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十八
众人欢娱一宵,派人去一线天打听。探子来报,一线天的老九,受了一次恐吓,现守着他的媳妇,一步不离一线天。
老二听完大喜,捻须冷笑道:“你也有今天,我叫你别太猖狂,可你就不长记性。你才走过多少个春秋,敢对我指手画脚的。”
老二忖了忖,见探子继续去探,最好化身进入一线天内。探子无赖,只得潜入一线天,躲在属牛家呆了两天。属牛将他好生管待,又让他给佘家营捎信,早日来攻一线天。
属牛将他送走后,又怕老九派人打听消息,装疯卖傻地闹了两天,才没引起老九的注意。属牛见这招管用,又见闷窦渐渐的好了起来,心里总不自在。闷窦再次醒来,家里爹娘对他又另眼相看,以后要分家产,那可怎么是好?
属牛忖了忖,想找媳妇商议,可他哪里敢和她商议?两人貌合神离,根本就说不到一块。他为了家产,而她却什么也不为,就连孩子,也不让跟在身边,和他爷爷奶奶睡一屋去了。属牛越想越伤心,活了这么大,竟连一个朋友也没有。到关键时候,向谁倾吐心事?
属牛叹息一阵,走到屋外,新便去烟斗钱家打探幺妹最近在做啥。其实他此来,是想探探老九家的媳妇中了邪好了没有,只要她好了就告诉她闷窦也好了。他这么做,其目的无二,是想置闷窦于死地。
属牛觑了个空当,见老九亲自去给他媳妇煎药,便偷偷的摸到屋里,朝翠花叫道:“翠花,我是闷窦。”
翠花一听,吓得从床上爬起,朝门外望了望,却不见人影。属牛不敢多呆,慌忙跑了。老九正在那生火,也没注意到有人经过。
翠花有心,听得这个声音,吓得魂飞魄散。心想闷窦你好大胆,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你还来这里找死?又想闷窦本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傻子,他能来这里叫,说明对我还是一片痴心。
翠花这么想,心里却道:“能有这么一个痴心对我的人,哪怕就是为他死,我也心满意足。”
翠花顿了顿,却见老九掀帘进来道:“药熬好了,你稍微等一等,我这就给你端来。”
翠花望着老九,就像见到仇人似的,恨不得他马上消失。可她知道,她尽管不愿他在身边,但这辈子,注定会跟这个男人纠缠到底。他的心思,哪怕一点也不在她身上,她都只能私下与相好的人相会,不敢向他一样,光明正大的在外面找。
翠花想了想,觉得女人很悲哀,为何就给女人套牢这样的枷锁,而男人们却能享用那至高无上的权利。对她来说,剥夺女人的幸福,就是一种至高无上的权利。
翠花恨恨地望着转身离去的老九,真想一刀杀死他,从此不再用此人在身边出现。翠花默默的流了一回泪,望着屋外,那缕声音,还在耳旁回荡。
老九端来药汤,试了试烫不烫,便送入她的嘴里道:“这药虽苦,但只要坚持喝,身子骨就会强壮起来。你最近身子太单了,可要好好补补。”
翠花喝了两口,没情没绪的,便推开不喝了。老九忙道:“至少这点要喝完,要不然对身子不好。”
翠花让他放到桌上,一会再喝,推说现在想休息一会,便蒙头睡去。她哪里睡得着,眼里、心里,满是闷窦的影子。那个又矮又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的人,竟让她如此藕断丝连,不能忘怀。
回忆起第一个相见的夜晚,闷窦还是那么的傻,那么的莽撞,都不知怜香惜玉,一味乱撞。可就那么一次,让翠花尝尽了甜头,原来闷窦也有温柔懂人的一面。
等到天刚蒙蒙亮,翠花的心跳,不断加速。她为她的行为感到不齿,同时又害怕老九回来。好久没得到老九雨露的滋润,换了个主儿,反觉得活脱多了。她这么一想,便不再有羞耻之心。
等到闷窦开门悄悄离去的那瞬,翠花的心像冻结的冰块,时而又是波涛,不知该平静还是该起伏。那个佝偻而又小巧的身影消失后,她唯有期盼,期盼他早点能来。
这是何等的痛苦,背着自己的男人,背着自己的良心,做那见不得光的事。可在她的心里,又何尝不想和自己的男人相守一辈子。可他,竟然彻夜不归,让她独守空房。她多的是报复,多的是怨恨。哪怕一个月只留在家里一次,活在只留那么一两个时辰,对她来说,也便满足了。
可那个人,自从娶她进门后不久,便对她失去的兴趣。她有的,所拥有的,不过是漫漫长夜。对于女人来说,怎抵得过罗衾五更寒?
老九能征服敌人,却不能征服一个女人的心。自从翠花和闷窦的事传出来之后,他也在想,为何她会这样?
老九见她睡了,才推门走了出来。心想闷窦对我媳妇下手,我就要强占了你媳妇。他来到小娃儿家,在门外徘徊了良久,听得屋子里没有动静,便径直来到闷窦所在的屋。此时闷窦正和媳妇坐在那里,哄孩子玩耍,听得敲门声,相互都吓了一跳。
闷窦媳妇无奈,只得开了门,一眼见是老九,吓得后退几步,娇喝道:“你来干什么?”
老九冷笑一声,喝道:“我来干什么?难道你忘了咱们的好事了?你忘了,那我告诉闷窦,我让他记起来。”
闷窦见老九来了,吓得哆嗦不已,不愿见到此人。他心想,老九此来,一定是知道和他媳妇的事了,这可怎么是好?不禁颤声道:“你要说什么?”
老九一把抓过他媳妇,伸手进入她的怀里,往那两座坚挺的山峰上摸了摸道:“我要说什么,我要告诉你,她被我玩了。闷窦,你个该死的东西,竟敢玩我的女人。”
闷窦听完,早吓得魂不附体,连连求饶。老九见他那可怜样,冷笑一声道:“此时讨饶,已经完了。你说这件事,该怎么办?”
闷窦见他抓着媳妇不放,逼急了道:“我玩了你的女人,你也可以玩我的女人。”
闷窦媳妇一听,泪水情不自禁的流出。在闷窦眼里,她什么也不是,不过让人任意玩弄的物品。她叹了口气,冷笑一声道:“闷窦,我知道你从来都不是个东西,和你那爹一样。你既这么说,如今我就跟了老九去。”
闷窦站起身,指着他媳妇道:“你个下贱东西,你们做的那些事,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不干不净了,现在才来哭你受的罪,你以为我冤枉你了。”
老九听他大病了一场,说话竟如此干脆利落,一把抱起他媳妇,便往家里扯。闷窦也不追赶,任由他抱走。他心里却想,我玩你老婆,你现在玩我老婆,算是扯平了。可他哪里知道,老九永远也不会这么想,他只想着玩别人的女人,自己的女人任何人都万万碰不得的。
老九从他的话里,也听出了他和翠花真的有染。他抱着闷窦媳妇,无论她怎么挣扎,怎么乱掐他的身子,他都没有放手,他要让翠花看到他是怎么在她面前玩弄女人的。
老九将闷窦媳妇抱到翠花的屋里,只听一片声的哭叫声,从小娃儿家响到烟斗钱家。小娃儿听到声音,吓得从屋里出来看,去叫闷窦,闷窦却不理。小娃儿急了,去山上找高脚鸡。高脚鸡听了,啐道:“你那短命的儿子都不管,这种事,难道你还要替他管?你们一家人,怎么都这么窝囊?”
小娃儿坐倒在地,仰头望着天,悲呼一声,不省人事。
高脚鸡见他晕倒,慌忙扶起他,掐了掐鼻梁,他才缓缓醒过来。高脚鸡见他醒来,喝道:“你既然看见老九抱走了他媳妇,怎么不去追,反倒来这里找我。此时都过去好长时间,去老九家,你说抱回来的是个什么人?”
小娃儿一听,更是捶胸顿足不已。
高脚鸡说完,也不停的抹泪。心想这是个什么样的世道,竟然会嫁给这么窝囊的一个人。生出来的孩子,没想到也和他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真是要了我的命了。
高脚鸡暗自流了会眼泪,扔下小娃儿,便朝老九家奔来,听得屋子里的惨叫声,她也不好闯进屋里。
她听得闷窦媳妇的叫声,那么迷人,那么动听,难怪老九盯着她不放。心想她嫁到我家,真是糟践了她的身子。
高脚鸡狠了狠心,猛地踹开屋子,见满室春光,竞相外泄。老九听得声响,慌忙站起,那股熔岩,嗖的一声,滑了出去,弄得闷窦媳妇一脊梁都是。
闷窦媳妇爬倒在地,怔怔的望着眼前的一切。此刻,她只想死,只有死,才能消泯她一颗羞耻的心。
高脚鸡一手抓起身边的扫帚,朝老九身上拍去,拍得他满身灰尘。但老九没有动,只呆呆的站在那里,也不去穿衣服。
翠花躺在床上,汗珠直冒,气得说不出话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老九竟然会以这种方式发泄他心中的愤恨。只听高脚鸡不停的唾骂,不断的拍打声,响彻整个屋宇。
高脚鸡打了一阵,却听老九暴喝一声道:“打够了吗,气出完了吗?”
吓得高脚鸡将扫帚一扔,连忙去寻衣服给她媳妇穿上。她的嘴里,谩骂不停。什么挨千刀的,不得好死的,老九家的祖宗十八代,几乎都被他骂了一遍。
老九见她抱起闷窦媳妇,朝屋外驰去,不禁得意地笑了。他转身走到床前,伸手抚摸翠花的额头,柔声道:“贱人,我和她做的样子,是不是很好看?”
翠花见到他,闭紧双眼,不愿看到这幅狰狞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