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躁狂抑郁症

    “我不甘心，不甘心”李少杰越想越无法抑制心中的愤懑。为什么那个男人可以那样潇洒，无情抛弃自己的母亲，肆意追求利益，人性淡漠的他还可以娶到如花似玉的姨妈，而自己却如一条寄人篱下的流浪狗，连追求爱的权力都没有，苍天不公啊！相爱根本就不存在任何阻隔，年龄又怎么能成为理由，在这肮脏的社会，母子恋还不多的是。但他不愿强迫姨妈，纵然霸王硬上钩，徒的也仅是一时的快乐，更何况，如果被李啸天发现蛛丝马迹，以他的心狠手辣，好面子的他绝对会让两人消失在世上。李少杰对自己的命完全不放在眼里，空虚迷茫的生活早已好无意义，活着，也是犹如行尸走肉，但他不愿姨妈受到伤害。他选择了压抑！
    房间中只剩下吧嗒的抽烟声与重重地喘息，李少杰的身体不停的颤抖，他的头好疼，脑中不断闪现埋藏在心底的画面，想起母亲死时的凄凉孤独，他整个人犹如处在烈焰喷发的火山口，满腔的愤怒…想起大学时那个曾深爱着的女人，他的心就仿佛被刀片一刀一刀剜下来，疼，深入骨髓的疼，疼痛仿佛吞噬了他的一切，他感觉自己堕入了冰窖……
    无数他隐藏在心间最深处的往事如同噩梦般袭向心头，处在水深火热的痛苦中，整个人要崩溃了。一次次有意实地想要躲避曾经痛苦的过去，却让内心更加迷茫痛苦。他想要忘记那过去，此刻却犹如被人硬生生凿刻在头脑中………
    “一切都是假的，不可能…是真的，为什么是真的…”李少杰额头直冒冷汗，面色变得苍白，毫无血丝，眼神渐渐朦胧起来。
    李少杰迷迷糊糊地躲进浴室，全身冒出大量的虚汗，重重地喘着粗气，衣服已经湿透，征征地瞧着浴镜中变得扭曲的脸庞。几缕发丝贴在脸颊上，铁青的脸庞微微有些发白，眼中布满了血丝，欲择人而噬。他狠命地将头埋在水池里，肌肉紧崩着，双手在水中拼命的摔打，满脑子都是过去的痛苦回忆。
    “打，使劲打，打死这个没人要的，竟敢偷东西………”
    “儿啊，娘舍不得你啊……娘不想你一辈子活在仇恨中……”
    “你算什么东西，只不过我大发善心收容的畜生……”
    “你有权么？你有钱么？你只不过是个可怜人，什么都没有，如果不是为了勾搭上你那好色的父亲，老娘早就把你蹬了……”
    “贱 人，我要杀了你……”
    “杰哥，快跑，只要将来别忘了在兄弟们的坟上上柱香就够了……”
    “阿杰，不要，我是你姨妈，是你父亲的妻子，他知道了，会杀了我们的……”
    “我好恨啊，恨啊……”
    ………………
    一张张嘴脸，一幕幕回忆，如同幻灯片在他脑中一闪而过，李少杰双手死死的捂住太阳穴，脸庞由于疼痛已经变得扭曲，满脸通红的他在浴室不断的挥打着水珠。
    “砰！！！”李少杰的拳头将浴室的镜子击碎，鲜血顺着破碎的镜片滑落下来，疼痛从指骨蔓延至大脑，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将澎湃的心平静下来，“不能这样，淡定………淡定……”，瘫软的蜷缩在地上，李少杰喃喃自语地念叨着。
    这几年来，李少杰每次受到刺激，他都会发疯似的折磨自己，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充满了不甘。但他又能做什么呢？在这个金钱至上，权欲充斥的残酷社会，作为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私生子”，他只能默默承受这些痛苦、折磨……
    颤抖的手从怀中掏出一支香烟，点燃烟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浓烟，怔怔的坐了好半天，心情才恢复了一点。医生说李少杰出的心里有一些障碍，至于究竟是什么问题，医生没说，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该放下的事情早些放下。
    李少杰知道，他曾经翻阅了大量关于心理病的素材，他知道自己得了病！躁狂抑郁症！想要彻底治愈，他只能靠坚强的意志。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会彻底疯掉。这是一种精神上的病，心病还须心药医，这无法用药物治疗，唯一有点作用的只有安定剂，但也是治标不治本！李少杰不愿服食，医生说过，如果他依赖于这种药物之后，以后就难能戒掉，而且剂量也会伴随时间越来越大，那时自己就会彻底沦为病秧子，就算精神上不崩溃，身体也最终会被拖垮！甚至到最后会成为一个植物人……
    看着被自己摧毁的浴室，李少杰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几年了，每次受到刺激，他都需要。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以损害自己的身体作为方式，最终依靠坚强的意志恢复过来，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熬多久，他真怕有一天会做出不愿的疯狂事情……
    他怕，真的怕了！每次病发，他都把自己关起来，不见任何人。那时的他心中充满了杀意，他怕自己会伤害到关心自己的人。他选择了逃避！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医生说过，不能把心魔消除，他总有一天会发疯，沦为的奴隶，甚至会成为一个杀人狂魔。
    他一直在买醉堕落，用酒楼和女人麻痹自己，只有如此，他才能暂且忘记空虚，才能不发狂，纵使这是一条不归的邪路，他也却不得不痛苦地走下去，而且无人知道的走下去。……
    “可就算自己说出去，又有几个人在意呢，恐怕哪怕自己忽然病死在卧室中，除了伤痛的姨妈，其他的人不会流一滴眼泪……”李少杰苦涩地笑了笑，眼中的悲伤、忧郁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