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七(3)
老家人压低声音,慎重地道:“老哥,你来求人,就得早说。咱们老爷,还算是好的,有求必应。你刚才那样,老爷早看在心里,要是跟他斗气,你是斗不过他的。像他这样精明的人,绝不会吃亏。你来求他,不把好话说尽,反在那坐着等,岂不是大忌?”
胡二哥将烟杆握了又握,脸上的冷汗不住的外流。他焦灼地道:“兄台,还得你教教我,我要怎么才能见着你们老爷?”
老家人脸色有些为难,伸手一拍胡二哥的肩膀,低声道:“你今天想必是见不到我们老爷了,等两天再来吧,这里的事一完,咱们老爷就闲下来了,到时你来找他,保准见着。”
胡二哥脸色大变,朝老家人道:“兄台,你得想法帮帮我,要是见不着你们老爷,我回去就是死路一条啊。”
老家人听完,见胡二哥一脸苦瓜样,知必遇到了棘手的事情,忙道:“老哥,你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竟让你深夜跑来?”
胡二哥阴沉着脸,更压低了声音,朝老家人道:“你不知道,半个月前,你们家二少爷,给我们家老爷做工,我们家老爷向来刻薄,每天招待二少爷的酒,都是用水勾兑过的。你也知道,我家老爷是出了名的酒坛子,一遇到美酒,从不与人分享。二少爷在那做了半年的房子,每天吃的倒不是粗茶淡饭,但老爷给他的,每日都克扣了不少。二少爷想着生气,不知在老爷家的新屋里,放了个什么东西。”
说到这里,老家人瞪了胡二哥一眼道:“老哥,这话你可不能乱说,咱们家二少爷,能在你家老爷屋里放啥啊?你要是再这样说,我可不敢让你去见老爷了,以后你也别来找我们老爷。”
胡二哥听完,吓得不得了,见老家人有走的意思,连忙拉住老家人道:“老兄,是我嘴贫,不会说话,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次。”
老家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见他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应该做不了什么坏事,便留了下来。
胡二哥见他没走的意思,才又低声道:“老兄,你不知道,自从新屋子装好,老爷和少奶奶每晚到屋子里休息的时候,就见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头朝下望着他两。老爷听说二少爷是看了鲁班书下册的人,派我来问问,能不能想法帮忙驱赶那女人。”
老家人一听,朝胡二哥道:“老哥,这件事你得找二少爷去,与我们老爷,没什么相干。你看我们老爷,平日里就一个人住在老宅里,都没什么人打扰他。你要是把这事给老爷一说,他还得到处派人去找二少爷,你不是怕老爷的担子加重了吗?”
胡二哥听完,连连跺脚道:“老兄,求你帮我想想办法,我可不能就这样回去,这样回去不被老爷打断腿,也会打掉一只胳膊的。”
老家人知道做下人的苦,朝胡二哥望了一眼,低声道:“老哥,看你也是做下人的,我就给你指条明路,但你不要给二少爷说是我说的。”
胡二哥听了,连连点头,问老家人怎么办?
老家人将嘴凑到胡二哥的耳朵旁,低言了两句,胡二哥,面有难色,朝老家人道:“老兄,难道就再没别的办法了?”
老家人嗯了一声,不再理会胡二哥,快速移动脚步,都得远远的。
胡二哥再找不着人,咬了咬牙,心里骂道:“烟斗钱,斗烟钱,你祖宗十八代,代代不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