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九章
天完全黑了下来,房间里铁灶中的余烬发出咽咽一息的红光,母亲放在铁灶上的钢精锅盛着的水开始嗡嗡吱吱唱起温暖的歌谣,这种声音是它在告诉我们自己快开了,这是母亲告诉我们的——开水不响,响水不开。
我感觉到有些冷,有些饿,猛扒一口饭到口中的时候,饭冰凉冰凉地,但吃起来却比前会不想吃时香多了。
弟弟从椅子上滑下来,我的目光随着他移,“吱呀!”他先关上的他右手边的门,“吱呀!”他又关上了他左手边的门。一串木头磕撞的声响后他拴上了房门。一转身便闪进了前屋,一会儿,双手捧着煤油灯走了出来。小心翼翼放到桌子上,取下灯罩放在灯座边,打开他握在右手中的洋火,“擦!”划燃了火柴棒,房间顿时一亮,点上灯蕊的时候,亮光变弱了,等到灯蕊慢慢燃起变亮,拿起灯罩又轻又慢地罩上,房间喷一般地亮堂起来。
“你怎么不去点灯?”妈身子微微一颤的同时,头侧向我,好像这时才回过神来,用疲软的声调问我。
我感觉到了她语气中含有责难我的味道,但没有吭声,把还剩着一小口冷饭的碗往前推一点,顺势放下筷子,身子向后靠到了椅背上。
“妈!”弟弟站在母亲的身边喊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种异样的滋味。
“饭!”指着妈面前,几乎没有吃的饭,用吃惊不小的语气和语调说,他想表达什么我感觉得到,妈可能更明白吧。
“不想吃了!冷了!”母亲可能这时才完全回过神来,放下碗筷,站起身来,眼神不再游离,我看到她深呼吸的样子,也许她在鼓舞自己吧。。。。。。
母亲是不许我们留碗兜子的,人是铁饭是钢,无论怎么样都得先吃饱肚子,催工不催食,这些也是我首先从母亲口中听到的。在我的记忆中,有好多次在饭前被她打骂的哭了,她也会强迫我含泪把饭吃完,一边抽泣一边吃饭的那滋味还挺难受的呢,哈哈#糊怎么就能说不吃就不吃呢?真搞不懂大人,还显出一幅苦闷、心思重重的母样子,压迫得我声都不敢嗞,只能眨巴着眼望着她。
“俊儿,”母亲喊我的口气没有了平日的家长权威:
“弄水和亮亮去洗。”眼光也有点飘忽不定的,也许她感觉到了我望着她,看到了她的软弱的一面?
我倏地站起身,紧走几步到北窗下的三脚木架上拿起搪瓷脸盆,伸手拉下横靠在墙边,竹杆上的白布毛巾放入盆内,转身放在炉子边上时与母亲碰了一下。母亲总说我毛手毛脚的,我的心一紧,抬头看她,母亲木然的表情,拿着收拾的碗筷停一下,没有指出我的坏毛病,见我愣着,居然还给我让道,向左挪挪身子,绕过我把碗筷放入黑色的铁锅中。我屁股一转,面对着母亲站直身子稳稳神,等我转身去东墙边的水缸盖上拿葫芦瓢舀水时,母亲已经为我揭开了钢精锅盖,热水腾腾升起,房间好像增添了不少生气。
和弟弟蹲在钢罩炉旁准备洗脸时,直觉得炉灶中传出的热量贯至全身,比饭菜更快地转化成能量,让我倍感舒服,不想动弹;而先洗完脸的弟弟在我慢悠悠地开始洗脸时,已经将洗脚的木盆放到了脸盆旁。积蓄了好多能量的我,浑身充满了活动,将洗脸水倒入脚盆,加上一瓢热水,将裤子解开脱到膝盖处,蹲下开始洗屁股的一连串行动,比先前显得快速麻利得多了,哈哈!蹲着洗屁股的方法是母亲从小教会我的,后来弟弟会自己洗屁股的时候,也和我一个样!真不知道如果是男人教我洗屁股,我又是一个什么样的洗法?
好久后,我看到成年男人是不这样洗屁股的,他们解开裤子,拧一个毛巾拿到手中从裤腰处伸进去擦啊擦的。哈哈,听说我这样的洗法是女人的洗法后,我很不好意思的,也许是我家没有成年男人作示范吧,听说小公狗要翘起一只腿散尿也要向成年公狗学习才会的。。。。。。当我成年后敢向母亲发问为什么我是这种洗法的时候,母亲只是反问我了我一句:拧一个毛巾擦来擦去擦得干净吗?想想也是的,我擦过几次的,后来不擦了,也不感觉什么女人洗法,还以为我会到老,到死也会心安理得的用这种习惯性的洗法呢,可现在我也记不清有多少年不用这种洗法了,变成了每天洗热水澡的习惯,哎!习惯也会变的,可为什么我写这个东西的时候,全国各地又去拾老祖宗的习惯了呢?
西安有个大明宫遗址公园,听说是世界顶级的什么什么,我向往了好久好久之后,终于等来有机会和合作伙伴去西安办事,不仅碰巧住到了公园附近,居然还在早锻炼的时候,跑到了那里,兴奋之余,满怀上了崇敬的心情进去瞻仰:好开眼界,斗蛐蛐也有台,抹胭擦粉建有宫,公鸡打架设有殿。。。。。。还拆了那么多居民的房子。。。。。。想宣传、弘扬、培养、教育、恢复什么精神或习惯。。。。。。哈哈!
太说远了,我们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