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六章 真相只有一个

    人生有时候就像巧克力，你永远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遇到什么事情。
    这句话出自美国的电影阿甘正传，用来形容杜雪这个女人的经历正可谓恰如其分。
    最开始的时候，杜雪不过是东海省某个招待所的服务员，说白了，就是打扫卫生的临时工。她出身农村，只上过小学，没什么大文化不说，甚至于也没有转成正式编制的希望。可不知道怎么回事，杜雪一下子就进入了当时的东海市旅游局，又从旅游局调到了商业局。
    八十年代中期，杜雪办了停薪留职，也就是俗称的下海，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逐渐在东海的上层社会，开始崭露头角。
    “照你这么说，杜雪的背后是钱云扶持的？”徐君然诧异的看着曾文钦问道。
    曾文钦摇摇头：“杜雪在东海省，说白了就是个交际花，真正的商场官场两栖动物，当时省里的几任领导，没有一个不对她青眼相看的。这女人有一句名言，她说在商品社会，什么都是商品，人也是商品。商品一旦进入流通，就有一个增值或减值的过程。有些人，当科长当处长，一级级往上升，这就是在增值，也有些人，当百万富翁然后千万富翁，也是在增值。谁都理解她这一席话的潜台词，作为女人，你今天跟这个男人睡，值一百元，明天跟那个男人睡，值一千元，你就是在增值。”
    徐君然愕然无语，怎么都没想到，还有这么奇葩的人存在。
    曾文钦笑了笑，继续道：“一般来说，女人一旦成为床上骁将，肯定会减值，在男人眼里。这个女人太容易被勾搭上手，也就不值钱了。可这个杜雪却是个特例，她的人生，一直处于增值通道之中，跟她接触过的男人，没一个说她不好，反而争着为她出力。所以，在东海省政商两界，她差不多可以呼风唤雨。”
    徐君然半晌都没有说出话，这个杜雪着实让他太震惊了。想不到还有这样的人。
    曾文钦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这才回答了徐君然刚刚的问题：“你刚才问我，说杜雪的发展，是不是靠着钱云。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杜雪之所以能够发展起来，还真就不是因为钱云。甚至于恰恰就是因为钱云，杜雪才把自己绕进了火炕里面。”
    徐君然愣住了：“你的意思是说，是钱云连累了杜雪？”
    曾文钦点点头：“杜雪之前太顺了，顺利到她忘记了自己是怎么发家的。抛弃了扶持她的蒋方重，投入了钱云的阵营。”
    徐君然顿时就呆住了，怎么都没想到，杜雪背后的人。竟然是蒋方重。
    曾文钦对徐君然解释了一番之后，徐君然这才知道，杜雪跟蒋方重相识还是他担任常务副省长的时候，此时的杜雪。和东海省里很多领导人都有特殊关系，只不过，她将这种关系处理得很好。谁都没有为此吃醋，相互间甚至保持着高度的默契。恰在此时，钱云来到了东海省任职，两人一见面，久经考验的钱云顿时坠入了杜雪这个女人的温柔乡。
    “这，也太离谱了！”徐君然嘴里面喃喃自语了一句，他怎么都想不到，竟然会是这么一个情况。
    “更离谱的还在后面。”曾文钦冷笑了一声道：“钱云这个人独占欲极强，原本对于杜雪的关系，他是清楚的，自然也知道这女人喜欢周旋在众多男人之间，没想到他竟然要求杜雪跟其他人断绝联系！”
    徐君然愕然，这位钱大书记，还真是个痴情种子，要知道美女属于公共资源，你又没有申请专利，既然你用得，人家也一样用得。总不能你一句喜欢，就不容许别人染指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钱云的心思，钱云的这种想法其实很简单，他作为一个领导者，想要拥有的，自然不仅仅是一个女人，更是一种大男子主义的心思作祟。
    “可这个事情跟钱云倒台有什么关系？”徐君然不解的对曾文钦问道。
    曾文钦耸耸肩：“蒋方重找过杜雪，希望她能够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帮忙说和一下，不要让钱云对自己逼的那么紧。没想到这个杜雪竟然拒绝了，至于具体的情况，我也不知道，反正听说两个人因此翻了脸。”
    徐君然彻底服气了，这简直就是一笔烂帐嘛。
    剩下的事情，徐君然就知道了，他之前听楚闻天跟自己说起过，当时杜雪之所以会倒台，是因为她当上了交通厅的副厅长，据说是分管全省的交通建设的。当时的东海省交通厅厅长是蒋方重的人，钱云让杜雪去交通厅的原因，自然也是希望能够控制交通厅，斩掉蒋方重的一条臂膀。可是没想到，这个事情反倒是成了他的败笔。
    杜雪这个女人，纵横捭阖可以，当官却不是那块料，很快就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开始在交通厅里面上下其手，尤其是借着自己的官员身份，大肆谋取私利，甚至于还敢在公路修建上上下其手，最终被蒋方重那边，给抓住了她的把柄。
    最终的结果，钱云虽然没有因为这个事情像杜雪那样被移交司法机关，但是却也黯然下台，平调去了一个闲职，仕途自此结束。
    关键是，谁都没有想到，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都感觉到了意外。
    当时钱云之所以会失败的那么彻底，作为他原本盟友之一的段文杰在关键时刻的反戈一击，起了很大的作用。而段文杰之所以会联合蒋方重反戈一击的原因也很简单，他看上了省长的位置。
    钱云被调职之后，蒋方重主持东海省委工作，这个时候距离他当上省长还不足两年的时间，他很清楚，不管是从资历还是从其他方面上来说，自己都不会有机会成为省委一把手。只不过这样的机会放在任何人面前，都难免心动，所以蒋方重还是跟自己身后的势力进行了一番争取，但是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不如人意的，比他年轻的方正，从中央部委空降到了东海担任一把手。
    说起来，对于方正这个空降兵，蒋方重倒也不十分意外或者反感。官场要诀之一，就是要能忍，仅仅只是像韩信一样，能忍胯下之辱，那是远远不够的。韩信就因为小忍而不能大忍，最终被刘邦给灭了。官场中人，绝对需要大忍，就算人家将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该忍的，你还得忍。退一步说，这个省委一把手的位置，毕竟不属于自己，换谁来都一样。所以，蒋方重对于方正的到来，应该说是真诚欢迎的。另一方面，蒋方重在东海省官场经营毕竟几十年，上面派来一个省委一把手，就等于给他加了一道紧箍咒，他如果什么都不做，人家或许以为他软弱可欺，也不符合他的性格。
    “二哥，你别告诉我，方正书记换秘书的事情，跟政府那边有关系。”
    徐君然目瞪口呆的看着曾文钦，他知道曾文钦在东海这边消息灵通，可是无论如何徐君然都不敢相信，蒋方重会做出那种糊涂的举动来，竟然把手伸到了方正的身边。
    曾文钦点点头：“方正来东海上任之后，没带什么人来。蒋方重给他安排好了一切，当然，也包括秘书。”
    “噗！”徐君然一口茶水就喷了出来，抬起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曾文钦，脱口而出道：“姓蒋的疯了？他以为方正的正部级是天上掉下来的么？真拿人家当白痴啊！”
    新领导上任，帮忙安排一些生活上的事情是很正常的事情，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可秘书这个事情，对于任何一个领导，特别是高级领导来说，那是随随便便就能让旁人给安排的么？
    徐君然很清楚，建国初期，官员调动、升迁，往往带走一大堆人。别说司机秘书等都要带走，说得夸张一点，就连扫地的，也会带上。几十年后，民主政治的进程逐渐发展，特别是改革开放这十几年来，官员再异第调动的时候，就没有谁敢带着自己的亲信了，往往是一个人前往工作地点，人脉关系、势力什么的都是去了以后再发展。至于领导身边的工作人员，一般都是到了当地再安排。对于领导来说，身边人只有几个是最重要的，其中排在首位的，以前是司机，现在是秘书。
    以前司机之所以重要，那是因为几个原因。第一，司机决定着领导的安全，如果司机不好甚至和领导对着干，闹出点什么安全事故来，麻烦大了。其二，当时车少，领导除了自己的专车，不太可能有别的交通工具。其三，领导的很多活动，司机最清楚。可司机往往文化水平低，不懂领导艺术不懂官场规矩，将这样的人当成亲信，充满了风险。加上其他一些原因，司机的地位，渐渐消失了，领导们开始宠信秘书，并且对秘书的任用极其重视。
    如果领导看中了某个人，向办公厅或者办公室说，要让他当自己的秘书，通常不会遭到反对。当然，也有另外一些情况，领导对当地情况不熟，心中没有适合的人选，秘书便通常由办公厅或者办公室来安排了。
    可无论如何，徐君然也难以想象，蒋方重这个省长，竟然给新来的省委一把手安排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