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6章 野花香

    “给我来一杯七彩晚霞。”萧桐听到身边的一位绅士向侍者说。
    “你说，他来酒吧不喝酒，点个什么七彩晚霞是什么意思？”萧桐小声问东方丽姿。
    “七彩晚霞是鸡尾酒的一种，这是酒吧的暗语，如果你想找ONS的话，你就不要点啤酒什么的，点上一杯鸡尾酒或者果汁，这样才会有女人来跟你搭讪。不过，我可警告你，在这里很容易被抓的。”东方丽姿狠狠地瞪了萧桐一眼。
    “暗语啊？酒吧还有暗语？小姿你懂得真多，说来听听！”萧桐饶有兴趣的四处张望，期待自己能找到一丝不对劲的地方。“我是便衣嘛，经常要出入这种场合查案子，你看到那边那个那人没？恩，第十五台！”东方丽姿扫视了一下大厅，对萧桐使了个眼色，随即想到灯光昏暗，萧桐可能看不到自己的眼色，补充了一个台号。
    “恩，怎么了？”萧桐凝神观望，一名中年男人，头发梳得跟赌神似的，衬衣领带一丝不苟。
    “你看他台面上的那包烟！而看见没？”东方丽姿指出重点。
    “恩，有点奇怪，有两支烟被他抽了一半露出烟盒，上面还放了个打火机，这算啥意思？”萧桐仔细一看，自是发现了异常。
    “意思就是今夜你愿意为我点火？当然，这只是文雅的说法，换个低级的版本，就是今夜有人来吸我的烟么？至于对烟的理解，你应该知道吧？或者是今夜是否有兴趣爱好相同者来‘抽’一番。这个暗语的含义差不多就这样了。这就是高级嫖客。这种人经常被我抓的。”
    “那别人怎么来对暗号？”萧桐兴致勃勃。
    “如果男人对某女人感兴趣的话，就抽出一根烟，女人也同样对这男人感兴趣就会坐下抽出另外一支烟，拿起火机给男人点上火。当男人对这女人不感兴趣就会把烟塞回烟盒，然后把烟盒竖起。”
    “那女人呢？有什么暗号？”萧桐颇有心得的点头。
    “女人则是叫上一杯咖啡，旁边放上几包糖，开始不放糖，用个勺子搅啊搅，看到有合适的男人走过来，就撕开糖包，把糖倒进咖啡杯。这个时候如果男人对这女人感兴趣，自然会坐下来。如果女人对走过来的男人不感兴趣，就会继续搅拌咖啡！”
    “哦，我说如果那个男人对这女的不感兴趣呢？那女人的糖包不是白倒了，如果走过的男人都对这女人不感兴趣，这女人的咖啡不是要变成糖水？”萧桐邪笑着很严肃的指出东方丽姿刚才所说的关键问题。
    “扑哧！”东方丽姿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话有两个误区！第一，男人如果对女人不感兴趣就不会走过来，第二，这世道基本上都是饥不择食的色狼，哪有不乖乖就范的？”东方丽姿看了萧桐一眼，不以为然的回答。
    “那倒也是！不过小姿你放心，我不会给别的女人乱放糖的。”萧桐的手伸过去，在桌子下面握住了东方丽姿的手。
    东方丽姿脸一红，毕竟这里是公众场所，“恩，右手的小指带个戒指，点一杯柠檬果汁的男人基本上是鸭，而食指带戒指，不戴项链，穿个裙子，点上一杯烈酒的女人基本上是鸡。还有一些中指带戒指，穿个松松垮垮的运动服运动跑鞋点啤酒的，基本上是卖药的。东方丽姿，这种地方你以后最好不要来，我来这里是只有执行任务的时候才会来。”
    萧桐频频点头。
    这时候……
    令人晕眩的旋转彩灯一遍又一遍地从客人的脸上掠过，好像在测量着每个人无耻的程度。天伦王朝的头牌小歌星童瑶身穿红色旗袍，迈着轻盈的脚步，款款走上台来。在她还未转身的那一小段路程里，她那圆润的恰好正对着台下观众的眼睛。
    “各位来宾，你们好，们来到天伦王朝俱乐部，首先有我演唱一首《路边野花不要采》献给大家。”
    台下一片热烈的掌声。
    送你送到小村外
    有句话儿要交代
    虽然已经是百花开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
    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
    我在等着你回来
    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送你送到小村外
    有句话儿要交代
    虽然已经是百花开
    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
    记着我的情记着我的爱
    记着有我天天在等待
    我在等着你回来
    千万不要把我来忘怀
    这的确是献给大家的，因为每一个人都有份，而这也是献给“大家”的，因为这里的每一个人几乎都是腰缠万贯的成功人士。不过，后面所表演的任何一支曲子，都会有人竞标，谁出钱最多，她就会先为谁唱，而且是由出钱的人来点歌。这种表演的方式为“天伦王朝”捞取了丰厚的利润，正是有了童瑶这些小歌星，天伦王朝才在这激烈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虽说那些富豪们并不是天天来此，可每天总会有人愿意为童瑶小姐捧场，最近，童瑶正和一位新来的内地女歌手蓉蓉争夺头牌，谁的卖价高，谁就是头牌。连续几个晚上，两个人居然是平分秋色，今天下午二人第一轮的角逐打成了平手，所以今天晚上又到了巅峰对决时刻。
    童瑶的初价从来没有没有低于千元的时候，所以那些不甘寂寞，却又掏不起腰包的主儿，就只好早一些报价，免得在后面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自然，真正要出钱的人却都是沉稳地坐在那里，等到喊价的人越来越少时，才颇有挑战意味地喊出自己的数目：“我出五千！”
    五千是这里多数情况下落锤的价格，虽然不像正规的拍卖，但这里叫过的声音都得“一言九鼎”，即使没人跟你计较，你丢得起那面子吗？所以，从童瑶小姐出场以来，还没有人敢在这里赖过账。
    童瑶只所以如此招人喜欢，不光她歌唱得好，那人更是标致，简直一支出水的芙蓉，要不是最近网络上出了个并不太好看的红人也叫芙蓉，这里的人们都想也给她起这么一个名字。由于她歌声甜美，浑如当年的邓丽君，所以也有人叫她“丽君”小姐。
    一曲《路边野花不要采》引来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与领导讲话时掌声截然不同，里面有一种发自内心的力量，绝对不是敷衍。童瑶退到了一边，一侧走上来一位妖冶的美女主持，穿着开叉高到腰际的旗袍，向台下显摆着自己白花花的双腿，那声音的确也有一些动人：“各位老板，我代表童瑶小姐，对大家的捧场表示衷心的感谢！下面，哪一位老板愿意单独捧一捧我们漂亮的童瑶小姐？”
    “我，小弟不才，我出两千！”此人声如宏钟，膀大腰圆，主持人话音刚落，他就站起来叫了价。
    他知道两千元不会到手，但并不是他缺乏诚意，而是多少时间以来，这个歌厅里就没有过以这个价落锤的，比他有钱的人海了去了。叫了两千，也算是过了称雄的瘾。果然，很快就有人接了过去：“两千五！”
    “两千八！”
    “三千”
    “三千五！”
    “四千！”
    “五千！”
    还是有人叫到了五千，每到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人再顶，要是再顶，叫价的双方恐怕就会侧目而向了。
    停了数秒之后，场内一片静寂，无人再应。喊出了五千的那位老板，整了下头发，往台上走去。因为在“天伦王朝”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谁出了落锤的价格，谁就有权利上台去当着大家的面，接受童瑶小姐的一吻，并把穿着旗袍的童瑶抱起来，以示支持。
    “我出一万！”
    一声既出，满场哗然。从歌舞厅营业以来，还没有人为为童瑶出过如此高的价格。大家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了坐在中间的一位款爷身上。
    “一万！这位先生出一万，还有更高的吗？”主持人分明有些激动，童瑶站在那里也禁不住向这位肯出一万元为她买场的老板投来感激的一瞥。从来没有人这样支持过她。
    一片寂静之后，场内很快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那位出到五千的老板，自认这五千与一万之间距离太大，并非有意与他一个人作对，因此心甘情愿，慢慢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待那人从座位上起来，才发现，这人近一米九的个头，身材魁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练过的把式，而从其面相上来看，此人绝非善类。而且脸上还有一道明显的刀疤，尤其是那眼神，让人发怵。此人在往台上走的当空儿，东方丽姿一手撑着下巴，敏锐的目光静静地观察那人走路的姿势。
    那大个子慢慢地走上台去，还不时地回头与下面场子里的客人们拱手揖一揖，意思是“大家让了。”
    正像阿庆嫂所说，“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面对大个子款爷那无比高大的身躯，童瑶只好踮起脚来去吻他的脸，可只有一米六个头的童瑶踮了几次也没有够着，引得场下的客人哈哈大笑起来。虽然童瑶吻过了不下百人次，有高的，也有矮的，有胖的，也有瘦的，但大多都能给她面子，将就着她，像今天这情形，她却从来没有遇到过，因为不论童瑶怎么努力，大个子都始终挺着身子，弄得童瑶最后竟然全身一下子扑在了他那几乎露着胸毛的身上。
    没吻着客人，这歌就不能开唱，主持人在一边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了和圈之后，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跑到后台去搬来了一把椅子，让童瑶站上去。可童瑶刚一上去，大个子却又退了一步，童瑶在台上甚是狼狈。
    萧桐忍不住哈哈笑起来。东方丽姿却冷笑说：“这个大个子分明就是来踢场子的，今天有好戏看了。”
    萧桐点头，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分明是来挑场子的，哪是来点歌捧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