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
盛成秀也曾有过爱恋的冲动,也曾暗暗的喜欢过男孩子。可生长在贫困线下,连温饱都无法满足的人,恋爱对于她,也只是一个彩色的光环。
自从知道了自己是石女,不能和男人过正常的夫妻生活,她就再也没有心思,去喜欢别人了。只思量如何能填饱肚子。也没有人再给她介绍对象,没有人再把男人推到她的面前。她没有想到这辈子,还会和男人结婚,而且这个男人,除了出身成分不好之外,可以说无可挑剔。
说实话,这个时代的农村女孩。许多人根本就不知道,结婚以后和男人要干些什么。第一个男人只是去了趟公社卫生院,医生说她是石女,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便结束了。
就是去了医院以后,医生说她的**发育不正常,不能过夫妻生活。她也不知道什么是正常的夫妻生活?正常的夫妻生活到底是怎么过的?这些对于她来说是个天大的秘密。她也不好意思过分打听,偶尔看见动物交媾,才恍惚觉得女人是要和男人做那样的事情。
结婚那天晚上,石云飞想来脱她的裤子,她没有让他脱,是打算动了手术后再让他脱。那时候,她动手术的钱已经凑的差不多了,谁知道……
盛成秀知道这一家人是好人,不是别人说的那种可恶的阶级敌人。特别是婆母,她用无私的爱,养育着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女儿孙。盛成秀就这样融入了这个特殊的家庭。这个家庭极度贫困,婆母很少直接食用细粮。石愿平和石愿静有了户口,家里多了两份口粮。粮食稍稍宽裕了些,不用再把米磨成粉了。有时也煮干饭来吃。
婆母总是给每个孩子都舀一碗干饭,锅里就剩下点锅巴了。婆母再加上点菜和米汤,加把柴草煮成粥来吃。盛成秀觉得这样不好,要婆母和大家一样吃。婆母不以为然,只说自己吃了不做事,不饿。
盛成秀和这家人的关系很特别,是媳妇?是妻子?也是也不是。缺少夫妻间的亲密,她和石云飞更像兄妹,不吵嘴打架,和睦生活。
二
盛成秀对夫妻生活一知半解,总觉得要发生点什么事情。又一天石云飞来脱她的裤子,盛成秀知道做手术暂时无望了,也想看看石云飞到底要干什么,就由着他了。他把她和他的衣服全脱光,那东西硬硬的,他捏着那东西在下身鼓捣着,凭感觉他是想把那硬硬的东西往她身体里夺,可半天没有进去。
突然盛成秀觉得肛门一紧,那硬硬的东西夺了进来。盛成秀感觉下身暴涨,涨的全身不舒服,不觉哎呀,哎呀的呻吟了好几声。痛苦之情溢于言表,她感觉石云飞抽出了那东西。
从此,石云飞没再对她做什么。生活也没有什么变化,像一家人似的过日子。平静和睦,偶然听石云飞对别人说,他们的婚姻没有爱情。以前也有人给她介绍过对象,也去和人见过面,只是去看那人长的什么样,可以不可以,家庭成份怎么样,家庭条件好不好。那时的她,没有去想什么爱情不爱情。
没读多少书的盛成秀要求不高,只要一家人和和睦睦的生活。只要有衣穿饭吃,不吵架打架,就应该算有爱情了。难道非要让那东西夺进身体里,才算有爱情吗?盛成秀搞不明白。农村里很多夫妻成天割孽吵嘴,惹着了男人把女人像打强盗一样往死里打。他们肯定能把那东西夺进身子里的,难道他们那样是有爱情吗?
盛成秀也知道人非石木,岂能无情。在一起生活久了,自然而然的便生出情来,亲情,恋情,友情,同情,体恤怜悯之情……盛成秀觉得爱情:应当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同甘共苦过日子。不会只是把那东西夺进身体里吧?
三
盛成秀感觉云行有和赵车珍的日子,过的十分武孽。从来没听见轻言细语的说话,都是大声武气的吼。云行有喝酒是定了量的,只要去倒第二杯,赵车珍就斡嘘呐喊的骂道:“日你妈各人说的戒酒,哪个搬起你Bī嘴说的吗,你龟儿喝一杯也合适了嘛……”每当这时,云阳霞就会把云行有的酒瓶子拿起走了。
香烟和酒虽然不是毒品,可也会让人上瘾。喝酒上瘾的人,每次喝醉酒都爱说同样的话:“戒了,戒了,下次无论如何都不喝了。”可每当吃饭的时候,看着有好的下酒菜,心里就毛焦火辣的,心里极不舒服,只要端上酒杯,就难放下了,喝到二麻麻为止。
一般极吝啬的人,都会掏钱出来买酒给别人喝,因为喝酒的人,都喜欢把别人灌醉,自己好看笑话。喝醉酒的人也特别豪爽大方,也容易耽误事情。原本赵车珍承包火锅店,就有些不想要云行有加入。云行有信誓旦旦的保证戒酒,赵车珍才没有说多余的话。云行有也有些知趣,即使喝酒也尽量克制自己。月余无事。
月底结算时,赵车珍说除了承包费根本无赚头,好像她对这个火锅馆失去了信心似的,好似整天都心情烦闷,对谁有气无处发泄似的。云阳霞则成了她的眼中钉和出气筒,即使云阳霞脚不停手不停的做事情,也还是要招来赵车珍的打骂。
有时故意把火钩放在炉子上,稍不如意时,抄起烧红的火钩向云阳霞恶狠狠的伸过去,云阳霞的耳朵旁和脖子上,便经常留下火钩留下的烫伤。
盛成秀觉得赵车珍有些过分,但孩子是别人的,不好说什么,只自己手脚勤快点,火锅店的大小事情都尽量自己做,不给赵车珍留下打骂人的借口。可这样还是难堵赵车珍的嘴巴和手脚,只要看见云阳霞站着还是坐着,马上就火冒三丈,只要身边有什么拿的上手的东西,锅瓢碗盆,锅铲刷把火钩,抓起来就向云阳霞砸过去。
盛成秀实在看不过去,说:“你各人也有娃儿了,怎么能这样整她呢?换把椅子坐,别人这样对待你的娃儿,你心里怎么想哦。”赵车珍红眉毛绿眼睛的说:“日你妈关你屁事,咸萝卜淡操心。”盛成秀说:“别人也是妈生的,身上长的也是肉,人心都是肉长的呀,你这样黑起心子整人,怕不怕二天遭报应哦。”赵车珍说:“我遭报应还窝的出来一个,哪像你那样抱个磨凳压不出一个屁来。”盛成秀说:“你说啥子呵?”赵车珍说:“我说啥子?我没说啥子?”
盛成秀说:“我是来做事的,不是来受气的,你说话可不要伤人。”赵车珍说:“要毬你多管闲事。你要做各人做,不做各人走人,离了你红萝卜不出席了。”
盛成秀说:“走就走,你这三十块钱也没什么了不起,免得在你这里受气。”说走就走,头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