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菊花也有脾气
爱情是怎样的?谁也说不清。若是能明白,也就不是爱了?寒烟久久怀抱秋秋,在它的温暖中,慢慢恢复平静,他对西凤主的爱,就像对秋秋的渴望。
“寒烟,你还有我们。”最后,我对着他只说出了这句话,“你有雪铭,有摇光,有老爷子,有我,还有秋秋…我们都不会离开你,我们都爱你”
他微微一怔,却是更加抱紧了秋秋,似是不信我们永远不会离开他。我继续柔声道:“不久之后,雪铭就会与我成亲,我们将永远住在菊里山下,一直陪着你。”
他倏地扬起脸,惊诧而疑惑地看向我,我淡笑地抚上他怀中秋秋的头:“你一定想不到吧。真正的爱,能让我们跨越所有的困难,最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抬眸温柔地注视半张红唇的他,他的眸中一下子涌出了太多太多的复杂的惜愫,以至于让我无法一时猜出他的心思。
“到时我们就住在菊里山下,来找你喝茶,你到时莫嫌我们烦。”我看着他布满惊疑和难以置信的眼睛,收回抚摸秋秋的手,“不用怀疑,只要努力,任何愿望都能实现,而且,雪铭和我一直在努力着。”
他依然疑惑着,惊讶着,宛如在说雪铭是女皇,怎么可能摆脱身份,与我在一起?但是,他没想到,有志者,事竟成。
“到时,我们将和你一起与公孙老爷子一样四处游历,你就会见到更多更多女子,你很快就会找到爱你的,你也爱的女孩,和她一起白首偕老。”
“白首偕老……”他无声地轻动红唇,重复着这或许是他一直向往的四个字,似有什么触动了他,他平静地垂落双眸,轻抚秋秋顺滑的毛发。
一直和男子生活在一起的他,一直无法言语的他,寂寞和孤独可以想象。在这个时候,他认识了雪铭,所以雪铭成了他这一生唯一的好友。
之后,他又认识了第一个来探望他的女人:西凤主:肖静,于是,他爱上了这个他唯一见过的女人。
他狭小的圈子,让他更珍惜这两个人,他为他们保守着彼此的秘密,他为他们幸福地缱制衣衫。即使他们彼此互为敌人,却因为他:柳寒烟,而将恩怨放在了天脉宫之外。
我缓缓起身,要说的都已经说完了。在我举步想离去时,寒烟却是拉住了我的裙衫,我俯脸看去,他扬起脸,略带羞涩的眸中带出了某种期望。
“你想让我留下来陪你?”我根据自己的猜测问他。
他扬起了淡淡的微笑,恢复了以往的神情。我想了想,再次坐下,他就拿起放下的裙衫继续缝补。
秋秋从他的怀中爬出,爬到我的面前,我将它抱起,和它磨蹭鼻尖,宝贝儿,其实我老想你了。秋秋舔了舔我的鼻尖,也很开心。
明亮的殿堂再次变得安静,塞烟的动作很轻柔,很舒缓,看着他缝衣,就像看着画师作画,舞者起舞,有一种特殊的美惑。
他缝了一半,将断裂的衣带放到我的面前,俊脸沉下,似问我怎么这里会破。我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像个孩子承认错误:“其实……在这次上京以前,我都不知道雪铭的真正身份。这次上京,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秘密,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的那个那个……”
我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指向寒烟的胸部:“那个太像真的了,就不小心扯断了这件裙子。”
说完偷眼看寒烟,他此刻变得比我还要尴尬,撇开目光,满面绯红,我硬着头皮问他:“寒烟…那个…不会是你做的吧……”
寒烟咬了咬几乎滴血的红唇,尴尬地点了点头,我登时佩服不已:“天哪!怎么做的!能不能给我也做两个?我想再大点。”没有经过大脑的话脱口而出,想收口已经来不及,看着寒烟更加低垂的脸,我也窘迫不已,“呃…当我没说。秋秋,我们来玩。”
转过身,侧对寒烟,跟秋秋玩。渐渐的,我从坐变成趴,再从趴变成躺。秋秋钻到我颈项里,和我一起打瞌睡。
烛光如雾,寒烟若仙。手执绣花针,指绕五彩线。玉手轻动霓裳成,织女失色彩云间。
朦朦胧胧间,我梦见寒烟坐在云端微笑,他用手中针线织起了漫天彩霞,美轮美奂。一挂彩虹忽的从空中缓缓飘落,竟是一条长长的披帛,它缠绕在了寒烟的手背上,他欣喜不已,然后身披霞光飘然而去……
从这美丽的梦中醒来,看到的不是彩霞,而是一片模糊的红。眼睛上压着重重的东西,随手抓下,竟然是秋秋。它居然趴在我脸上睡觉。
秋秋被我吵醒,有些不开心,它打了个大大的哈气,勉强睁开了那双无辜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秋秋很安静,从把它买回来开始,它就从未呱噪地叫唤过,一开始还以为它是个哑巴,后来有一次忘记喂它吃饭,它抗议地大叫时,才扣道它是一只寡言的狗。
我将秋秋放落,起身,身上滑落了毛毯,秋秋一扭一扭朝一旁走去,视线随着它的挪动,看到了伏在案桌上入睡的寒烟。
昨晚说陪寒烟,结果还是睡着了。他的身边是那只我送上山的锦盒,轻轻移到他的身边,打开锦盒,所有的衣物都已经缝补完成。
淡淡的晨光洒落在殿堂光滑的地板上,反射出了一种近呼圣洁的光,光线在不知不觉地移动,落在了一身白衣的寒烟身上,为他每一根发丝都镀上了一层如同佛光的光晕,他的美,来自于他的纯,他的静。
心疼地注视寒烟一会,将身上的毛毯盖在了他的身上。不老实的秋秋爬到了寒烟的身上,寒烟被惊醒,他扬起了脸,初醒的他显得有些木讷。他愣愕地看着前方,忽的,他朝我之前躺的地方看来,一下子看到了已经坐在他身边的我,受到了一丝惊吓。我笑了:“你醒了?”
他慢慢恢复平静,看到了身上的毛毯,略带羞涩地垂落双眸,我就说道:“那你继续休息吧,我该下山了。”
他点了点头,可是,就在这时,门外却传来轻轻的说话声:‘宫主就在前面的灵犀殿里,请凤主自便。”
西凤主?我有些吃惊,她怎么那么早就来了?出神之间,忽然有人扑入我的怀中,将我环抱,瞬间,寒烟身上的茶香就侵入我的鼻皋,让我措手不及。
而与此同时,一身便衣的西凤主肖静已经站在了殿门前。两目相对之时,误会已成。她背对晨光,使她的面容显得有些阴暗,可是微笑,依然浮在她的唇角,寒意划过眸底之时,她却双目变得温和:“打扰了。”
平平淡淡的三个字,不含任何情绪,她转身而去,如匆匆过客,这里发生的任何一切,都与她无关。
身体被立刻放开,他匆匆坐回原位,梳理自己如丝的长发,神态微带尴尬,却是透出一丝喜悦。
他了解肖静,知道她怎样的语气是生气,怎样的神情是开心。可是,他却利用了我。我昨晚对他说的一切,让他开了窍,知道去试探肖静,但是,他怎能利用我?
“没想到双目清澈,面容圣洁的柳寒烟,也会利用别人。”我很愤怒,他利用了我对他的友情,我努力压制心底的怒火,沉沉地说。
他朝我看来,眸中闪出一丝不解。
“你在不解什么?不解我生气的原因?难道我应该为此开心?”
他依然不解着,还带出了一丝别的含义,那丝含义让我脑中瞬间划过一个念头,登时脱口而出:“你该不会以为我为你做那么多,是为了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微微一怔,目光瞬间闪烁了一下,被垂落的眼睑遮起。这仅仅片刻的闪烁,已经暴漏了他的心思。我简直无言以对,当即起身,怒道:“柳寒烟!你被人宠坏了!真的被宠坏了!”拂袖而去,不再留半点怜惜。
我怜他,却被他当做别有用心。他真当每个女人都跟肖静一样,看见美男子就要抱回家的吗!他怎能这么想?他遇到了肖静,不代表雪铭就会遇到第二个肖静!他难道觉得我拥有了雪铭,再来追求他是理所应当的事?
对了,这里是女儿国,他又是第一美男子。我又对他如此关切体贴,他有此想法也不奇怪。可是,我还是很生气,真的很生气!
大步离开天脉宫,再也不想踏进这里半步。杨寒烟为人情殇关我何事?小摇光说得对,自作孽,不可活!
一大早就遇到不爽的事,晦气。
“菊秩苒。”当踏出宫门之时,身后却传来肖静的声音,我转身看去,她就站在宫门前的一尊石像边,面带笑意,目带寒光。
我看了看门口,天脉宫的弟子正在打扫宫门,没有发觉我们这里的异样,我沉着脸看了肖静一眼,继续向前,此刻哪怕是女皇,都不想搭理。
可是没走几步,就被人拉住了手胧,我冷冷地看向她:“你看到的未必是真,我现在没心情解释,只想吃饭。”她高高地站在我的身旁,俯视我,眸中寒意已经消散,换上了笑意:“咱们聊聊,不是西凤主和农官,而是肖静和菊秋苒。”
“好。”我应了她,随她将我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