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3)
闷窦见自己媳妇弄得全身几乎只剩下肚兜遮体,大骂不已。又见她满面泪痕,火光下,映着脖子上的几处淤青,闷窦不敢再多想,眼中爆出凶光。即便他爆出凶光,但他还是不说半个字。
只有烟斗钱,见了闷窦媳妇,突然发了慈善的心,拉长嗓音道:“这件事,你们大家不说怎么办,那就由我来说怎么处理这件事。”
众人听得此言,都寂静下来。
烟斗钱将烟杆端起,猛抽了一口,吐出烟圈,见烟雾腾腾,望空升去,良久才道:“这件事,我不再追究,不过有一点,从今以后,小娃儿一家,都要留在我府上,为我看门护院。他家的财产,全部没收。”
众人一听,心想早知道你会这样说。但依烟斗钱的脾气,是要将小娃儿活剥的,也会将幺妹沉入荷塘,可他这样处理,算是救了两条命,可见对小娃儿一家的优待。
烟斗钱说完,大家拍掌道:“烟斗钱仁义过人,我们大家都心服口服。”
烟斗钱得意地道:“我虽说没收了他家的财产,但以后我们都是亲家,钱财还分彼此么?今夜趁大家都在,我已命小人去打点,杀了口猪,准备些酒饭,让大家作个见证,幺妹确实嫁给了我家的老三。”
众人一听,心想烟斗钱从来没这么大方过,他既做出这样的决定,一定是因为胡二哥在这里。大家朝胡二哥望了一眼,见他不停的将双脚在地上蹬,穿着的草鞋,也被蹬得只能将他的脚包住,要是再蹬几下,草鞋都会断裂。但他却悠然自得一般,不停的抽着旱烟。他双目望着前方,望着远处黑漆的地方,山峦起伏,暗自赞赏着烟斗钱家这里,果然是个人间仙境。
众人听完烟斗钱的话,双手猛烈的拍着,深怕自己拍得不响,被他听见,落了个不敬的大罪。
烟斗钱见众人鼓掌有如千军万马奔腾一样,喜欢得了不得,朝一名家丁道:“你去请三少爷来,今夜就在这里成婚。”
家丁急忙去了,半晌回来禀报道:“找不到三少爷。”
烟斗钱双眼爆出愤怒的光芒,喝道:“老三真是不像话,竟然敢违背他爹的意思,难道真要弄得我老钱家绝了后?你再去给我找,见了他捆也要给我捆来。”
原来老三从小娃儿家回来后,急急的便朝一线天外赶。他不能和他爹一样,压榨这里的百姓,更不能帮着他爹,为非作歹。
老九在小娃儿家,明说去看幺妹,实际上是想看看闷窦他媳妇在不在家。老三觑准老九的弱点,知他佯作离开小娃儿家,其实他还会回来,趁隙谁也不告诉,悄悄的就走了。等烟斗钱反应过来,让家丁去找老三时,老三启圣已离一线天远了。
烟斗钱知老三不肯娶这么个小娘子,也感到他会趁机离开,见家丁来报,命他再去找时,又吩咐一名家丁,带着数十人等,骑着快马,追老三去了。
胡二哥一边看烟斗钱处理家事,一边暗想,烟斗钱这是干什么好事?明明自己的儿子都不想娶一个小媳妇,他偏偏强做主,难道还想弄回来为己所用?
胡二哥边想边笑,抽了口烟,朝闷窦他媳妇瞟了一眼,果然长得天仙一般,再朝小娃儿家被绑着的两个儿子望了一眼,无论是属牛还是闷窦,与她都是在不配。
胡二哥摸了摸花白的胡子,心想小娃儿两个儿子暴殄天物,如今却有了报应。如此如花似玉的姑娘,又怎是他这等人家所能娶得起的?
烟斗钱看出胡二哥在冷笑,索性不去理他。不管他有什么事,烟斗钱也会熬到胡二哥真正去求他。
烟斗钱心想,在我一线天的范围内,不,是在方圆几百里之内,有谁敢惹我烟斗钱?除非他胡二哥是吃了雄心豹子胆,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烟斗钱边忖,边命人将小娃儿放了下来,朝他道:“亲家,让你受委屈了。今晚要不是你来报信,我怎么知道这么大的事?”
小娃儿揉揉疼痛的筋骨,跪倒在地,朝烟斗钱便拜道:“老爷,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家小,就算做牛做马,我也会报答你的恩情。”
烟斗钱伸着烟斗,在小娃儿的背上轻轻一磕道:“亲家,快起来,你这话说得严重了,你的家小,不就是我的家小吗?”
正说着,忽听得马蹄声响,一名家丁从院外闯来,翻身落马,跪伏在地道:“不好了,老爷,三少爷他……他……。”
烟斗钱怒喝一声道:“狗奴才,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老三他咋啦?”
家丁定了定神,朝烟斗钱气喘吁吁地道:“他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