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节密谋策划

    人群潮水般退去后，张福顺心里琢磨：总究还得想个法子，要不然也是白搭，他不由得想起了选举这件事。自个儿家族小，参加投票的人数自然也少得可怜。王氏家族非同小可，在全村气势最大，人数最多。为了能够将他推下台去，自己也风风光光做几天人上人，凭自己单枪匹马，恐怕会“赔了夫人又折兵”，那还能找谁？究竟该怎样实施计划呢？总得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吧，他细一想，这个人也必须是王氏家族的成员。
    在这个诺大的家族中，怎么能挑出一个满意的人才来？
    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迎面走来王占山的四弟王占全（王占山弟兄五个，他排行老大）。张福顺眼睛忽然一亮：“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正是要找的人选嘛。
    王占全在村里没有像他哥如过街鼠一样人人喊打。这小子有时还替村里孤寡老人做点事，帮个忙。比方说，邻里之间发生点争吵误会，经过他协调，风波马上会平息下去。大概是为人有点“行侠仗义”，村里人大多数对他印象还算不错。张福顺想到这里，忙上前和他打起招呼来。“占全老弟，忙啥了？”王占全抬头看了一眼是张福顺，竟也满不在乎的回应道：“原来是张会计啊，随便走走！”忙了一上午劝架，临近中午了，张福顺不觉有点饿。心想：何不借此机会和他唠唠？有了这个想法，他马上笑着说道：“占全要是没有啥事，咱哥俩饭馆坐坐？”王占全合计：两人从来没有来往过，今个儿他要张罗要请人吃饭？哼，管球他。不吃白不吃！他随即双拳一抱说：“那就不客气了。”两人说笑着，走进一家饭馆。
    自从去年路面硬化后，饭店理发馆之类的小本生意在街道两边就应运而生了。不过生意很是一般，仅仅过时过节“火上一把”。平时，极少有人，偶尔顺路的外乡人来这里小坐一会儿，吃点便宜简单的饭食。
    眼下张会计和村长兄弟光临，小老板自然不敢怠慢。一瓶白酒，一个凉菜那是必须的。一盘红烧肉片刻间端了上来，再要其它饭菜，饭馆也是无能为力了。
    俩人开怀畅饮起来。不大一会儿，一瓶白酒就要见底了。
    张福顺估摸王占全喝得差不多了，就试探性地问道：“老弟，明年春天要举行下一届选举，你有啥想法啊？”
    “唉，咱一个大老粗能有啥念想？”王占全摇摇头，叹了口气说道。
    “你就没有想过参加选举？”张福顺问道。
    “别说是选不上，就是选上能干啥？”王占全喝了一口酒，抿了抿嘴唇，再一次长吁短叹的说道。
    张福顺趁热打铁的说：“老弟，村支部几个人觉得你很有魄力，是个干大事的料。”这完全是他个人的一面之词，他还聪明的贯以“村支部”几个字。王占全听到“村支部”几位领导认为他是块料，高兴之情不觉溢于言表。其实，他也不是“等闲之辈”。王占全马上端起酒杯说：“张哥有何指教，老弟倒也听听！”话音刚落，又一杯酒一饮而尽。
    张福顺放下酒杯，心里有些犹疑不定：明年参加换届选举的事情，究竟说还是不说？万一传到王占山耳朵里，就不好办了。可哽在咽喉，不得不吐啊！想到这里，他认真地说：“占全明年参加选举吧，咱村里需要你这样年轻有为的带头人。”王占全怔怔的看着他说：“我行？”张福顺态度坚决地说：“年轻人，一定行！”他故意把“年轻人”三个字拉得老长老长。接下来，两人就如何在群众中建立威信的话题，悄悄地谈论了一番。所谓树立威信，只不过是拉选票而已。
    谈论间，不觉已是日薄西山，两人意犹未尽地各自散去。
    张福顺喝得醉醺醺的回到家。玉英刚从地里回来，正忙着做饭。妻子看他东摇西晃的样子，忙唠叨说：“快躺下吧，再这样喝下去，身体也会跨掉的！”张福顺上炕刚躺下，便又坐起来咧着嘴，一副看不上她的样子，“咱跟王占全研究明年选举的事情。”妻子随即开口说道：“离明年选举还早的呢，你们咋就这样着急？”张福顺不耐烦地说道：“真是‘头发长见识短’，这叫未雨绸缪——不打没有准备的仗，运筹帷幄才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好，好，你有文化，你有头脑，可身体也要紧啊！”玉英满目含情的嗔怪说。她还要唠叨几句，张福顺却倒在炕上一动不动了。
    玉英没有办法，饭已经熟了。只好自个儿端着热腾腾的面条，一个人围着灶膛，默默地吃了起来。
    孩子已经睡熟了，一个人吃饭是常有的事情，早已习惯这种日子了。
    太阳已经落山了，屋里的黑暗渐渐从墙角的四周聚拢过来，玉英吃罢饭，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任丝丝凉意肆意抚摸着自己的全身，她禁不住涌起阵阵怅惘的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