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七章
我不知道是虫子先出来的,还是以吃虫子为生的青蛙先出来的,但我知道虫子叫的时候,也就可以听到青蛙的叫声了;也如不知道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地,不知道是先有青蛙籽,还是先有青蛙;我也不知道大姐回来多久后,它们开始叫出的第一声,不过我还是能够感觉到每到夜晚,随着天气一天一天的热起来,屋里屋外的各种虫子的叫声都越来越大,此起彼伏;北窗外泥巴路面公路两旁的护路水沟中、住房东边清澈的小溪边青蛙的“呱!呱!呱!”的叫声是越来越热闹。
在大姐日复一日的恩威并施之下,我在晚上睡觉终于放弃了点灯的要求,不过主要的原因可不是大姐劝说,而是我们住的小屋子里阴暗,蚊子天一蒙蒙黑就开始打锣,一群一群的聚成一团,团中的蚊子上下飞舞,群团整体移动,用巴扇拍打一通后,不一会被趋散的蚊子又会聚在一起,嗡嗡的叫声中似乎还夹带着些许的愤愤不平,后来听说蚊子和我一样有嘴巴,但不是和我一样用嘴巴叫出声音来……哈哈,是怎么一回事呢,我直今搞的也不是太明白。
还有一个隐秘的原因是,晚上虫子与青蛙的叫声兴奋而欢畅,对我来说好像在高唱“平安无事”之歌!消除了我那莫名的恐惧心理。
喜鹊是吉祥鸟,听说你家附近有“喜鹊上枝头”,什么福啊!贵啊!吉利啊!财啊运的,一古脑儿地就会降临在你的身上或你家人的头上;不仅如此,喜鹊还是勤劳的榜样,听母亲说初春时节筑巢下蛋孵雏的时候,嘴巴都会衔出好多血来;乌鸦是凶相标,乌鸦盘旋的地方不是已经有死亡发生,就是即将就有生命消失。我是见过乌鸦在我们住房的北边不到一里地的李湾盘旋过的,听同学说乌鸦衔走过李湾好几只孵出不久的小鸡,但在我的心目中,乌鸦没有达到母亲说的那么恐怖的程度。
有好多次,我独自一人在喜鹊筑巢的树下转悠来转悠去,就为找到一丝血迹,可惜的是没有发现一点儿血的蜘蛛马迹,可从来没有挑战过母亲的权威传教,还不敢告诉别人,生怕自己心不诚、不勤奋,长大后会变得又懒又惰的迹象,给过早地暴露出来,在那个讲究艰苦、奋斗的时代,那还怎么活下去呢?
“这是上了铜板册的!”母亲用这句话和斩钉截铁的语气向我传播了包括上述内容在内的很多真理。虽然母亲向我解释铜板册是什么什么的时候有些语塞,但没有动遥糊在我心中树立起来的“铜板册”的权威,不过后来有一段时间被马列**的书的权威替代过。
年复一年,周而复始,在老街西南边树木中,喜鹊又开始筑巢了,放学的时候能更身临其境地看到喜鹊为保卫自己筑的巢与成群的八哥开战了,在初春的一段时节里,几乎天天看到,我也就见怪不怪了。
间或在中午时分也能在学校的操场上遥看到西北方向李湾上空盘旋着的乌鸦,小鸡被叼走的消息也会时不时地悄然传来,自然界中的征战可能无处不在吧,已经不再让我感觉到有什么可奇怪的,现在留在我心中的活跃记忆,不是李湾上空盘旋的乌鸦,而是李湾其中一只英雄母亲般的母鸡,听说它在大鸡、小鸡,公鸡、母鸡都吓得惊叫、扑打着翅膀逃跑时,它却追打、勇斗群鸦,听同学们绘声绘色地传言,它把其中一只乌鸦喙得黑毛横飞,吓得另几只乌鸦也跟着落败的乌鸦,丢下它的那群七零八落的鸡宝宝仓惶腾空而逃;这只母鸡的英雄气概,一点也不亚于我们粮店隔壁供销社的那只敢于喙人的公鸡,看来巾帼不让须眉不仅存在于人类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