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练功

    .    蒋维听得苦笑，士官处之所以选这些人，还有一个原因他不便说出来：小姐继任督军之后，权柄日盛，在灰谷行省可谓一手遮天。所有人都想方设法要亲近讨好她。全省主要官员都知道，督军大人正值青春妙龄，但时至今日仍然没有恋人。官员们都把自己家长得帅气不凡的儿子们搬出来，到处寻找各种机会在小姐面前施展才华大力表现，个个飘逸俊朗，吟诗作画，一副才子风范。这要是能获取小姐芳心，引得小姐下嫁，那真就飞黄腾达不在话下了。
    想想看啊，原本在小姐面前战战栗栗的下属，转眼间变成可端坐位上，安然接受小姐敬茶请安的公婆，地位之大逆转，如梦如幻。别说小姐本就美若天仙，就算是个恐龙级别的怪物，那些公子哥也照样紧跟其后追求。
    只是，这种事情属女儿家个人私事，一切都随小姐心意。蒋维即便身为凌月舞的侍卫队长，也是不好多言。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林语风，心想小姐对这人明显有好感，但这人来历不明，情报处竟然查不到他的身世，再加上之前打伤小姐的前科，实在是不怎么可靠。
    凌月舞把那份候选人名单塞进抽屉里，她看了看时间，快要傍晚了。她搁下笔，把审批好的公文放到一旁，然后向林语风招呼道：“林语风，来陪我练练功。”
    小楼三层单独的一间明亮的大房间，凌月舞已换成一身劲装，英姿勃发，与平时清新脱俗的气质全然不同。此时的她容光逼人，别有一番豪放美感。原本凌月舞每天再忙，也会抽出点时间和她的武学师傅对练，但来到灰谷任职后，手底下的侍卫们没一个是她对手，连个同等级的都找不到，练起来很没意思。现在好了，发现个林语风，终于有对手了。（其实，明亦影也是同等级的，但她不熟）
    可林语风不是很愿意，他在凌月舞旁边不停絮絮叨叨：“大人，下官怎么敢跟您动手呢，万一伤到大人一丝皮毛，下官万死莫辞啊！”
    “你上次何止伤我一丝皮毛？－－－－－没关系，我恕你无罪。”
    “大人，您是万金之躯（林语风把之前侍卫说的千金之躯给升了一级），千万马虎不得！打死下官也不敢用真功夫啊。”
    凌月舞看着他笑眯眯道：“今天你也没机会用真功夫。我就练练箭术，你当活动靶子。－－－－－－你不是身法很快吗？我很想看看，我的箭能不能射中你。－－－－－－放心吧，我不用那张神器级别的黄金弓，箭也是没有锋头的，你被击中也不会受伤。”
    “啊？”闻言，林语风立即皱成了苦瓜脸－－－－－－－对，苦大仇深的样子，就像别人欠他好几百万不肯还似的。凌月舞的箭术他是领教过的，精准异常，又快又劲道十足。他已经可以想象到自己狼狈不堪地躲避着凌月舞的箭，然后“咻”的一声被连珠而来的第n发箭击倒在地，摔个狗啃泥。
    “大人，放冷箭与您的身份不符合，有损您的美丽形象！要不，我们来练近身格斗吧？对，就这个啦，这才是武者勇气的象征!……”
    “哼，你的真气怪异得很，冰冻刺骨，上次邓学治和萧顶息都被你暗算得够惨的。最近天气冷，我不想感冒。”
    提议被否决，林语风无计可施，自认倒霉垂头丧气。
    凌月舞看他这幅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然后俏脸寒霜冷冷道：“你上回在军部，不是说为我办事，可以赴汤蹈火，再所不辞吗？现在只是陪我练功这点小事，你就不愿意做了？”
    那不是说着玩玩而已吗？但凌月舞这么说，林语风也无可奈何，他捕捉到凌月舞眼中的那点笑意，嘀咕道：“堂堂一省督军，这样欺负老实人，未免…未免也太没那个….了。”他本来想说太没“风度”，但凌月舞严厉的目光将他这两个字逼了回去。
    凌月舞心里好笑：这人也好意思自称“老实人”？
    不行！怎么也得找个替死鬼！林语风东张西望，他眼前一亮，蹦到练功房站岗的一个卫兵面前，嬉皮笑脸地说：“这位大哥，你看督军大人练功兴致正浓，咱们做下属的，不是应该给大人凑个趣吗？大哥上吧，我们一起陪大人练功！”
    卫兵一动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大哥，这可是个难得的好机会！你想啊，要是让大人尽兴了，大人一高兴，说不定当场就封你个督师当！”
    卫兵还是不动。
    “你怎么就当没听到呢？告诉你，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大丈夫建功立业，正在今日！”
    卫兵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眼神逐渐转为鄙视与不屑。（人家又不傻）
    林语风气急败坏：“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傻的人！”
    背后传来凌月舞的声音：“其他人都退下。”卫兵躬身一礼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林语风绝望得要死。凌月舞轻笑了一下，她转身走到练功房角落的兵器架上，抽出两把木剑，将其中一把抛给了林语风。林语风下意识接过，看到凌月舞手中没有拿弓，他愣了一下：“大人，你不是要练箭术吗？”
    “算了，你那么不情不愿的，练起来也没有意思。我们练练剑法吧。”说完也不等林语风回答，持剑攻了过来。
    这是时隔四个月后，两人的第二次正面交手。无论是林语风还是凌月舞的武功，都是这世上高手中最强的那个等级。一招一式，又稳又狠，已然颇具大宗师的风范。这个等级的两个人对抗，若是真正的敌对厮杀，必定以一方死亡为结束；但若是切磋过招，那么几乎不可能发生误伤对方的情况，因为大家都对真气运转，发力收力得心运手。
    在边境森林的第一次较量，林语风一直处于下风，直到动用身体内那原始狂野的力量，挥出那似乎连太阳光芒也要遮蔽了的惊天一剑，才反败为胜。现在，凌月舞的真气强度确是强过林语风一些，林语风又因为刚才那句“我不想感冒”而不敢全力催动冰冷的冻气，很快节节败退，被凌月舞压制得完全处于下风。
    凌月舞不满地喊道：“不许你手下留情，你在森林里挥出的那一剑水准哪去了？”
    林语风心里苦笑着：那种力量是可以轻易在别人面前施展的么？当时背对着凌月舞，又是生死关头，才不顾一切使了出来。现在怎能当着她的面再次使用？被她看见了自己的眼睛，非当场喊卫兵冲进来将自己逮捕不可。
    见识过自己那种力量的人，都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除了两个人－－－－明亦影和凌月舞，其中凌月舞还是自己事后救回来的。
    本来林语风就快要被凌月舞击倒了，他已经打算要弃剑认输。但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到凌月舞的动作突然迟缓了下来，他找到个空隙，格开凌月舞的剑，一掌击向她左肩。按理说，这一掌并不怎么高明，凌月舞完全可以躲开，但奇怪的是，她身手忽然呆滞了不少，这一掌竟是结结实实地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