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九(3)
启圣蹑手蹑脚的穿过小屋,正要离开的时候,忽听得一男人的声音道:“翠花,好舒服,好舒服,大力点,大力点。”
接着几声啊啊的粗豪声,便听女人的声音响起道:“真没用,就这么几下就不行了。你下次要再这样,我就告诉老爷去。”
启圣又听男人的声音道:“我的姑奶奶,你可不能这样,我虽然不行,可总比那糟老头子厉害吧?你要是告诉了他,日后你在哪里去找像我这样的人?”
启圣听得声音很熟悉,在哪见过此人,却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听到过这个声音。
他摇了摇头,暗想是不是听错了?
启圣听到这个声音,便不想离开了。
恍然间,想起了当年的往事。启圣大喝一声,将门踹开,扑了进去。
胡二哥来寻启圣,却不见人影,心里着急,听得右边小屋有动静,慌忙来寻,果见启圣在屋里。胡二哥晃眼见一条人影,朝床帐中闪出,暴吼一声,一个趋身奔出,疾呼家丁。众家丁听得呼喊,慌忙来捉那人。
胡二哥朝床上望去,只见三奶奶,赤裸着身子,猛地将绣被一扯,躲在被子底下发抖。启圣本不想拆穿两人,但听到那声音,便想起当年梦露被强盗玷污的往事。
过不多时,只见几名家丁,将逃跑的那人抓了,送到胡二哥跟前来。
胡二哥睁大眼睛一望,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儿子三喜子。胡二哥急了,朝众家丁道:“你们把人放下,这事由我来处理。”
有家丁认得是他的儿子,朝他道:“胡管家,你不会偏袒他吧?”
三喜子知事已露,爬到胡二哥跟前,哭着要胡二哥替他想办法。胡二哥一件事还没办好,又生出这样的事来,气得两眼圆瞪,不知所措。
启圣仔细望了望三喜子,见他被绳子捆着,赤裸着身子,全身被打得发青。他缓缓朝三喜子的脸上望去,心里砰砰乱跳,爆喝一声道:“原来是你,是你。”
启圣忍耐不住,飞起一脚,将三喜子踢倒在地。
胡二哥不知启圣为何如此愤怒,忙拉着他的手道:“我的小祖宗,他有千错万错,你可不能伤了他的性命,我这把老骨头,只有这么一个养老送终的儿子,你要是断送了他的性命,我将来靠谁去?”
启圣怒吼一声,推开胡二哥的手,喝道:“这个畜生,当年的事,难道他忘了?”
三喜子听得吼声,早辨出了启圣,吓得全身哆嗦。
胡二哥伸手指着三喜子,喝骂道:“你个不成气候的东西,你没长眼睛,连小祖宗你都不知道敬爱,瞎了你的狗眼,还不给小祖宗磕头请罪?”
三喜子听完,连连磕头认错道:“我的小祖宗,你就饶了我这一回,我再不敢了。”
启圣冷喝道:“饶了你这一回,那谁来弥补梦露所受的伤害?”
三喜子哀求地磕头道:“我的小祖宗,你饶了我,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恩情的。你知道,如今出了这事,你要不放我走,我只有死路一条。”
启圣仰头望着天,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是放了他?还是将他带回去,交给娘子处置?
胡二哥见启圣不答话,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他的额头上,鲜血迸出。启圣双手一紧,怒喝道:“三喜子,我今晚不趁人之危,你干下的好事,迟早我会找你清算。当日我不知是你,早知是你,你还能躲到今天?你别贼算着跑,这里还有你老娘老爹呢。”
启圣说完,将袍袖一甩,朝佘家营外走去。
启圣没有拉马,飞奔直出,狂奔数里。他不能在三喜子危难的时候,将他抓住,更不能在这节骨眼上找他算账。但他的内心,在不停的告诉自己,是不是太懦弱?
启圣的双腿,再也跑不动,跪倒在地,望着远处漆黑的天。
不知过了多久,远远的见一处火把,朝他奔来。
启圣见是老九,也不招呼他,只是怔怔的出神。
老九跳下马,扶起启圣道:“三哥,你是怎么了?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跑到这里来跪下?这传出去,不丢了我老钱家的脸吗?”
启圣怒喝道:“你别来碰我,别碰我。”
老九见他发怒,不禁心想,你倒好,娶了个小娘子,还来找我发脾气,也不知道你是哪辈子修来的艳福,却不知道怜惜。
老九摇了摇头,继续来扶启圣。
启圣被他一扶,才勉强站起身来。
老九见他起来了,朝他道:“三哥,遇到什么事了?要是你摆不平,兄弟帮你去摆平。”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便见佘家营的人追来送马。胡二哥知启圣是断不会为佘家营祛除魔障的了,但又不敢得罪了他,他既然离开,马也得找人给送了来。至于自己的儿子,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也只能冒死找人将他送走。哪怕丢了他和老伴两个老骨头的命,也算保住了孩子的性命。
老九远远的见佘家营的人牵着马来,不解其意,朝启圣望了一眼道:“三哥,这不是你的马吗?”
启圣微微点头,也不知佘家营的家丁说了些什么话,伸手接了马缰,喃喃无语。
老九见启圣的反应不对,朝家丁喝道:“你们对我三哥做了什么?”
送马的家丁被老九凶狠的问话吓了一跳,连忙跪着将适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老九怒喝一声道:“要想你们老爷安心不出啥事,让他亲自给我二哥送一百只烧鸡,一百缸好酒,一百担大米过来,否则他别想过安宁的日子。想我二哥在你们家做工的日子,你们老爷是怎么对待他的?”
老九把话撂在那,扶启圣上马,两人急急的朝一线天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