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左手边是你的右手 三（3）

    厨房里，何小红正在做今天的第一个菜，她说是她的拿手好戏。凌家老太太在一边笑吟吟地看着。磊磊跟着何小红转来转去。
    砰的一声响，所有人都吓一跳。是磊磊把醋瓶打翻了。
    几乎是同时，客厅茶几上凌武的传呼机也嘀嘀嘀地响起来。
    凌武正摸牌，凌威就近伸手抓过来看，小武，一位7711小姐说她在大门口。凌威抬头告诉凌武，这时候他有些惊奇地看到弟弟脸上的表情起了变化。凌武扔了手里的牌，我去门口接她。张迈、李家强、关明依然拿着手中的牌互相看看显然舍不得也扔了。这时候磊磊从厨房跑出来，爸爸，快去买瓶醋，马上要用呢。凌威就说，小武你玩吧，我去买醋顺便把人给你接来。凌武很有些放心不下的样子，她说在大门口，你左右都看看啊！
    何小红大概已经完成任务，她正从厨房出来，凌威看她一脸狐疑的表情：还有谁呀？转而恍然大悟的样子，是她。一脸因意外而产生的不快。凌威觉得，如果不是稍嫌刻薄了些，这个女孩子倒真是挺漂亮的。
    凌威出了大门，他左看看右看看，没人。他有些奇怪。再四下里张望一番，马路对面有个女孩子正脸冲这边站着。凌威走近前。是凌武的同事吗？女孩子点点头。凌威就笑，我是凌武的大哥。那女孩子也笑了。是嘴角抿紧嘴唇弯弯的那种笑，是那种安静的与世无争的笑。
    凌威有些发愣。
    那一会儿，喧嚣忽然沉寂，周围的一切背景都好像定格淡化。冬天的阳光照在女孩子咖啡色大衣和栗色头发上，反射一种暖暖的柔柔的光。
    凌威很快回到状态。他问，我还要买些东西，是先送你进去还是一起买了东西再回去？女孩子想了想，轻轻说，我在这里等你。凌威说，好。我会很快的。超市就在拐弯处不远，凌威买了醋急急往回走，远远地看那女孩子静静地站在门前，他一下子想起来，忘记买烟了。
    凌威进门时凌武已经打完手里那把牌，张迈正埋怨他：一看就知道我手里有分怎么还那样出牌？否则让关明他们从头到尾整个黑关。
    凌武站起来对进门的女孩子笑，以为你不来了呢。那女孩子很歉然，我去四桥买豆腐，谁想到回来的路上前面两辆公交车撞在一起，直堵了一个小时。她看看大家，不好意思。大家都说没关系我们也到没多久。
    除了何小红。她坐在沙发上正帮磊磊折一只纸飞机，她说，夸张了吧，买块豆腐还要去四桥？大家都互相看看，凌武皱起了眉头。李佳蔓赶紧迎上去，快过来一起玩。
    那女孩子没再说话只低了头换鞋。凌威帮她把手里的东西接过来送去厨房。勤务员小高正和妈在笑什么，看凌威进来把一只盘子送到他眼前，凌威看了半天，嘀咕一句，黑糊糊的什么东西？小高拼命忍着不大笑出声，那嗓子里就咕噜噜的，他压低声音，什么东西？那个高个儿女孩子炒的菜。凌威再仔细看，还是看不出来这会是一道菜。凌妈妈也笑，她从小高手里接过那只盘子：行啦，一会儿可不许笑话人家小姑娘。现在的孩子哪有几个会做饭炒菜的，肯进厨房就不错了。凌威问：我怎么刚才好像听说这是她的拿手好戏？就这？小高直摇头笑得说不出话来。凌威说，那你总得告诉我那是什么菜呀？小高叹口气，上好的香菇算是糟蹋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