就接过了柳夏的话。
刘云鹤对董国君也是一点好印象没有。
刘云鹤在做副局长之前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中学教研室主任。
刘云鹤在中学教研室做主任的时候，每次到七中检查，董国君都不在学校里，不是去局里找领导汇报工作了，就是到市委市政府开会去了，比他这个中学教研室主任还忙，他曾经向时任局长的武成梓反映过董国君的情况，而且也向局党组建议免去董国君校长职位过，无奈他那时只是个教研室主任，在局党组上说话没份量，再说了，董国君又是武成梓看重的人选，所以，他的建议一直没人接受。故此，当柳夏提出免去董国君校长职位的时候，他第一个表示赞同，他道：“是啊，太不像话了，竟然带教干出去嫖娼玩女人，这样的校长怎能承担教书育人的责任？为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我建议免去董国君七中校长的职务，另外，和董国君一起去海门嫖娼的那个叫杜什么来的政教主任也得一起处理了？”
接下来，分管职业教育的副局长胡学安也慷慨陈词表示赞同。
当初七中校长空缺的时候，七中另外一个副校长邹士儒找过胡学安，希望借助胡学安的力量登上校长的宝座，无奈武成梓和赵安康两人都看好董国君，胡学安才没把邹士儒推上去，现在柳夏提出免去董国君校长的职位，他自然欢喜，因此他落井下石道：“当初提名董国君做校长的时候我就竭力反对，我早就看出董国君道德败坏，不是做校长的料，大家想想，一个长期脱离教育的人，他能懂什么教育？他又怎能管好学校？可是有些人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坚持提名董国君为校长，你们看，董国君才到七中几天，就把七中搞得乌烟瘴气，一片狼藉，以至于七中的各项成绩一落千丈，这样的人根本就不能做校长，所以，我也强烈建议免去董国君校长的职位，重新选拔有才能的人做七中的校长。”
胡学安的话不仅置董国君于死地，而且矛头直指赵安康，一则董国君当初是赵安康一手提拔的，二则赵安康是从鄂南县小埠岭乡乡党委副书记的任上调任鄂南县教育局，并一步步做到滨江市教育局副局长的位置上，所以胡学安提到不懂教育的人做不好教育，让赵安康很反胃，赵安康的脸色霎时变了样。但在这种场合，他不便说，虽然打心眼里想保住董国君的，但是他的确无能为力。董国君犯得错误太大了，他没有保董国君的理由和勇气。所以，他只能保持缄默。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柳夏把球踢给了他，柳夏扫了他一眼，道：“赵局长，你是分管人事的副局长，你的话最有发言权，你说该怎么处理董国君？”
刚才，张晓军把情况介绍完之后，赵安康就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现在柳夏把难题推给他，他还不能不接，他饮了口茶，颇为尴尬地说：“要说追究责任的话，我承担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提名董国君为校长人选的是我，也是我力荐董国君去七中做的校长，是我赵安康没选好人，没认清董国君的本质，从而导致这种事情的发生，我请求局党组给我处置。”
柳夏道：“现在不是追究你的责任，现在商讨的是如何处理董国君，整顿七中的教育现状。”
当初提名董国君为七中校长的时候，局工会主席李全喜也是从董国君的手中得到好处的，所以当赵安康提名董国君为七中校长后，他也在一旁擂鼓助威，一个劲为董国君说好话，因此，出现这档子事，他也颇感不安，为了表明自己当初没从董国君的手中拿到好处，自己是清白的，赵安康话音刚落，他就顺着赵安康的话不无检讨道：“要说用人不当，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当初没认清董国君的本质，稀里糊涂地把他推上了校长的位置，既然他不胜任校长的位置，就严格按照柳局长的指示办，把他就地免职，重新选择能胜任校长的人出任七中的校长。”
赵安康道：“既然大家都认为董国君罪不可赦，那就免去董国君校长的职务。”说完，他靠在椅背上，点着了一支烟，不再言语。
赵安康不再言语，就表明已经通过，因此，柳夏又把目光投向分管财务工作的副局长钱明，钱明也表示同意免去董国君校长的职位。
不仅钱明，与会的所有人员都同意免去董国君校长的职位。
颇为可笑的是，当初提名董国君为校长的时候，大家几乎一致赞同，现在又一致同意免去董国君校长的职务，如果给董国君知道，不知道该做何感性。
免去董国君校长职位的决议通过后，会议进入了下一个议程，就是免去董国君的校长职务后，由何人继任七中校长职务。
会议室再度响起激烈的议论，大家都想把自己的人推到七中校长的位置上去。
这些人在官场上都有自己的圈子，都有自己的跟随者，在用人的时候，都希望用自己人，用自己的门徒，用自己的老乡，甚至用自己的亲属，因为有了这层关系，他们上来之后一定会对自己感恩之至，都会铁定心支持自己。
故此，柳夏话音刚落，胡学安就站出来提出了一个人选，胡学安提出的校长人选还是邹士儒，他道：“我看七中副校长邹士儒同志就很不错，邹士儒是从一名普通教师一步步走上副校长的岗位上的，而且是做业务出身，业务娴熟，了解教育教学规律，对教育有感情，应该是做校长的最佳人选，当初我就推荐邹士儒做校长，现在我还推荐邹士儒做校长。当然了，我只是推荐，至于最终谁做七中的校长，还是柳局长您说了算。”
胡学安最后边的两句话是故意说给柳夏听的，而且他的话颇有深意，柳夏接受他的建议让邹士儒能继任校长职务，他的目的就达到了，如果柳夏不听从他的建议不让邹士儒做校长，那么柳夏和就是搞一言堂，搞专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