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9 情人驾到
听出是江自远的声音后,张晓军道:“哦,是江校长啊,你好,江校长,不知道江校长打电话给我有何指示?”
江自远不无讨好道:“老弟啊,我指示谁也不敢指示你张大科长啊,我是向老弟请示工作的。”
张晓军道:“江校长你就别埋汰我了,我们又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江自远这才道:“老弟今天晚上有时间吗?如果有时间的话,我叫上良玉找地方和老弟聚聚。”
张晓军道:“抱歉啊,江校长,我现在不在滨海,正在大谷县搞调研,今晚不回去。”
得知张晓军不在滨海,江自远不无失落道:“既然老弟不在滨海,那就等你回来再说,好了,不打扰你工作了,等你回来之后再联系。”
……
挂断江自远的电话,张晓军禁不住感慨万千。
想当初,他和江自远虽然是一个村子里的,但江自远根本不把他放在眼中,可如今,江自远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向自己献殷勤,究其原因,还不是因为自己调到市教育局做了手握人事大权的市教育局人事科科长,如果自己不调到人事科做科长,还在大谷县三中做代课教师,江自远绝对不会主动向他伸出橄榄枝,也就是说,一切都是权力在作怪。
是的,官场就是权力场,在官场中,一切关系都是权力关系,权力支配着一切,也制约着一切,有了权力,你便可以施惠或者加害于他人。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其实就是“权大一级压死人”;而所谓“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则说明做官的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地攫取和使用权力。的确,没有什么地方能比官场更突出地体现权力的至高无上和诱惑无穷。同样,也没有什么人,能比官员更知道和熟悉如何使用和赎买权力。
正因为如此,江自远才会变着法子讨好自己。
就在张晓军思绪起伏,感慨万千的时候,车子驶进大谷县经济开发区。
最近几年,全国经济泡沫大膨胀,几乎所有的城市都在搞经济技术和高新技术开发区,都在上马形象工程和政绩工程,大谷县也不甘落后,在县长王怀忠的大力倡导下,大谷县也顺应历史发展的潮流,先后开发了经济开发区和高新技术开发区。
说白了,所谓经济开发区,无非是某些领导干部,打着发展经济,为民造福的幌子,使用半抢半买的方式,从农民手里低价购进地皮,供给外面来的投资商修房建屋,再卖给下一轮想进来发财的人,从而为自己中饱私囊谋私利的一种手段和藉口。
大谷县经济开发区也不例外,开发区搞起来之后,不仅投资商赚足了票子,我们的某些领导干部也都狠赚一把往上爬的资本,大谷县前任县委书记白无尘和县长朱光银就是沾县经济开发区的光,相继调入市里任职。
小车进入大谷县开发区后,司机老高放慢了车速,赵柯普摇下车窗,朝外面张望起来。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开发区内,霓虹闪烁,灯光如昼,将开发区的夜晚点缀得浪漫而缤纷。
霓虹灯招牌把一家家商铺、饭店、宾馆装扮得流光溢彩。
在一个标志性建筑物顶上,用霓虹灯饰十分显眼地拼了几个硕大无比的红字,连起来一读,是两句撼人魂魄的宣传标语:到大谷县投资,助你走上发家之路。
往前走出不远,又是一幅标语:小商品的海洋,购物者的天堂!
没走出几步,路边又横空打出一幅标语:让大谷县与世界接轨。
赵柯普指着标语吉言自语道:“让大谷县与世界接轨,你们大谷的口号蛮大的,看起来你们大谷的领导都喜欢搞宣传,喊口号。”
乔冰不以为然地说:“这样的口号,不仅我们大谷有,全国各地到处都是,不信的话,我们可以开着车到其他地方看看,可以说,每到一个地方,沿着国道驱车一百公里看看,我敢保证,一路下来,我们至少能见到三四十条这样的口号。”
乔冰话音刚落,正在开车的老高插嘴道:“是啊,现在口号全国都是,我在书上看过一个口号,感觉很好笑,我给各位领导说说吧。”说完,也不管张晓军和乔冰他们同意不同意就开口讲了起来:“某地方有一个乡叫狗鞭乡,狗鞭乡位于一个交通阻塞的山区,位置非常偏僻,经济一直很萧条,为此,乡里领导一直为出不了政绩发愁得很。后来换了一个年轻的乡党委书记,上任伊始,就亲自下去调查民情,发现当地老百姓喜欢自酿自喝一种很酽的谷酒,年轻书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让人到老百姓家里搜集了几缸谷酒,成立了一个狗鞭有限总公司,同时编了几句很响亮的宣传口号:不怕世界大,狗鞭打天下;狗鞭帮你走上致富之路;让世界了解狗鞭,让狗鞭走上世界。他们不仅把宣传口号贴在本乡的道路两旁,房前屋后,到处张挂着这句口号,而且不惜血本,到市县电视台打了几条类似广告,由于宣传到位,狗鞭乡一时声名远扬。县里觉得狗鞭乡的经验不错,很快树为全县改革开放发展经济的先进典型,多次召集全县各乡镇领导前去参观。不到两年。这位年轻书记就被提拔为那个县的副县长,时间不长,再次升任县委副书记,大家暗地里见了都喊他做狗鞭县长和狗鞭书记。”
老高讲完故事后,张晓军、施广杰、赵柯普、乔冰和谢广坤几人都忍俊不住笑了起来。
接下来,几个人把话题都转移到了口号上。
施广杰说:“你别说,这个狗鞭书记编得口号还真有水平?”
张晓军道:“这口号编的不是有水平,而是雷人。”
乔冰道:“要说雷人,我在日照看过的那个口号才叫雷人呢。”
施广杰道:“什么口号?”
乔冰道:“去年,我去日照,正赶上全国某某系统地领导去日照考察,在日照街头上,我看到了一幅雷人的标语,大家说说是什么标语。”
施广杰脱口而出:“热烈欢迎全国某某系统领导来日。”
乔冰不解道:“你怎么知道的?”
冯昭和不屑道:“现在网上都传开了。”
张晓军说:“这条水平也太低俗了吧。”
施广杰道:“还有比这更低俗的呢,在浙江一座尼姑庵的墙外,写着‘偷税漏税,来世罚作尼姑’。”
张晓军道:“这哪里是口号,这简直是侮辱人,这句话姑且不说对出家人的侮辱,至少我看到尼姑,就觉得她们身上都藏着前世带来的钱财。”
施广杰道:“是啊,现在的领导,几乎没有脚踏实地做工作的,都在打宣传牌,都喜欢喊那些假大空的口号。”
张晓军道:“口号盛行的背后,其实是一种利益驱动,生意人喊口号可以发财,做官的喊口号可以升官,否则谁有那么大的劲喊口号?”
施广杰道:“这好比文化大革命时期的浮夸风,看谁会吹会忽悠。”
于是,几个人就着口号的危害大加谈论起来。
说说笑笑间,车子驶入县城。
车子驶入县城后,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乔冰回过头冲张晓军:“张科长,我们今晚去吃驴肉吧,古城路附近新开了一家驴肉馆,味道比较不错,我们去那里怎样?”
张晓军道:“你们去吃吧,我今晚就不和你们一起吃饭了,昨天晚上,我和以前的高中同学联系了一下,他们听说我来大谷调研,已经约好了,今晚请我吃饭,我得过去一下。”
乔冰也不勉强,道:“一辈同学三辈亲,三辈同学入祖坟,既然张科长参加同学聚会,那张科长你就过去吧。”
听张晓军说晚上去参加同学聚会,赵柯普立即接过乔冰的话,不无调侃道:“老婆无味,情人太累,小姐太贵,没事开开同学会,拆散一对是一对。”
谢广坤也在一旁笑着说道:“同学聚会最实惠,回忆往事人人醉;醉过之后嘴对嘴,嘴过之后上床睡。”
赵柯普接着道:“缺心眼的往死喝,死心眼的干唠嗑,实心眼的只唱歌,活心眼的胡乱摸,花心眼的钻被窝,我说张科长,等会喝多了,可不能光知道往被窝里钻啊。”
说说笑笑间,车子停在了喜客来大酒店门口的大路边。
张晓军下了车,和乔冰他们说了声“再见”便向酒店走去。
张晓军走到酒店门口时,突然从后面传来了一声熟悉的略带沙哑的男人嗓音:“呦,前面不是章鱼吗?”
张晓军虽然没有回头,就已经知道是自己当初的高中同学侯寿山。
上高中时,张晓军和侯寿山坐前后位,而且两个人经常在一起斗嘴,因为张晓军姓张,侯寿山就给张晓军起了个外号叫章鱼,张晓军则针锋相对,给侯寿山起了个外号叫猴子,故此,听侯寿山在后边叫自己的外号,也不回头,便顺着侯寿山的话道:“你个死猴子,嘴怎么还是那么臭,来之前也不知道刷刷牙,清除一下嘴中的臭气。”
“你个死章鱼,自己都不知道刷牙,还知道说我。”说话间,侯寿山走到了张晓军面前,上下打量了张晓军一番,道:“我说章鱼,昨晚是不是被女人那个了,你看你,连路都走不稳。”
上高中时,侯寿山和张晓军走在路上要是看到哪个女生的走路有点不太自然,就会恶趣味十足的猜测对方是不是昨晚刚被人那个了,是以侯寿山一说张晓军被人那个了其实就是跟女的被人那个差不多,张晓军平常也不是喜欢跟人说这种粗俗笑话的人,但跟侯寿山碰到一起,却是不免斗嘴一番,故此,他顺着侯寿山的话道,“你个瘦猴子,你昨晚才被女人那个了呢?”
“唉,我是说真的的,你要是没被人那个,这走路怎么都不方便了?”侯寿山仍是一脸贱笑,他刚才停好车下来就看到张晓军走路别别扭扭的往酒店门口走来,两人关系熟稔的很,开起玩笑来也就无所顾忌。
“我看是你昨晚床上运动做的太多了吧,走路都要飘起来了,可得稳着点哈,别待会一脚踩虚了,摔个狗吃屎。”张晓军不甘示弱的回击。
说闹间,两人一起走进酒店,走进了朱达仁事先订好的包厢。
包厢里,朱达仁已经到了,除了朱达仁,还有好几个当初的高中同学,有男也有女。
见张晓军和侯寿山从门外走进来,朱达仁和那些同学都站了起来,纷纷和张晓军握手问好。
寒暄完毕,众人把张晓军让到了主位上。
坐下来之后,张晓军扫了一眼整个屋子,笑道:“好长时间没见到同学们了,今天看见同学们真高兴。”
“我感觉,你不是因为见到我们高兴,而是是为了能见到另外一个人而高兴吧!”侯寿山拿知道张晓军与高燕的事,故此,立即接过张晓军的话,拿张晓军开涮起来,。
张晓军淡然一笑,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还提他干嘛?”
张晓军话音刚落,包厢的门打开了,一个长发披肩的黑衣女郎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