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天外神兵冷梦魂
马强打倒两人,手下越来越顺,对方却越打越惊心。本以为六人合力,几招便能制服这小子,再追妖女也不迟,谁知几十招过去,不但妖女已没了踪影,自己反而被打伤两人。几人中已鲍远山武功最为高强,在江湖的名头也最响,这次行动便是由他召集,本以为对付两个魔道的妖女是十拿九稳,哪料到会冒出这样一个少年,须知他们每个都是江湖高手,以他们六人合力,竟栽在一个少年人手下,传了出去只怕会遭天下人耻笑。鲍远山心道:“魔道蛰伏十年,竟培养出如此的年轻高手,此番只怕是我们正道人物大意了。”当下对同伴喊道:“此子日后必定是武林大患,我们拼死也要将他宰了。”
听了他的激励,几人攻得愈加猛烈,那孟五更是奋不顾身,手中的单刀招招取向马强要害,几人用上了拼命的打法。马强越发愤怒,想自己不愿取人性命,总是留有余地,几次都不曾狠下杀手,你们不但不念情面,反而苦苦相逼。他本是邪性重的人,眼下已然腾起了杀心。
马强手一探,扣住王如风的手腕,运劲一拉,王如风虽轻功高强,下盘却不稳,顿时一个趔趄,被拉向前冲,正好迎上孟五如疯如狂的单刀,“啊。”的一声惨叫,单刀深深劈进王如风的右肩,孟五还在惊恐间,被马强一脚踢中,痛得他哀嚎着滚开。马强掷开受伤的王如风,对鲍远山吼道:“我不想杀人,你们偏偏要找死。便了你们的心愿吧。”
对阵中只剩下鲍远山和薛桂,两人已是心惊肉跳,望着眼前的少年,再也无心恋战,只想尽快逃开。可现在丢下同伴,以后如何在江湖立足,两人互相打个眼色,立刻心领神会,同时改变招数,不再强攻马强,只围着他缠斗。两人互为进退,马强攻左方,左方即退,右方则进,马强攻右方,右方即退,左方则进。两人使出的拖字诀,既可自保,又可疲劳马强。
可马强左右出击,连续打出几十招,丝毫也不见疲软之像,反而鲍远山和薛桂,渐渐有体力不济之感。两人均是叫苦不迭,暗叹自己一世英名,今天就要毁在一个不知名的少年手里。
马强却越来越轻松,正想找个法子把最后两人也收拾了,不经意间瞥见在几丈开外,多了个白衣人观战,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细看之下,此人还背着长剑。马强心道:“定是对方的帮手,六个都不怕,再多一个又何妨。”
马强拳法突变,只跟住鲍远山一阵猛追猛打,鲍远山苦苦支撑一阵,本已体力不支,这时手下一迟滞,露出个大破绽来。马强大喜,早就对鲍远山恨恨不已,现在得了机会,当即一招‘震山锤’,直取鲍远山的心窝,这一拳刚烈无比,如若击中,鲍远山心脏势必被打碎。马强的杀气已达顶点,毫不犹豫要取人性命。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马强周身的气场再次波动,眼角余光看到那观战的白衣人一剑刺来,虽还在两丈开外,马强却放弃了鲍远山,犹如将受攻击的野兽,他硬生生收回一拳,闪电般退开五步,只看到剑光一闪,恍惚间马强也不知自己是否躲开了这一剑,等看清楚白衣人在几步外站定,握在手中的剑仍通体寒光,并无粘有鲜血,马强才敢肯定躲过了这一剑,他心底惊骇无比,全身的毛孔竖立,只觉得自己的勇气与力量像被瞬间抽光,几乎不能再面对这持剑之人。
白衣人面无表情,又缓缓举起剑,缓缓递出,再向马强刺来。一股窒息般的压力扑来,马强再退,仍只有剑光一闪,马强跌坐在地,心也化成了死灰。在白衣人的剑前,他犹如掉进深渊般绝望而寒冷。从刚才以一敌六的豪情万丈,到现在的心若冰冻,只是一瞬的时间。
正对着马强苍白扭曲的脸,白衣人的表情没有任何改变,他只是再提起剑,马强闭上眼睛,他已无力再躲,他更不愿意多一次面对这把剑的压力。他只希望这是个噩梦,只希望在剑刺入胸膛时,能如往常般从梦中惊醒。
不管这是不是梦,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响起:“手下留情,霍施主。”马强睁开眼,见白衣人果然收住剑,接着看到白须和尚飘飘而来,身后远远跟着杜千柳和一个道人。离了还有几丈,白须和尚就开口道:“霍丹云施主远道而来,老衲失迎了。”笼罩马强的剑气忽然消失,他大口喘着气,打量着眼前的白衣人,这才知道,此人竟是街头巷尾传颂的第一剑客霍丹云。不想第一次见到,便差点死在他剑下。
只听霍丹云道:“大和尚传我前来,霍丹云自当听命。”他独居山中几年,今天见到白须和尚这个旧识,不禁也露出微微笑意。
白须和尚道:“霍施主说笑了,你能来此地,实在是给老和尚天大的面子。”
霍丹云道:“哪里,在山中住久了,我也应该走动一下。”说着指向马强道:“不出来走一走,怎知江湖又出了如此后辈,年纪轻轻便能躲过我两剑。”
白须和尚忙道:“这人乃是老衲的徒弟,还要谢过霍施主不杀之恩,不是霍施主手下留情,凭他的修为哪能躲过两剑。”
霍丹云笑道:“我看他的功夫应是出自你门下,还是忍不住要试他一试,恭喜老和尚收得好徒弟呀。”
白须和尚再次谢过后,走向前和鲍远山等人打招呼,他们本就认识,自然又是一阵寒暄,杜千柳和那道人已经在查看地上的伤者,见都是些皮肉伤,只有那王如风的刀伤最严重。
听白须和尚说马强是他的徒弟,鲍远山等人虽然疑惑,可自己被打得落花流水,也不好当场质问,想白须和尚德高望重,自然会给一个解释。
白须和尚道:“这河边风大,不如大家移步寒寺一叙。”马强刚才死里逃生,对白须和尚自是感激不尽,虽然霍丹云说只是试试他的功夫,但他仍感激白须和尚及时相救,这种心情恐怕只有经历过霍丹云一剑的人才会明白。当下他也老老实实跟着白须和尚等人,往后山的静渡山门走去,这时才发现那道人眼熟得很,竟是参与剿灭蚀玉门的青衫道人,马强愣住,那道人却大方道:“马兄弟,丘阳山一别时,我便猜到还有见面之期,想不到会是今天。”马强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一行人来到寺中,白须和尚安排了伤者的救治,招呼霍丹云,马强,鲍远山等人到禅房,一一给客人看茶,轮到马强,白须和尚亲切道:“你也喝吧。”那鲍远山见状十分不悦,心道:“你徒弟和魔道勾结,又打伤我们正道人士,不斥责质问,反而笑脸相待,你白须和尚虽是武林泰斗,却也不能如此骄纵门人。”便起身说道:“神僧明鉴,你这徒弟和魔道妖女有牵连,还打伤我们数人,这前因后果,还得请他说个明白。”
白须和尚稍作沉吟,问马强道:“可有此事吗?”马强道:“她不是什么妖女,只是那吉福班的戏子。”
鲍远山怒道:“还狡辩,当中一女名叫雪瑶,我们跟踪她已十多天了。”
马强道:“是不是魔道的人,不能只凭你一面之词。”他在心里嘀咕道,刚才若不是霍丹云出手,你早死在我拳下了,现在还敢来纠缠,却不想若非霍丹云阻止,自己已与正道结了天大的梁子,刚才如真的杀了鲍远山,纵是白须和尚也保不了他。