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0章
现在想起来,我从小的心理质素就不错嘛,哈哈!之后,受过打击的我,若无其事地放回水碗,四处张望了几次寂静无人的四周,前不几天的星月夜,倒在大路中央的黑乎乎的中药碴,只剩下干枯的,近于土色的几小片,七零八落地散在地面之上。 ……外婆和母亲让我每天都留意点,这些熬过中药水给我喝过的中药材碴,说是只有当千人踩万人踏得消失后,我的病才会断根……哈哈,现在不同了,喝过中药,熬后的中药碴往大马路上一泼,万国品牌的车一辗一压,第二天残碴就消失了……
疑神似鬼地感觉到自己的风热感冒咳嗽确实好多了,可疑神疑鬼的心病却抬起头来……一点儿也没有了和往日,即使是在生病的时候也有的,强烈地去和小玩伴一起追随着扛包码垛的大人玩蹓油布滑板游戏的**:
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心境和情绪与玩伴不同,第一次感觉到心中有鬼,难怪母亲说:“鬼从心生,信则有,不信则无。”
大人们的味觉怎么和我的差别这么大呢?他们喝的样子美滋滋,我为什么喝时就苦涩涩呢?外婆说:
“大人盼种田,小孩盼过年。”难道人真的会因为年龄的不同,口味与快乐感都会发生变化?
是我与他们喝的不一样?还是不能偷着喝?上述问题困扰了我好久呢!哈哈!读者们也知道了,我尝到十滴水的滋味的那一瞬间,压根就想将它完完全全地吐出来,只是没有彻底吐干净,也吐不干净罢了。仅仅是在误认为十滴水味美才误尝到了它的滋味,怎么就会有那种生怕别人发现自己干了什么,不敢正面他人,神色躲躲闪闪地,生怕别人发现,心中装着一个不愿意被人发现的鬼一样的感觉呢,且那感觉确实让人难受……
四处看看没有人,我溜也似地跑起来,窜过垛与垛之间的空档的时候跑得更快,也许是十滴水对小孩的药效比对大人的更大吧,也许是冥冥之神为了惩罚我这一盗窃行为,脑子里突然闪起一个念头,并且象中了魔似地,被牵引着、驱使着越跑越快,奔向和母亲住的也是母亲工作的,靠河边的,全粮店最大的青砖瓦房。
午时刚过,打油兼卖粮签的宽大堂屋中空荡寂静,一屋子的菜油脂清香,让我觉得室内比室外更凉爽,好舒适哦!那时的食油可与现在的不同——不仅食油的香味,而且食油的颜色都会告诉你它是什么榨的。不象现在称之为色拉油,不管它出身于那种植物,其颜色、气味、味道好像都可以搞成一个样,连谷物都能够出油了,这在那时真是难以想象。
搁在大约有3米左右长,高30CM左右,我当时所见最巨大,中间段磨得圆光光、略微凹的青石门槛两边,石臼上灰白色的两扇巨大的杉木大门,年轮已经如波浪式地从木门平面上微微地凸了出来。
当我扶着紧靠着宽厚青砖墙左边巨大的木门边沿,慢慢地推动它,溜一般地从露出的缝隙挤进,轻松松地、一丝响声都没有发出。抓起我早上出门玩的时候就有冲动去拿的青绿色钓鱼杆,心里是又激动、又兴奋、又紧张。
我本不知道钓鱼杆是什么样的,是一大早母亲开门放我出去玩的时候从母亲自语般的话中悟出来的,所谓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嘛:
“这是谁的钓鱼杆?”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也看到了一根挂着细线的竹杆竖靠在门背后的墙角处。
“好漂亮!”母亲习惯性地抽开大木门栓,却扭头打量着笔直坠着一根细细的,串着一窜白色浮漂的,一个竹节一个黑圈的青青的竹杆,不经意地感叹道。
“我要!”我和平日里看到喜欢的东西就喊要,兴致勃勃地去抢一般地拿的时候,被母亲顺手抓了回来:
“这是钓鱼用的,你要它有什么用!”一把将我推出大门:
“去玩你自己该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