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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埋火葬心(2)

    叶夫人道:“不错,我根本就没有疯,飞烟的仇恨提醒着我,让我时刻都无比清醒。当年你打晕了我,强行带走了飞烟,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把我的孩子推进了地狱,除了装作忘记那个可怜的孩子,我还能做什么?我只能把所有的仇恨都埋进心里,然后苦心酝酿了这个报仇的法子。我之所以会选择五行天祭,就是为了要让飞烟的灵魂得到解脱。经历了那样无情而残忍的背叛,那个孩子,她有怎么能安息呢,所以,我只有用鲜血和杀戮去平复她心底的怨恨,希望罪恶之人的鲜血能够洗清过往的一切,希望飞烟可以忘记痛苦,重新转生。”
    “那天我独自一个人去了崖顶,为飞烟洒纸钱,却不想看到了心童,他那么快乐地坐在河边玩耍,好像理所应当地享受着快乐宁静的生活。那个时候,我的心真的不能平衡,为什么别的孩子就可以快乐无忧,而我的女儿,却要承受炼狱之苦,就连死了也不能超生。”
    “可是我知道,心童也快乐不了多长时间了。因为自从他进山庄之后,鬼财神就已经查到,他也具有纯阴之血,所以,鬼财神便联络了琴剑,还有你叶大庄主,打算以心童来祭剑。其实这个念头,你们早就已经有了,只是屡次都失手。我想就在刚才,你们还在盘算着怎么把心童掳走吧。不过你们可要感谢我,你们的任务,我带你们完成了。心童的确是我抓的,除了他,没有人能祭剑,我不能让飞烟白死,龙骨问心剑一定要开锋。”
    说罢,她讽刺地看了一眼欧阳缜,“你那不成气的哥哥,他居然妄想潜入剑庐,盗走龙骨问心剑,我又怎么会让他白白窃走拜剑山庄多年的成果,于是便出手制住了他。”
    然后,她暗金下去了,似乎再也不大算说什么。
    叶飞景跑过去扶住父亲,然后,他忽然绷紧了脸色,嘶吼道:“娘,你为了报仇,为什么要杀了灵儿,他是我一辈子唯一爱的女子啊,她为了我,忍受了很多痛苦,你怎么能……怎么能……”
    叶夫人道:“谁让她是许若松的女儿,龙骨问心剑即将出世,许若松却没有来,可巧得很,他的女儿却来了,所以我只有让她为她的父亲去恕罪。”
    叶飞景道:“娘,你知不知道,灵儿她之所以来山庄,那是因为和孩儿约好,每年在我们孩子的祭日,她都会来山庄拜祭。”
    叶赤霄非常震惊地望着儿子,不可思议地喃喃:“飞景,你……”
    叶飞景点头道:“不错,在灵儿十四岁的时候,就怀了我的孩子,可是我却懦弱地没有承认、没有担当,就这样,灵儿忍受了一切,还被他的父亲逐出家门,而那个孩子,最终也因病夭折了。”
    叶赤霄听后,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脸色更加冰冷沉默。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去思考儿子的错误了。
    而其余的人,听到叶家的一件件惨事,也都感叹造化弄人,替他们一家人惋惜。
    却在这时,司徒睿晗幽幽地开口道:“叶庄主,你可知道,为何你献出了自己的女儿,宝剑却依然没有开锋吗?”
    欧阳缜突然大跨一步,脸上现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厉声道:“好了,既然所有的谜底都已经解开了,叶夫人,我还想请问你,心童现在到底在何处?”
    叶夫人道:“我已经将那个小和尚作为了第五个祭品,将他献祭给龙骨问心剑。”
    她的话音刚落,就只觉得青光一闪,欧阳缜的手掌已经死死地扼住了她的咽喉,欧阳缜目光冷厉,怒道:“快将他放了,否则,你会死得很惨。”
    司徒睿晗急忙上前拉开欧阳缜,道:“你先不要这么冲动,先放开叶夫人,我自有办法劝她放了师叔弟弟。”
    欧阳缜猛地松开了手,叶夫人却冷笑道:“你们可知道,他为何两次三番地要抓住心童,那是因为心童不仅是纯阴之血,他的体内,更是……”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睿晗却已经打断了她,道:“夫人不必说了,我们都已经清楚,不过还是请夫人三思,放过我的师叔弟弟吧。”
    叶夫人却摇头道:“只有心童的血,才能是龙骨问心剑开锋,我是不会放了他的,若放了他,宝剑不能开锋,那么我的飞烟岂不是白白牺牲了吗?”
    欧阳缜再欲发作,司徒睿晗却拦住了他,对他温婉一笑,她那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瞬间便安抚了他狂躁的心。
    司徒睿晗眸光沉静如水,看似波澜不兴,此刻却仿佛化作了漆黑广袤的夜空,闪烁着耀眼的星光。她缓缓地道:“叶庄主,你可知道,为什么你献出了自己的女儿,宝剑却没有开锋?”
    叶庄主茫然地摇了摇头,然后惨然一笑,道:“或许是上天看我太残忍,因此想要惩罚我,让我无法达成心愿吧,让我忍受永无止境的自责。”
    司徒睿晗摇了摇头,然后平静地道:“那是因为,你们的女儿,根本就没有死。”
    “什么!”叶庄主和叶夫人双双惊呼,浑身颤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那个姿容柔静、波澜不兴的温婉少女,然而,在他们的心中,此刻天和地仿佛全都倒转过来,而他们却不知所措地跌落宿命的深渊缝隙中。
    叶夫人霍然冷笑,眼睛里却是浓郁得化不开的悲戚。“司徒姑娘,你不要开玩笑。”
    司徒睿晗道:“飞烟没有死,我见过她,其实,夫人也见过她啊,我们所有的人,都见过她。”
    全场寂静得针落可闻,所有人都肃容屏息。
    司徒睿晗道:“飞烟就是天问。”
    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叶夫人忽然双手捂着胸口,脸上神色莫测,而叶庄主也是惊骇莫名。他们双双看向天问,然而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
    司徒睿晗道:“我曾经在宿剑峰下的原野上见过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后来在夫人房间刚巧看过飞烟的画像,当时我十分震惊,因为画像上的飞烟,正是我见过的那个女童。当然,她不可能会是鬼魂,唯一的解释,就是长大后的飞烟,又回到了拜剑山庄,可是,每当寂静无人的晚上,她就会变成十岁时候的模样,在原野之上用骷髅头插花,而那些花朵,则是叶夫人从花园里采摘下来、用来在飞烟坟头拜祭的鲜花。因为飞烟一直不知道,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究竟是在眷恋着什么,为什么眷恋,她眷恋的,究竟是爱,还是恨。”
    也叶庄主夫妇仿佛化作了雕塑,一动不动,只是目不转睛地听着司徒睿晗的说话。
    叶飞景却突然道:“司徒姑娘,你曾经和我说过见过我妹妹的事,可她明明已经长大了啊,又如何变回十岁时候的模样呢?”
    司徒睿晗道:“少庄主可曾听说过缩骨术,飞烟便是通晓这门武功,才能幻化成十年前的自己。因为,她所有的爱和恨都停留在十岁那年,她所迷惘的、执着的,都凝固在她十岁的光阴之中,她只有让时光倒流,才能明白自己究竟为什么一直不肯离去,也只有想明白,她才能够解脱,才会不再痛苦下去。”
    叶夫人再也忍不住,倒在了叶庄主的怀中掩面失声痛哭,而叶庄主亦是泪眼朦胧,怔怔地望着天际间翻滚的乌云,沉默不语。
    叶夫人忽然嘶喊起来:“烟儿,你在哪里啊,快出来看看娘,烟儿,快出来啊……”
    飞流直下的瀑布湍急而汹涌,激起了翻飞的白浪,和着万马齐喑般的轰鸣巨响,犹如一个吞噬者一切的漩涡。然而,却有一个单薄的白色身影独立在万仞绝壁之上,仿佛天地尽头即将被风吹散的一粒尘埃。
    风吹动了她的发丝,纤细的手指微微用力,手中的佛珠便一个个脱落下来,噼噼啪啪地在空中散开,向着山谷的深处坠落,犹如已被冻结的眼泪,失去了所有的光泽,灰白得根本无法倒影出这个世界的一丝光亮。
    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瀑布,天问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决然的表情,不做丝毫流连一般,转身向着瀑布旁边的一个洞室之内走去。
    却在这时,又有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疾闪而过,拦住了她的去路,正是高冲和白音。
    高冲怒道:“你果然是奸细,怎么,想进入控制瀑布机关的石室,开启机关,放血阴教那帮魔人攻入拜剑山庄吗?”
    天问淡淡地道:“既然知道了,又何必多问。”
    白音冷哼一声:“既然知道了,便留你不得,就算你真的是飞烟。”
    天问得意地道:“你们可知,我是如何传递消息,让血阴教的教徒来包围山庄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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