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从舅舅家住的四楼栏杆缝隙中看地面上的人,小不零丁地,看站在身边觉得人高马大,让我有点儿压抑感的舅舅,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变得越来越小,走到地面场地后就会变得犹如我一般大小,更别提那些背着书包上学的小孩,和场地上做事儿的弯腰驼背老太、老爷子了,简单就象小人国中的小矮人儿一般,那感觉是有新鲜又奇怪,直让我看了好多天,都没有看厌。
不过我刚开始不敢站得太靠近楼层的栏杆,好像总有点担心垮塌似地,心儿慌跳,双腿有点儿弹棉花般地打颤;而我越是这个样,弟弟却越是尽显胆量地往栏杆边上靠近。有时,还如关在笼子里的鸟儿般,将头探出护栏齿,所不同的是还可以将双手伸出去乱翻乱舞一会,那心飞远方的快乐神情,好像也并非是在向我炫耀自己的胆量,或许是他关在窄小的活动空间里的时间比我长多了。。。。。。哈哈!到外面去他又胆敢走多远呢?只不过是获得了一种心身的自由感罢了!
经他几次的挑逗,搅得我是心有烦意乱,翻江倒海似地,竟让我记起前次被外婆带到武汉就特怕走楼过道的情景来,那时还没有弟弟呢,但记是记起来了,却不敢告诉他,还生怕他知道,更小看我。哈哈!看来有些人天生就胆大,有些人天生就惧高,好在我是可以锻炼出胆量来的第三种人。
被舅舅放出来后我就更见世面了,见到了更多我在蒋场想都想不到的事情,令我那颗乡下孩子的心惶惶恐恐,硬生生地长了好多书本上学也学不得那么生动、感受深刻的东西。
武汉建机厂的职工那可比蒋场粮店、供销社,甚至于比蒋一大队的社员都多得多,但究竟有多少?多多少?至今我也不知道——据我当时的傻想法,我认为好像比咱们蒋场公社全部的人加在一起还多呢,我也暗下里对弟弟这么估计过,可他却不知所措地将头摇得如波浪鼓。
知道究竟有多少人的人肯定也不少,至少舅舅应该知道吧?不过到写书的时候,我也懒得去问舅舅他们厂原先有多少号人,问清楚了也与书不相干嘛,反而会引起舅舅的伤感。
把自己的一生全贡献出来给了的那家,他满怀希望,情有所系的大型工厂倒了!那么大的工厂,办得慧慧火火的,怎么会突然倒下呢,为什么还一个接一个地倒闭,那些下岗工人熬过了好多个日夜,与生活好起来的农民比也没法比,然而新的企业啊、公司啊,却又象雨后春笋般地冒将出来呢?这个问题很复杂,我当然就更不知道个中原因了。
这并不是说威威小的时候总与我抢好吃的东西,他爸、妈所在的工厂倒了,变穷了,我暗自窃喜;因为我妈所在的粮店也关门了,比粮店大得多的,就在它旁边的蒋场供销社也消失了。我写这东西的时候与被写的时候变化太大了,一两部书是写不完、道不明的,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