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边是你的右手 二十三（1）

    公司里的气氛是陡然间变得紧张了。
    开始苏月还以为是冯总要回来的消息造成的，但很快她发现不是。以苏月现在的职务，销售市场上无论出现什么样的风吹草动她都会立刻觉察，但显然也不是市场上出现了问题。
    整个一层办公楼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现任总经理进来出去阴着一张脸，那脸阴得都能拧出水来。何小红也有些惶惶然，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昨天，对，就在昨天晚上他还踌躇满志地对她说，他要成为中国销售总部大区经理中最出色的一个。可为什么，今天早上来公司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他铁青着脸冲出来，不是告诉你早晨第一件事就是把茶泡好吗？怎么就是记不住呢？她当时正接听全国通信博览会会务组的长途电话，一年一度的通信博览会从总公司到各片区分公司都极为重视，所以她没来得及去泡茶，况且这些天在一起，她也知道了他并不是多么喜欢喝茶，他更喜欢抱着她啜她为他冲的雀巢咖啡，笑着说他俩一起就是咖啡伴侣。总经理办公室的门在她面前狠狠地摔上了。她的泪冲出眼眶。张岩洪两只不大的眼睛在办公室的门和何小红脸上迅速地睃了几个来回，而后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昂昂然走了。
    中午，财务总监笑眯眯地拿一份传真件走进销售部的办公区。他并不找谁，只是有意无意似的将那张黑糊糊的纸“遗忘”在了桌上。而后他就打着哈哈离开了。李佳蔓伸手拿过来，看来是张报纸的传真复印件，黑糊糊的，但大标题还是很醒目，内容也还看得清。李佳蔓磕磕绊绊地念着，有些地方模糊得厉害。凌武从李佳蔓手里将纸张要了过去，艾烨几个端着盒饭也都凑上来。
    TC8888型手机果然出事了。
    华南、东北、华东特别是杭州地区出现大范围的退货及投诉风潮，由于中国销售总部没有及时作出反应，激起购机顾客极度不满，终于把事情捅到了中国消协，继而央视聚焦访谈节目也开始介入对此事件的调查。事件造成的后果是严重的，这样的巨额赔付会让中国销售总部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举步维艰，甚至就此一蹶不振。前任总经理怎么说的，公司辛辛苦苦创下的基业树立的形象也许就毁于一旦！
    办公区里静悄悄没了响动，艾烨满嘴饭粒只能小心地咽了下去。
    凌武和艾烨互相看看，他们很清楚，公司所在片区是整个中国市场中损失最少影响最小的地区，就像平静的湖面连点小风都没有吹来。
    大家传阅了那张黑糊糊的纸，而后一声不响地回到各自的办公台。公司的兴衰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这样一想，心就变得沉重起来，李佳蔓小声嘀咕，冯总本来就是对的嘛。如果冯总在就好了。
    是啊，如果冯总在就好了。许多人在心里这样想。
    下午就又有新的消息传开来，中国销售总部总经理汪伟前往海外总部述职。不知道消息来源是不是夸张，说那个满头灰发的外国老头儿摔碎了一只中国清代的古瓷花瓶，挥舞着双手说要掐死汪伟。
    这天下午没有几个人再有心思上班，所有人都注意到，下午上班时间才过一小时，现任总经理夹着公事包拎着一只小箱子站在了电梯门前，他穿着大衣，看样子是要外出。他的身后跟着司机张岩洪。
    何小红回来是下班前一个小时，她去市政有关部门办理参加通信博览会需要的手续。听到说总经理早早就离开了，她的脸色突然间大变。她飞快地找出钥匙打开总经理办公室的门，桌上已经空无一物，地上散乱着几张白纸。她抓起大衣顾不上和其他人打招呼就冲进了电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